“离!”
对顾姑姑这桩婚事, 没谁再敢劝和。
“那就离。”小姑娘举双手赞同。
顾家雷厉风行,说离就将顾姑父喊了过来。
解鸣谦坐在顾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之前不走, 是因为顾姑父的事还没弄清楚, 现在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适时提出离开。
顾家没有留人,之后是家丑,解鸣谦再待着, 确实不太好。
虽然,顾家家丑, 他知道得差不多了。
哎,这事闹的。
解鸣谦离开顾家,已经晚上七点。
他本来准备回解家, 想了想, 先联系程铭礼。
确定程铭礼在家后,解鸣谦驶车进入院子。
他刚下车, 程铭礼已经跑过来, 上前抱了抱他,“鸣谦, 你回来了。”
鸣谦脸下巴贴在程铭礼的肩上,嗅着程铭礼身上熟悉的呼吸, 疲惫的感觉渐渐上来。
他闭上眼,反手搂住程铭礼的腰,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汲取了足够的力量,解鸣谦睁开双眼, 推推程铭礼, 道:“我饿了。”
程铭礼立即松开, 拉住解鸣谦的手,“那我给你下碗番茄鸡蛋面,再蒸点饺子,弄个凉拌?”
“好,我很期待。”解鸣谦是真期待,上次程铭礼做的菠萝鱼味道还不错,这次应该也差不了。
西红柿蛋汤和菠萝鱼的水准一样,红的番茄黄的蛋,再卧几根青菜,热意袅袅,色彩明艳,轻而易举能调动人的食欲。
倒是饺子,应该是初学,包得个顶个的大,皮还厚,一层裹着一层,像打了个小补丁,有些可爱,蒸熟后端上来,有些饺子口子还开了,露出里边的肉。
凉拌做的是凉拌皮蛋,皮蛋切成一块块摆盘,再浇上汤汁,旁边搁这一小碟剁椒,便是一盘很好吃的凉菜了。
好吃又不费功夫,是程铭礼目前最喜欢的菜。
可惜不能常吃。
解鸣谦握着筷子,望着桌上三样食物,油然而生一股亲切,让他想起和师父在玄阳观的那段日子。
他偷懒不想做菜时,就专挑这种简单好上手的食物。
他师父一边骂他懒骨头发作,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完美表现什么叫做“口嫌体正直”。
解鸣谦笑了下,先喝了口番茄鸡蛋汤,汤汁酸酸甜甜的,又热烫烫的一路暖到胃里,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他一边吃面,一面让程铭礼陪着他吃点,一人吃东西,另一人在旁看着,很影响食欲。
“好。”程铭礼进厨房拿了碗筷,先吃打了补丁的饺子。
他问:“鸣谦,顾家那个小姑娘,找回来了没有?”
“找回来了。”解鸣谦回想起这一路上的见闻,笑了下,“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那小-嘴叭叭叭的,将自己爸爸的老底全抖了出来。
可惜,顾姑父不在,要是顾姑父在,那场面肯定很好看。
“以后你们圈子里,要热闹了。”解鸣谦轻笑。
草蛊婆,可不是好相与的。
程铭礼听出解鸣谦话里的兴味,忍不住道:“你说得我都好奇起来,那小姑娘真这么有趣?”
“对,很有趣。”解鸣谦笑了笑。
是需要丢进警局再教育的那种有趣。
法律意识淡薄,做事随意所欲,没有伦理纲常。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她被草蛊婆抱走的时候还小,接受的就是草蛊婆教育,而草蛊婆这一团伙怎么说呢,还活在以前,我行我素,思想一直没有进步。
只看草蛊婆到现在收徒,还保持着以前的风俗就知道了,不与人处,离群索居,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大鹏展翅。
那小姑娘今年已经十九,但观她行事,还是个孩子。
成年人会考虑旁人痛不痛,孩子只会想着自己开不开心。
并非说孩子天性自私,而是没人教,他们只懂得那么多。
“等她适应了城里生活,我会带她去特警局,”接受郭嘉爸爸律法和爱的教育,“再送她读个高中,顺便上个大学吧。”
程铭礼算了算年龄,问:“没考上大学?”
