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宿宿再没见过司净。

  司净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宿宿不担心,只是在节目里宿宿情绪明显不如以前高了。

  两天后,直播节目现场,司净来和小朋友们道别。

  宿宿和施子明站在一起,看见司净牵着一位奶奶走了进来。

  好几天没见面,漂亮小风车还是一样好看,金发碧眼,普通不过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好像都变贵了。

  宿宿看了他一眼,垂下头不再看。

  施子明以为他没发现,胳膊撞了他两下,提醒道:“司净来了。”

  “哦。”宿宿闷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施子明露出诧异表情,问道:“你不过去找他?”

  宿宿哼了一声,“不去。”

  小风车一点没有舍不得他,那他也不要舍不得小风车。

  走进房间司净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宿宿。

  他松开奶奶的手,用挪威语跟她说了两句话,接着就朝宿宿走来。

  “司净,你来啦。”

  “哇!你还好吧?“

  有几个小朋友跟他打招呼,司净向他们点头,径直走到宿宿面前。

  “宿宿。”

  司净在他身前站定,轻声喊道,眸光落在宿宿脸上。

  “干什么呀。”宿宿依旧没有抬头,回答不情不愿,一看就知道生气了。

  司净抿唇,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怀表,递到宿宿面前,说道:“你可以继续替我保管它吗。”

  宿宿摇头,“不要。”

  反正他们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帮他保管怀表,万一以后司净想爸爸妈妈,想看看爸爸妈妈的照片怎么办。

  反正宿宿就是不要帮他保管。

  司净眸光黯然,“宿宿,我马上要走了。”

  不知怎么,宿宿鼻尖泛酸,立刻红了眼眶,不想继续跟司净说话,转身直接上了二楼。

  几位小朋友看看司净,又看看宿宿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司净要离开这件事,他们虽然觉得不舍,却没有持续太久。但宿宿平时最喜欢粘着司净,他应该很舍不得司净才对。

  施子明见状幸灾乐祸地说:“司净,宿宿不喜欢你了哦,你走以后我就是宿宿最好的朋友啦,和宿宿天下第一好哦。”

  “施子明!”秦理白他一眼,凑上去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一边。

  司净垂下眸子,没有搭理施子明,追了上去。

  【噫呜呜呜我宝肯定伤心了】

  【以后他们还能见面吗】

  【宿宿乖宝你别伤心,等姐姐有钱了去挪威把混血崽给你绑回来】

  【小明童鞋你扎到我们小霸总的心了!】

  【快去把宿宿哄好求求你了,现在真的看不得宿宿伤心】

  【想给宿宿整个世界】

  ……

  司净来到二楼,没在读书区域找到宿宿。

  他左右环顾一圈,最终钻进书柜后面。

  宿宿果然在这里,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红红眼圈朝司净看来。

  司净攥紧掌心怀表,走到他面前蹲下。

  宿宿瘪嘴,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浓浓鼻音:“我才不帮你保管,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见得到。”司净语气肯定,“我没有退出节目。”

  宿宿眸子顿时亮起,“真的?那你是不是还要和我们一起录节目?”

  司净眼帘微垂,摇了摇头,宿宿眼中神色黯淡下去。

  司净继续说:“爷爷和节目组商量过,等我年龄再大一点,五年级、六年级或者初中,每年暑假都能回来和你一起录节目。”

  听完司净的话,宿宿掰手指数数,“我们今年大班,明年一年级,后年二年级,大后年三年级……还有六年……我们十一岁、十二岁才能再见面吗?”

  宿宿抬头看他,眼眶湿漉漉的仿佛泪水随时会掉下来。

  司净握住他的手指,“我们不是可以通电话吗?还可以视频通话,你早点起来,我晚点休息,我们还可以一起看月亮。”

  “不一样……”宿宿哽咽道。

  “司净,我、我还没有恭喜你,恭喜你把假妈妈送进医院,恭喜你终于可以和爷爷奶奶回家了……”宿宿眼泪刷刷往下掉,“可是我好舍不得你哦,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能不能变小一点,揣在你的口袋里,带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宿宿……”司净眼眶竟也红了。

  他年纪虽小,却经历过许多事情,来到中国之后,他再也没哭过,被司榆折磨也好,想念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好,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没有用。

  “你会不会忘了我啊?”宿宿泪眼朦胧看着他,“六年真的好久哦。”

  “不会。”司净摇头,“你会忘了我吗?”

