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换成其他小朋友说这种话,老奶奶一定觉得只是不知深浅的玩笑话。

  可对象换成司净,似乎就不能那么武断了。

  老奶奶正色道:“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不能轻易开这种玩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司净取下怀表,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爸爸妈妈和他的合照。

  “这才是我真正的爸爸妈妈,她不是。”司净说。

  其实关于司净身世,她了解过一些。

  爸爸和后妈意外身亡,然后被亲生母亲带回中国,可是回到中国后,他几乎没有在任何公共场合露面,这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司净亲生母亲——司榆,家里其实并不算富裕,学习芭蕾舞本身就烧钱,司榆学有所成没多久就和司净父亲结婚生子,和父母关系非常僵硬,长年累月不联系,后来渐渐彻底失去了联系。

  后来司榆坚持离婚独自回到国内,从司净父亲手里分到的财产全部用来投资公司,赚得盆满钵满,却始终没有和父母恢复联系。在这期间,司榆尝试过回到芭蕾舞台,在一次演出中发生重大事故,彻底断送自己的芭蕾生涯,似乎从那件事后,她就不再经常活跃在大众面前,家里一切全由管家打理。

  再过不久她就拿到司净抚养权,将他接回了中国。

  宿宿在大厅等了半天没见司净回来,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终于,在直播开始前,司净和老奶奶回到房间。

  “司净,你去哪里了呀?”宿宿哒哒哒地跑到他面前,现在一会儿看不见司净,他就紧张得不行,生怕他被假妈妈逮回去绑起来。

  司净抬头看向老奶奶,后者神色复杂地朝他点头,司净才拉着宿宿回到小朋友身边。

  老奶奶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背影,宿宿拉着司净的手蹦蹦跳跳,司净则慢慢跟在他旁边。

  说实话,最初对于司净的话她一直抱有怀疑态度,直到司净拉开毛衣领口,让她看到皮肤上斑驳的掐痕,她才愿意相信司净没有说谎。

  老奶奶对着两人背影叹息,难怪这俩孩子性格南辕北辙却能玩到一起去,原来是同病相怜。

  有时间就是这么奇怪,就算是小孩子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和自己一样的人。

  直播终于开始了。

  【啊啊啊啊好久没同步看到过崽崽了!】

  【噫呜呜呜快来和姨姨贴贴】

  【崽崽们好乖好乖】

  【人类幼崽真的好可爱呀】

  【哼!混血崽我还记得昨天你惹宿宿不高兴了(指指点点)为什么不收宿宿的星星手链】

  【我命令你们马上和好】

  老奶奶吹响哨子让大家集合,宿宿和司净站在人群边缘,配合奶奶跟大家打招呼,过程中两个崽崽始终手牵着手。

  【咦?和好啦?】

  【(叉腰)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拒绝宿宿】

  【嘿嘿崽崽好可爱,到底是怎么和好的啊】

  【节目组为什么昨天没把他们和好的过程剪出来!】

  【诶?混血崽脖子上戴着啥玩意儿】

  【好像是怀表】

  【卧槽!卧槽!一款国外的牌子,挺老的了,还是限定款,当时价格被炒到了两千多万】

  【(吸氧)谢谢,我两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嘶……不过也正常,他爸是挪威人,挪威有钱人太多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呢】

  【包养姐姐!包养姐姐!】

  因为是暑假第一天,为了检验大家大班一个学期的成果,节目组准备了许多益智小游戏,在玩耍中又能学到知识,小朋友们氛围相当不错。

  白天时间很快过去,傍晚来临,小朋友一起吃晚餐。

  宿宿和司净坐在靠窗位置,宿宿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已经完全下山,月亮又早早出来上班,周围仍旧没有一颗星星。

  宿宿焉了吧唧地说:“爷爷好几天都没来看我了。”

  司净安静吃饭,将嘴里东西咽下去之后,说:“他可能只是被云挡住了。”

  宿宿努嘴,有点不高兴,“司净,你说爷爷为什么不变成月亮,要变成星星呢?天上只有一个月亮,我就不用猜哪一个才是爷爷了。”

  司净说:“但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同一个月亮,不一定能看见同一颗星星。”

  宿宿小脑瓜转了又转,没能理解司净的意思。

  “我在看月亮的时候,别的小朋友也在看月亮吗。”宿宿忽然问道。

  司净点头:“你能看到月亮的时候,别人也能看到。”

  “那等你回挪威了,是不是也能可以和我看到同一个月亮?”