解鸣谦没忍住笑,“还大学呢,小学都没读完。”
回程车上,通过和小姑娘聊天,顾家人和解鸣谦也差不多知道她过去的事。
当听到小姑娘小学都没读完,一车人都惊了。
不过,解鸣谦惊愕之后,却有些了然。
小姑娘没比他小几岁,算是同龄人。
他那个年代,辍学的不要太多,有的是家里太穷上不起学,有的是觉得走几个小时山路风里雨里雪里去读书,太累了不想读。
父母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孩子不想读了那就不读,态度很无所谓。
小学辍学的不算是太多,初中才是辍学的重灾区。
他本来以为小姑娘好歹读了个初中或者高中,谁知是小学没毕业。
程铭礼目瞪口呆,“这,这,这——”
他不知道怎么点评,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收养她的那个姨婆,应该不缺钱吧?”
解鸣谦:“这跟钱没关系,是她姨婆,还抱着老观念,和现代社会脱节。”
姨婆她师父怎么教导她,她就怎么教导小姑娘,她觉得草蛊婆,只要学习如何炼草蛊懂术法,至于外边义务教育?
那是什么?
能让她更好的炼蛊吗?
不能。
那学什么?
无用的玩意儿,不用学。
程铭礼听到这个理由,觉得很强大,无话可说。
解鸣谦将番茄鸡蛋面连汤喝得干干净净,起身准备收拾碗筷,程铭礼忙夺过解鸣谦手中的碗筷,“我来我来。”
他前往厨房,将碗筷丢进洗碗机,顺手又洗了一盘樱桃、葡萄、草莓等水果出来,朝还坐在餐厅的解鸣谦招呼,“鸣谦,过来。”
两人到沙发上坐下,解鸣谦伸手去拿樱桃,问:“用盐水泡了?”
“泡了泡了。”程铭礼望向解鸣谦,好奇得问,“小姑娘‘死而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年小姑娘还举行了葬礼呢。”
解鸣谦将顾姑父当年做的事,和程铭礼说了一遍,摇头道:“这事,只可怜顾姑姑。”
顾姑父是小姑娘的亲生父亲,姨婆是小姑娘三代内血亲,顾姑父将孩子送给姨婆抚养,不构成遗弃罪。
便算抓了顾姑父,也只能以批评教育为主。
至于同源聚运术,也定不了顾姑父和姨婆的罪。
顾姑父这个,蓄意让无知少女怀孕,道德上可以谴责,但不犯法,至于胎儿,父母只要不是买卖胚胎尸体,故意毁坏尸体,可自行处理尸体。
而姨婆,她虽用胚胎尸体施展了同源聚运术,但因为这术法不是邪术,是正统咒术,目的也不是害人,也没法定罪。
一开始这术法发明出来的目的,是古代那些未婚而卒男子的父母,希望自己儿子能葬入祖坟,享后人香火,不至于孤零零的葬于别处术。
这些未婚而卒的男子,可以葬入祖坟,但得同意为家族聚运。
后来,又有成型但生来死胎的父母,希望这些死胎也葬在祖坟,进而衍生出草蛊婆施展的同源聚运术。
总之,这事就是哪哪憋屈,哪哪不爽,但就是没法将人送进去。
解鸣谦庆幸的是,那个草蛊婆是走正统路子的,小姑娘根子不算太歪,不然要是带回来一个邪术师,顾姑姑只能去牢子里看望女儿。
这样更可怜。
程铭礼也凝起眉,“那张耀做了这事,就没有惩罚了?”