  宿宿从怀里拿出和司净那只外表相同的怀表,说道:“这里面我放着爷爷的照片,我以后想爷爷了也会想你,我还会给你打电话,视频也要,你不可以不理我,就算你不想理我也要接我的电话,给我看爷爷的照片。”

  司净把手里怀表和宿宿的怀表放在一起,“以后我想他们,也会想你,我也会给你打电话和视频,你也不能不接,因为我也要看爸爸妈妈。”

  “嗯!”宿宿重重点头,两人交换了怀表。

  宿宿擦掉眼泪,司净用纸巾给他擤鼻涕,宿宿故意在他手上蹭了两下,哼,用脏脏标记你!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宿宿眼巴巴看着他,大有司净敢说不是他就继续掉眼泪的意思。

  司净点头:“是。”

  宿宿开心道:“那你以后不能和别人最好喔!”

  司净瞟他一眼:“你也一样,特别是施子明。”

  “小明怎么啦?小明很好啊。”

  “我会比他更好,也会比他更厉害。”

  宿宿高兴地抱住他,“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厉害很厉害,全世界最厉害,我会最喜欢最喜欢全世界最厉害最厉害的司净!”

  司净被他逗笑了,“那我一定会努力变得更厉害一点。”

  宿宿扬起脑袋,嘴角笑容化开,“嗯!司净,你也最喜欢我吗?“

  司净抱住宿宿,有些用力,“嗯,全世界最喜欢。”

  “哇!我们都是全世界最喜欢诶!”

  “是。”

  【事先声明我不是个东西,妈的我谈恋爱都没这么甜】

  【不是,他们还是孩子,马上才满六岁,但是、但是给我锁死好吗!】

  【对不起我没素质,嗑拉了】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甜】

  【我好像已经看到未来大佬和他青梅竹马小娇妻】

  【全世界最喜欢什么的甜翻了】

  【呜呜呜你们都在喊甜,可以混血崽马上要和宿宿分开了,六年啊】

  【我要把这一段保存下面,以后不准反悔!】

  【突然,有那么一丢丢,想谈恋爱了】

  【真的要分开啊,以后至少六年看不到混血崽了,伤心orz】

  【突发奇想,如果他俩以后结婚我们是不是都是见证人了?】

  【哈哈哈前面姐妹说这个太早啦】

  【容易共情星人和宿宿一样哭得稀里哗啦,又被两个崽崽甜得姨母笑,我妈问我是不是疯了】

  ……

  “喏,这个送给你。”宿宿把蓝色星星手链交给司净,“不准嫌弃它丑哦。”

  司净接过,摇头说:“不嫌弃,也不丑。”

  因为哭过,宿宿眼睛异常明亮,像星星一样。

  他盯着司净的脸看了许久,真好看呀。明明宿宿每天都在看漂亮小风车,怎么一直看不腻,还是这么好看呢?

  “吧唧——”

  宿宿突然抱住司净脖子,一口印在司净脸颊上,留下一道口水印子。

  “司净,你好漂亮哦。”宿宿笑嘻嘻地说。

  司净无奈看着他,起身朝他伸出手来,“走吧,下去了。”

  “嗯!”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两分钟前气冲冲离开的宿宿,跟在司净身后高高兴兴走了回来。

  “宿宿……你不生气啦?”施子明感到无比疑惑。

  宿宿摇头说:“我没有生气呀。”

  施子明:“……”

  司净在节目组安排下,和小朋友告别。

  司净的确没有退出《轨迹》,只是要暂时离家大家回挪威,等长大一些暑假还是可以和大家一起录节目。

  道完别后,司净和奶奶离开节目现场,小朋友们到门口去送他。

  “司净再见!”

  “拜拜啦。”

  宿宿朝他挥了挥手,“司净,照顾好自己哦!”

  司净坐在车里,也朝他们挥手,“再见。”

  汽车在大家视线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毕竟朝夕相处将近两年,小朋友们怅然若失,和工作人员回了大厅。

  宿宿走在人群后方,手揣在上衣口袋里,摩挲着怀表。

  六年……六年之后才能再见到小风车了。

  宿宿绝对不会忘了他,他应该也不会忘记宿宿吧。

  如果宿宿回去睡一觉,明天就变成六年后就好了。

  唉,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分成好多好多个,跟司净一起回去呢。

  离开中国前,管家叔叔将他们带到精神病院。

  当然,目的并不是来探望司榆。

  三人来到病房外,奶奶和司净并不打算进去,管家叔叔敲了敲房门,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嘶吼:“司净?司净来了是不是?”

  “司净!你不能不要妈妈,你是妈妈的全部了……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啊……妈妈、妈妈是爱你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妈妈……一定是因为Arin,一定是因为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们太脏了……太脏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别人做你的妈妈!为什么!”