  “嗯。”

  宿宿惊叹道:“哇!好神奇啊,我在这里,你在挪威,我们还可以同时看见一个月亮,我们都在月亮底下,好像离得一点都不远诶!”

  司净愣住,抬头看向半空悬挂的月亮。是啊,如果回到挪威,他们还可以同时看见一个月亮,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好像距离也没有多远。

  “但是我们不一定能同时看见月亮。”司净埋下头说。

  宿宿疑惑问他:“为什么呀?”

  司净道:“因为中国和挪威有时差。冬天中国的时间会比挪威快七个小时,夏天会比挪威快六个小时。”

  宿宿脑子里没有时差这个概念,迷茫看着司净。

  “如果哪天中国的月亮消失得比较晚,挪威的月亮出现得比较早,我们才可以同时看见月亮。”司净蹙眉,思索片刻,“可也不是同一个时间点的月亮。”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可以同时看见月亮,似乎并不算是同一个月亮。

  宿宿没听懂司净的话,他兴冲冲地问:“如果我每天都比你快七个小时,那你要落后我好多呀!以后等我长大了,你会不会还是一个小孩子?到时候我可以做你的爸爸哦!”

  司净瞟他一眼,干净利落:“笨蛋。”

  宿宿嘟嘴,“人家哪里笨啦?不可以胡说哦。”

  吃完饭后,小朋友们照常回到大厅玩耍,等忙碌一天的爸爸妈妈来接。

  宿宿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会孤零零地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离开,等不到家长来接。

  他现在有周康成叔叔,虽然周康成叔叔经常会迟到,总是最后一个来接宿宿,但是宿宿依旧很开心。

  每一位小朋友被家长接回家,宿宿都会站在门口向他们挥手说再见,和大家一起期待着明天的见面。

  送走大半小朋友后,宿宿不会像从前,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不知所措。

  每天小朋友离开后,节目组的叔叔阿姨都会把他们玩耍过后的大厅收拾干净,将所有玩具设施恢复原样,宿宿每天就会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把玩具放回原位,将书籍和文具全部放回书柜里,直到周康成叔叔赶到将他接回去。

  小朋友陆陆续续全被接回了家,最后只剩宿宿和司净两人,他们一起收拾乱糟糟的房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宿宿问他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把假妈妈送进精神病医院,司净始终没有告诉他。

  不多时,司净也被假妈妈接走了。

  宿宿站在房间门口向司净挥手:“明天见!”

  司净朝他点头,和假妈妈一前一后离开。

  【@周哥怎么肥事,每天都是你最后一个到】

  【@周哥哼哼,你这个监护人一点不尽责,快把宿宿送到我这里来】

  【@周哥请问你家需要保姆吗?每天专门负责接宿宿那种,我不要太多工资,一个月三千就行了】

  【@周哥我要不三千我只要一千】

  【@周哥我只要五百】

  【@周哥我两百】

  【什么你们居然还收钱?@周哥我不要钱,免费】

  【我我我可以倒贴,我给你一个月三千,让我帮你接宿宿吧求求了】

  ……

  等司净走后,宿宿独自把大厅里自己能收拾的地方全部收拾好了,然后一边坐在茶几前写日记,一边等周康成叔叔。

  此时,直播镜头别切换到其他地方。

  【???】

  【干嘛呢?我要看我乖宝写作业】

  【小心我举报你们水时长啊】

  镜头里,逐渐出现司净和司榆。

  司榆沉着脸走在前面,司净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气氛相当压抑,连屏幕外观众都所有察觉。