解鸣谦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欠了债是需要还的。”
世俗法律无法定罪,但天理轮回,因果报应,总有清算的时候。
他垂下眼眸,若那草蛊婆继续护着顾姑父,少不得还得与她再斗一场。
“那就好那就好。”程铭礼也不想顾姑父过得那么舒服,虽说他前女友不是他杀死的,但她的死亡,与他有关。
他身上背着一条人命。
若坏人做坏事得不到恶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与昭彰可言?
“对了,”程铭礼望向解鸣谦,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鸣谦,其实我有个问题好奇久了,希望你别觉得冒犯。”
“什么问题?”
“你们玄术师无所不知,被拐后,应该也知道自己有父母吧?”程铭礼声音小了下去,“为什么你们,不回来找父母啊?”
像解家,解父解母一直在找解鸣谦,顾家顾姑姑一直在思念大女儿,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回来看一看?
解鸣谦并未动怒,也没有什么羞愧心思。
他笑了下,道:“小姑娘的话,是玄术师不能自算,她只能观看旁人面相,看不清自己的,所以,有没有父母,她并不知道。”
“她是前两天,才知道自己有父有母,她母亲还在外边寻她。”
他借助顾云晟鲜血推演小姑娘生死的那天,这动静惊动了那名姨婆,她知道自己保不住这小姑娘,才将实情告诉了她。
程铭礼听到是这个原因,心底那个别扭没了。
这也算情有可原。
“至于我,是我活不长久,不想让父母伤心。”
不然上一秒相认,下一秒他逝世,得给他父母带来多大心理阴影,还不如让父母以为他活着,一直充满希望。
当然,如果解父解母和新闻上的那些人一样,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到处贴他照片,他会主动认一认,让他们别找了,但解父解母这样,只让人留意,寻到消息再去寻一寻的,还是别徒添伤感。
若不是他生机在那一天,而那天他父母找上门,他也不会与父母相见。
得到后再失去,很残忍。
“你活不长?怎么会?”程铭礼抓住解鸣谦,“你得了什么病?咱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解鸣谦抓住程铭礼,心头一暖。
他笑道:“我都随我父母回来了,肯定寿命问题已经解决了。”
“真的?”程铭礼眼巴巴地问。
“当然是真的。”解鸣谦拉住他的手,安抚道。
“那咱们明天去做个全身体检。”程铭礼坚持。
“行。”解鸣谦想着,做个全身体检也好,安安程铭礼的心,免得他乱想。
程铭礼抬头看了眼时间,“你快回去,早些休息。”
之前程铭礼还想着要和解鸣谦晚上待久一点,只要十一点钟前睡就没关系,但现在这个念头他起都不敢起,解鸣谦还是十点睡吧,养生,活得长。
解鸣谦被程铭礼的紧张弄得哭笑不得,“真不用这么夸张。”
不过,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没有多留。
次日,两人完成早练,程铭礼望向解鸣谦,期待地开口:“我昨晚泡了粉,又炖了高汤,你早上过来吃粉吧。”
解鸣谦想起那成双成对的杯子,没有拒绝,“行。”
解父起得一向早,便算是周末,也不会睡懒觉。
平常都是他和解鸣谦吃早餐,见解鸣谦从楼上下来,径直往门外走,不解道:“鸣谦,你不在家吃早餐?”
解鸣谦嗯了一声,“我去外边吃。”
他瞥了解父一眼,忽然顿住脚步,走向解父,端详他的面相。
解父被解鸣谦的目光瞧得毛毛的,忍不住摸了摸脸,“我有哪不对?”
“我送给你的玉符,贴身带着吗?”解鸣谦问。
二表哥一事后,解鸣谦给家里人都刻了平安玉符。
“贴身带着。”解父从脖子里摸出平安玉符,玉符用红绳拴着,藏在衣领下边,不拎出来看不见。
解鸣谦眨眨眼,解父额心黑气依旧没有缓解。
他凝眉,掌心一动,一枚刀片出现在他指尖,银光闪过,他食指冒出一滴鲜血。
“别动。”解鸣谦对解父开口,将食指上的鲜血贴在解父印堂上,“你今天就呆在家,别出去。”
解父迟疑点头,“好。”
“爸,你原本计划是什么?”解鸣谦又问。
“去茗香和几个老朋友喝茶。”
“几点?”