  女人声音逐渐变得歇斯底里。

  奶奶心疼地看着司净,这几年他们想了许多办法从司榆手里抢走他的抚养权,任凭他们再有能力也无法跨越国界和司法。将司榆送进精神病院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可是在这期间,司净受了多少苦啊。

  听着女人时而脆弱哀求时而放声大骂,司净脸上没有一丁点情绪,像是完全不在乎,又像是早就习以为常。

  管家叔叔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司榆一身病号服被绑在床上,神色憔悴,眼神癫狂。

  “司净!司净!我知道你在外面!你这个畜生!疯子!连自己亲生妈妈都要算计!你进来……给我滚进来……”

  司榆破口大骂得不到回应后,低声呜咽起来:“司净……妈妈不怪你……求你了、求求你,你进来看看妈妈……看看妈妈好不好?司净……妈妈只有你了……”

  管家将门关上,转过身面无表情看着司榆。

  “别喊了,他不会进来。”

  司榆看见他,眼神变得怨毒:“一定是你们骗他,让他以为我会伤害他!我不会的、我不会伤害我的儿子……司净!”

  “你伤害他的事情还做得少吗?”管家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为了掌控他的一言一行在他房间里装监控,他反抗就不给他饭吃,等他快饿死了又哭着求他不要死……这些只是你对他造成所有伤害里的千分之一。”

  管家冷笑说:“你以为少爷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做母亲吗?你每一次求他,他都妥协了。你以为这是他第一次可以离开你吗?不是!他早就可以走了,因为他怜悯你,相信你,也曾经渴望过你的爱,即使你不止一次想杀了他,他宁愿和你一起去死,也没有离开你!司榆,你还不明白吗?“

  司榆怔怔看着他,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鬓发。

  “司净……司净……”

  管家站起身,整理领带,居高临下看着她,“两个小时后,少爷会和老夫人他们一起回挪威。”

  他弯下腰,靠近司榆耳边,低声说:“太太,在你死之前,请不要离开这里。”

  司榆眼中无神,不知是否听清他的话,身体被束缚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双眼睛越过房门上透明玻璃窗看向走廊,只能看见墙壁颜色惨白瓷砖,除此之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管家转身离开,房门一开一关间只剩一室沉寂。

  女人偏过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身体逐渐开始颤抖,呜咽声在空旷病房响起。

  司净终究还是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一段日子,宿宿始终觉得身边少了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有时半夜醒来,他看向窗外也夜空,月亮高高悬挂,不知道司净能不能和他看见同一个月亮。

  春节前一周,节目组给小朋友放假了。

  周康成叔叔去年因为宿宿和老院长的缘故没有回家过年,今年说什么都要回去。

  “宿宿,你真不跟叔叔一起回去吗?我家里人都很欢迎你哦。”周康成在卧室帮宿宿整理衣物。

  周康成回家过年这段时间,宿宿要回孤儿院。

  宿宿说:“可是我去年就没有回孤儿院了呀。”

  周康成故作伤心:“可是叔叔很想带你回家过年诶。”

  宿宿迈着小短腿跑到他面前,安慰道:“明年我和叔叔一起回去好不好呀?”

  周康成失笑,揉了揉宿宿小脑瓜,“好。”

  当天下午,周康成把宿宿送回孤儿院,顺便帮忙采购一些年货。

  宿宿用工资给孤儿院所有小朋友买了一身新衣裳,并且从明年开春起,所有适龄小朋友都可以去学校上课。

  宿宿和孤儿院小朋友过了一个快乐的春节,只是有时会想起院长爷爷和漂亮小风车。

  虽然漂亮小风车说会给他打电话和视频,但是他们年纪太小,根本没有设备,就算买了设备也不知道对方号码,没办法联系对方。

  除夕这天,午饭前,院长阿姨在教小朋友们包饺子。

  院长阿姨和院长爷爷一样,对小朋友们很好,大家很喜欢她。

  宿宿在孤儿院没有发现小郎他们,问院长阿姨他们不回来过年吗,院长阿姨说小郎他们被送到了别的福利院,不会再回来了。

  宿宿得知后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觉得遗憾,没有追问他们在哪家福利院。

  期间,院长阿姨接到一通电话离开。

  半分钟之后,她站在门口冲宿宿招手说:“宿宿,你出来一下,有人打电话找你。”

  宿宿将手上面粉擦干净,迷茫地走了出去。

  谁会打电话找他呀?