  走到城堡大门时,司榆像是再也无法忍耐,回身一把揪起司净的衣服领口,强硬地将他拽出大门,期间司净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不做任何挣扎,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司榆强忍怒气,拽着司净走进右边围墙,这里杂草丛生,几乎没有人会过来。

  她将司净重重往地上一摔,拽起他颈间佩戴的怀表,神色狰狞:“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怀表金属链子勒紧司净的后颈,他被迫仰起头,沉默看着司榆。

  司榆抓起他的头发,“你从哪里拿到的?谁给你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司净头皮被扯得生疼,神情却是麻木的。

  “知道,我的爸爸妈妈……”

  “啪——”

  司榆不由分说一巴掌打在司净脸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力气大到司净嘴角流出一缕鲜血。

  司净垂下头,既不说话,也不反抗。

  “我才是你的妈妈!他们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她的东西?!你这个混账!畜生!我生你养你你却想着一个外人!”她歇斯底里地朝着净怒吼,拉扯司净的衣服,巴掌一下接一下落在司净身上。

  在拉扯间,司净脖颈上青紫的掐痕曝露在空气中。

  “你不打开看看吗。”

  对比她的疯狂,司净冷静得不像话。

  司榆怔住,鬼使神差打开怀表盖子,借着路灯看到里面贴着一家三口的照片,她神情有一瞬间空白,旋即是大火燎原般的愤怒。

  “你还想着她!你还留着他们的照片!你就应该跟他们一起去死!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

  她用双手死死掐住司净的脖子,眼神中充满疯狂。

  “贱人!疯子!你不是我儿子……真脏、真脏……死吧……死吧!跟他们一起去死吧!”

  “把她拉开!报警!立刻报警!”

  周围响起嘈杂的声音。

  这一次司榆格外用力,司净好像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被她掐断了脖子。

  司净的脸颊充血,眼底涌入血丝,额头青筋凸起,但那一刻他突然笑了,他艰难地发出声音:“妈妈……再见了……”

  司榆掌心纱布被鲜血渗透,对上司净快意的眼神,理智慢慢回笼,司净的气息在她掌中越来越弱,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

  身后跑来几位工作人员强行掰开她的手,将她从司净身上拉起,司净捂着脖子疯狂咳嗽,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来。

  “司净?你怎么样?”周康成将司净从地上抱起,神色焦急。

  司榆身体被众人控制,她好像意识到什么,身体瘫软,失去力气,喃喃道:“小净……小净……你没事吧?妈妈、妈妈和你闹着玩……妈妈是不小心……你不该惹妈妈生气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

  老奶奶上前查看司净情况,因为过度缺氧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他拉住周康成的衣袖,低声乞求:“叔叔……不要让宿宿知道……他会、会伤心的……”

  “小净!妈妈错了!妈妈错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你不该惹妈妈生气啊……”

  老奶奶对周康成说:“你先送他去医院,宿宿我会让人带他回去。”

  周康成点头,抱着几近昏迷的司净转身离开。

  “司净!你们要带我的儿子去哪里?司净!小净!你回来……你不能离开妈妈……你是妈妈的全部了……没有你妈妈活不了的……小净……”

  老奶奶寒着脸走到司榆面前,“司太太,我们已经报警了。现在我们怀疑你出了精神方面的问题,请你配合我们做后续的精神鉴定。”

  司榆死死盯着司净离开地方向,神色一片灰败,“不……司净……不能抢走他……他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抢走他……”

  老奶奶道:“先抛弃他的人不是你吗?”