“下午三点。”
“我知道了,你要是出去,和我说一声。”解鸣谦不放心的又提醒道。
解父担心地问,“我我,我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啊?”
“没事,一点小意外,不出去就能化解。”解鸣谦又多瞧了解父两眼,折身上三楼,敲解钰涵房间的门。
解钰涵听到敲门声,烦躁地翻个身,被子捂住双耳。
外边敲门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响起,极有规律,如啄木鸟啄木般笃笃笃笃。
解钰涵抓抓头发,不情不愿地起身,一只眼睁开一条缝,游魂似的走到门口,拉开,“哥,什么事啊?”
解鸣谦伸手,将解钰涵额前头发全撸上去,见他眉心干干净净,摸摸他的头,道:“没事,你回去继续睡。”
“哦。”解钰涵无语片刻,反手关门,又迷迷糊糊得回到床-上,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确定解钰涵没事,解鸣谦犹豫片刻,还是来到解母房间,敲门。
解母起床气比解钰涵更大,气得捶了枕头两下,气冲冲地冲向门口,“死老头,都说了大清早的别喊我——”
后边的话在瞧清解鸣谦后,卡在嗓子眼,惊得她倒吸凉气,呛住了气管,不断咳嗽。
夭寿了,她在大儿子面前,一贯温柔知性的好妈妈形象,崩成渣渣了。
解鸣谦轻拍解母后背。
解母不咳嗽了,她直起身,扯出个温婉的笑,“鸣谦啊,找妈妈有什么事吗?”
呜呜呜,忘了刚才那幕吧,她还是个温柔可亲的好妈妈。
“没事,妈妈继续睡吧。”解鸣谦朝解母笑了下,转身重回一楼。
他望着解父黑魆魆的额心,沉默。
他再次提醒:“要出去时,告诉我一声。”
解父被解鸣谦搞得怕怕的,连连点头,“我今天,保证不出门。”
解鸣谦视线扫过解父额心,对这话不太信。
但他答应了程铭礼吃早餐,只能不放心地又多瞅了两眼解父,前往程铭礼家。
程铭礼早餐做的是粉,汤底是鸡汤,里边放了蒸好的基围虾,卧了个荷包蛋,还放了几片生菜芯叶子,在色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光看卖相,就让人很有胃口。
解鸣谦坐下,对程铭礼道:“改天再去体检吧,我爸今天有一劫,我要守着他。”
“我陪你。”
碗里的基围虾都是剥了壳的,解鸣谦夹起虾尾放到嘴里,没有回答。
程铭礼见解鸣谦这态度,是不想带他,他喊道:“鸣谦。”
“行行行。”程铭礼一软下声音,解鸣谦就受不了,只能答应。
可是他刚答应,就眼睁睁地看着程铭礼,印堂发黑。
解鸣谦:“……”
“不行。”解鸣谦当即反口。
“鸣谦。”程铭礼又拖长调子。
解鸣谦铁石心肠。
额心黑成那样,他多缺心眼才会答应?
“不行。”解鸣谦加快吃粉速度。
程铭礼不断软磨硬泡,解鸣谦不为所动。
吃完粉,解鸣谦摸摸程铭礼的头,“听话。”
“我不想听话。”程铭礼握住解鸣谦的手,低头不看解鸣谦的脸。
解鸣谦抽回手,拉下脸:“听话。”
程铭礼知道解鸣谦不会改变主意了,只能同意,“好吧,等伯父的劫过了,和我说一声。”
“好。”
解鸣谦回到家,此时解父已经吃完饭,正在书房里工作,解鸣谦坐在沙发上无聊,干脆拿起剪子和花篮,去院子里剪玫瑰。
他剪了十一朵,耐心修好刺,又修剪叶子,用丝巾包着成束。
他这束由不同颜色组成的玫瑰花递给管家,让他送给程铭礼,管家笑着接过,暗道,小年轻的浪漫,连这点距离,都要用玫瑰花高调宣布一下我爱你。
比他那个年代开放多了。
十点,解父急匆匆下楼。
解鸣谦跟上“爸,发生什么事了?”
“你爷爷昏迷了,我过去看看。”
“怎么昏迷的?”
解鸣谦前往车库开车,停到解父面前,解父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安全带,“就忽然头晕,昏迷了。幸好身边一直有护工跟着,没有摔倒。”
“送医院了?”
“送了,就在疗养院医院,里边什么设备都有,医生也高薪挖来的,能进行急救。”
“那就好。”
出了市区,便是国道,国道两边是山,时不时有乡道从山里神出,连接国道,因为多树,将乡道拦得严严实实。
虽然急切,但为了谨慎,解鸣谦每经过乡道时,都会按下喇叭提醒。
又经过一个乡道路口,他照例按了喇叭,却在即将穿过去时,他忽然生出一股危险预兆,想也不想地踩下刹车。
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前方一头水牛忽然冲出,以极快的速度擦着车头而过,撞向对面的山壁。
“砰——”
牛角断裂,牛头破血,牛躺倒在地,失去生命气息。
解父额心顿时见了汗,若非解鸣谦忽然刹车,和牛相撞的,就是这辆车了。
以那头牛那个速度,那个力气,那个时间,这车肯定会被水牛掀翻,撞到山壁上,再重重摔落在地。
到时候,车里或许不会四分五裂,坐在车子里的他和鸣谦,不成肉饼也该重伤。
要是漏油车子爆炸,他和鸣谦,安有命在?
好险好险。
幸好儿子是个玄术师,提前瞧见了危险。
要是今天没和大儿子打个照面,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无了?
解父手脚发软,用纸巾擦擦脸上冷汗。
解鸣谦瞳孔微张。
疯牛出现在拐角处时,他没有半点察觉。
这不合理。
疯牛奔跑,是会发出声音的,不是牛哞声,也该是牛蹄子踏水泥路发出的声响,偏偏他什么都没察觉到,感觉听觉完全被蒙蔽。
到他这个修为,能蒙蔽他的人,不算太多。
他准备下车查看一下,想起解父,扭头瞧过去。
解父额心乌云散去,命劫已解。
解鸣谦扬起笑,刚准备让他爸等一等,结果发现,解父额心又重新聚起乌云。
解鸣谦:“……”
“爸,你最近得罪谁了?”
这么执着地要他性命。
他朝解父伸手,“爸,我把下脉。”
人造死劫,或蛊或咒或术或煞,他看看是哪种。
解父听话伸手,并道:“我一向以和为善,最近也没和谁抢生意,我没得罪谁吧?会不会是咱们解家被人盯上了?先是你爷爷,再是我?”
“有可能。”解鸣谦收回手,“等到疗养院,我给你开个安神方。”
他沉思,不是蛊。
非生死因果。
解父苦着脸,“不用不用,我过会儿就好了。”
中药那味道,他受不了。
“也行。”解鸣谦推开车门,“爸,你跟我从这边下车,我去看看黄牛。”
解父闻言,面色微白。
他一边往驾驶座这边爬,一边问,“死劫还没解?”
“没有。”解鸣谦耐心等解父下车,“你被盯上了。”
解父更加没有安全感,他忙跟着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解鸣谦身边。
解鸣谦先去检查水牛尸体,面色凝重。
是咒。
这咒能让水牛发疯,让水牛力量忽然增大,又让水牛猝死,尸检不出缘由,只能归结于意外。
他低声喃喃,“解家,这是摊上大事了啊。”
有人想让解家,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