  司榆一怔,眼泪滑过脸颊。

  【啊啊啊妈的吓死我了】

  【哪里来的疯婆子!大庭广众之下都敢杀人了】

  【救命啊太可怕了,工作人员晚来几分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他妈老早觉得这个逼女人有毛病了,哪有正常母亲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的儿子是疯子】

  【现在回想起来好吓人,去年十月份节目刚开播的时候司净不是突然退出节目说家里有事吗?过几天到幼儿园的时候,他眼睛就受了伤,当时一直没有解释原因,现在想起来真是细思恐极】

  【我要疯了,混血崽脖子上的掐痕怎么回事?这疯婆子压根不是第一次想掐死他啊!难怪近段时间录播节目里司净脸色不对劲,我还以为他感冒了】

  【神经病啊!我的天哪,这女的有病吧?司净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卧槽卧槽卧槽这女的绝对有病!她之前是芭蕾舞演员,生了司净后和前夫离婚。拿着分到的巨额家产自己投资公司赚了不少钱,后面又想重新跳芭蕾,结果在舞台上失误,差点毁了整场演出】

  【望周知,就算是亲生母亲虐待小孩也是违法的】

  【她应该有病,刚才的样子太不正常了,一定要做精神鉴定!把混血崽留在她身边太危险了】

  【谢天谢地,幸好混血崽没事】

  ……

  宿宿独自坐在大厅写作业,隐约听见外面有些喧闹,以为是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没有太在意。

  今晚周康成叔叔迟到得有点久,最终还是另一位叔叔将宿宿接回了家。

  宿宿背着小书包和叔叔离开城堡时,竟然在路边看到了之前送司净到幼儿园的管家叔叔。

  宿宿后来通过司净知道,原来在电话里跟他有一个小秘密的人就是司净的管家叔叔。

  管家叔叔靠在车门上,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烟雾在灯光中袅袅飘向上空。

  他正在同电话里的人说话,是宿宿听不懂的挪威语,隔着一条马路他看见了宿宿,立刻把烟藏到身后,朝宿宿笑了一下,继续与电话那端沟通。

  宿宿以为他来接司净回家,可是车里没有人,宿宿觉得有点疑惑,但也没想太多,朝管家叔叔挥了挥手,就跟叔叔离开了。

  当天晚上宿宿睡得比较早,不知道周康成叔叔什么时候回得家。

  第二天,司净没有参加节目,其他一切照常。

  宿宿起初非常担心,害怕司净被假妈妈关在家里,不让他出来,可是直播开启没多久,管家叔叔来到节目组,将宿宿单独喊到房间外走廊上。

  “管家叔叔,司净呢?”宿宿紧张地问。

  管家叔叔笑着揉了揉宿宿的脑袋,说道:“放心吧,少爷他没事。”

  “那他怎么没来参加节目啊?”

  管家叔叔说:“他现在和爷爷奶奶在一起。”

  宿宿愣住,忐忑问道:“他把假妈妈送进精神病医院了吗?”

  假妈妈?

  管家叔叔点头说:“嗯,假妈妈的精神鉴定出来了,确实有精神方面问题,躁郁倾向非常严重。“

  曾经不止一次尝试杀死她的亲生儿子,并且试图PUA司净,只是每一次都失败了。

  宿宿高兴眯起眼睛,“那司净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对。”

  宿宿好奇地问:“司净到底怎么送假妈妈进去的啊?我问了他好多次,他一直不跟我说,他有受伤吗?”

  管家沉默下来,他虽然是司净生父的朋友,但是能给司净所处困境提供的帮助并不多。因为一旦他有逾矩行为就会被立马开除,连靠近司净的机会都没有。

  在将近三年时间里,他尽可能地给司净创造了解外界事物的途径,不希望他和同龄人彻底脱节,书籍、电子产品,但是他不能确定司净会吸收哪方面的知识。

  除此之外,除了确认司净的安危,他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这件事司净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用一种几乎同归于尽的方式挣脱司榆对他的掌控。

  其实司净不是第一次做类似事情,他每一次故意激怒司榆想要的都是同样结果。

  如果哪天司榆再发一次疯,带着司净一起去死,他也不会觉得惊讶,因为司净早就被折磨得麻木了。

  可是他没想到,司净这么聪明,选择在镜头下曝露司榆疯狂的行径,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选择求助节目组的人。

  当然,这意味着司净有求生的想法了,绝对是一件好事。

  让他做出改变,从麻木中走出来的人,就是宿宿。

  司净特意叮嘱过,不能让宿宿知道这件事。

  “放心,少爷没有受伤。假妈妈对他做的事情被警察发现了,所以警察强制她做了精神鉴定,以她现在的状态不能继续抚养少爷。”

  宿宿听出他话中的可能性,问道:“那以后她好了,是不是还能做司净的妈妈?她是不是还会伤害司净?”

  管家叔叔笑了一声,说:“不会了,在少爷成年之前,她不可能从精神病院出来。”

  为了留在司净身边,他不得已眼睁睁看着司净受苦,现在终于抓到了机会,怎么会让她有第二次伤害友人之子的机会。

  宿宿松了口气,“太好了。”

  宿宿想起什么,忽然愣住,说道:“那司净是不是要和爷爷奶奶回挪威了?”

  “对,这里已经没有可以抚养他的亲人了。”

  宿宿心脏好像空了一下,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有分开一天,但当这一天来临时,又感觉非常不真实。

  “什么时候啊?”宿宿怔怔问道。

  管家叔叔说:“老先生还在和节目组沟通,大概就这几天吧。”

  就这几天……

  怎么这么快啊?

  宿宿有些所不知所措,他昨天才把怀表还给司净,司净马上又要和爷爷奶奶回家了……

  “那、那他还来和我们录节目吗?”

  管家叔叔摇头,“应该不会了。”

  见宿宿无措的表情,管家叔叔叹息道:“少爷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参加节目,但是走之前应该会回节目现场和大家告别。”

  宿宿手缩在袖子里,手腕上戴着准备送给司净的蓝色星星手链,司净说今天就可以送给他了,所以宿宿专门带过来,可是他马上就要走了啊。

  管家叔叔来找宿宿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将宿宿送回房间后他就离开了。

  宿宿浑浑噩噩回到房间,被上蹿下跳的施子明撞个正着。

  “哎呦!宿宿……”施子明扶着肩膀皱眉看向宿宿。

  宿宿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独自上了二楼。

  司净要走了,漂亮小风车要走了,他不再是草原上孤独的小风车,要去挪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了。

  以后可以不用跟假妈妈在一起,宿宿替他开心。

  可是宿宿以后见不到司净,他又替自己难过。

  好开心又好难过……

  到底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啊!

  为什么心不能分成两个?一个开心一个难过!

  宿宿闷闷不乐地坐在小桌边。

  为什么司净不能分成两个,一个留在中国一个和爷爷奶奶回挪威!

  司净现在一定很开心吧?可以回家了,可以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了。

  为什么宿宿不能分成两个,一个留在中国一个悄悄藏在司净口袋里和他一起回挪威!

  不,宿宿要分成三个,还有一个要去天上做星星陪爷爷。

  不……宿宿要分成四个,他还要陪孤儿院的小朋友。

  【啊啊啊混血崽要回挪威吗???】

  【不要啊要和崽崽们分开了吗】

  【他在国内没有亲人,只有回挪威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轨迹》发了公告,这几年司榆把他限制在房间里,一定对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虽然舍不得,还是和爷爷奶奶回去比较好】

  【司榆真不是个东西,《轨迹》里我最喜欢的两个崽崽怎么都摊到了一个垃圾妈妈】

  【(小声)宿宿爸爸也垃圾,要么他像司父一样死了,不然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一直隐身】

  【呜呜呜我乖宝宿宿现在就很舍不得混血崽了】

  【混血崽走了,宿宿一定会很伤心】

  ……

  得知漂亮小风车马上要离开,宿宿整天无精打采。

  到了第三天,司净爷爷和节目组经过交涉,确定司净将在两天后离开中国。

  作者有话说:

  下章幼年期就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