  “喏,国际长途哦。”

  “哦哦。”

  宿宿接过手机,不知道国际长途是什么。

  将手机贴在耳边,宿宿轻轻道:“喂,是谁呀?”

  听筒里传来微弱电流声。

  “宿宿,除夕快乐。”一道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

  宿宿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司、司、司净?!”

  尽管电话里声音和平时听见的稍有不同,宿宿还是一下听出来。

  “嗯,你还好吗。”

  宿宿狠狠点头,又想起司净隔着电话看不见,说道:“好!你呢?爷爷奶奶对你好吗?”

  “嗯,他们对我很好。”

  “那你回家开心吗!”

  “开心。”

  “哇!我也替你开心!”

  宿宿歪着头说:“你怎么有院长阿姨的电话啊?”

  司净说:“我留了周叔叔电话,问他要的。”

  宿宿不开心了,嗡声说:“你有周叔叔电话,为什么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啊?”

  是不是回家一开心就把宿宿忘了呀?臭风车,宿宿一直想着你呢。

  “在转国籍,还有很多其他事情。”

  宿宿:“那你都做完了吗?”

  司净:“差不多了。”

  宿宿又问:“那以后我们可以经常通话了吗?”

  司净道:“不行。”

  宿宿小脸一垮,“为什么呀?你不想和我通电话吗?”

  司净道:“你那边现在几点。”

  宿宿看向墙上时钟,上学期老师教过他们怎样认时间,宿宿会认,只是时间刻度要一个一个去数,歪着头看了半天,说道:“十一点零五分。”

  司净说:“挪威才凌晨四点,天还没有亮,还能看见月亮。”

  “啊……”宿宿懵了,他们马上就要吃午饭,司净那边天还没亮嘛,“那怎么办呀?”

  “所以不能经常打电话。你早上起来我在睡觉,幼儿园下午上课的时候我才起床,等你放学我正在上课,等我放学回家你已经睡着了。”

  宿宿被他后面一大堆话说得晕头转向,没办法立刻理清逻辑,“那我们是不是以后就不能通话了?”

  司净沉默数秒,说道:“差不多。”

  宿宿不吭声,半晌又问:“周末也不可以吗?”

  司净说:“周末我有很多补习。”

  宿宿又不吭声了。

  “那你都不休息吗?”

  “我想快点长大,变得更厉害一点。”

  宿宿不满:“这么着急干什么呀?”

  司净说:“我和爷爷有个约定,无论用多长时间,只要顺利完成所有学业,就可以回中国了。”

  “和我们一起过暑假嘛?”

  “不是,一直留在国内。”

  “!!!”宿宿无声尖叫,“那你加油哦!明年可以嘛?一年时间够了嘛?我等你哦!”

  司净:“……”

  “不够,至少需要十年。”

  宿宿:“……”

  “哦……那你以后还回来和我们一起过暑假吗?”

  司净犹豫一下,“我想节约一点时间,完成学业后再回来……可以吗?”

  话末,他加了一句话,仿佛在征求宿宿同意。

  宿宿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前几天说会经常给他打电话和视频,现在说不可以打了;前几天说六年后就能回来过暑假,现在说至少需要十年。

  至少!不是一定!

  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好多好多年。

  那如果哪一年、哪一天,不想再回来呢?

  “宿宿,不可以吗?”司净轻声问道。

  宿宿闷闷不乐揪着墙角草叶子,“如果哪天你不想回来了呢?”

  司净说:“不会,我向你保证。”

  宿宿不知怎么想到苏晚阿姨,她把宿宿放在孤儿院门口时,同样保证过会回来接他,所以宿宿一直在等,可是结果他等到了什么?苏晚阿姨带着另一个会叫她妈妈的孩子出现在宿宿面前。

  或许未来某一天,司净身边也会出现取代宿宿位置的人,会代替宿宿,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宿宿声音变得沙哑:“可是保证没用啊。”

  司净大概知道宿宿想起了不好事情,说道:“宿宿,怀表里的照片是我和爸爸妈妈唯一的合照,所以我一定会回来的。”

  对!怀表!照片!

  宿宿好像一下有了底气,说:“我给你的怀表里也放着院长爷爷的照片,以后就算你不想回来,也必须回来把照片还给我!而且,我特别特别想院长爷爷的时候,你必须跟我开视频!我、我不是想你噢,我就是想院长爷爷,然后顺便想想你,你不要误会哦!”

  那张一寸照片是宿宿从院长爷爷资料上撕下来的,他以为只有一张,春节回到孤儿院,去打扫院长爷爷办公室才知道其实还有很多同样的照片。所以他还有别的照片,但是,他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司净,哼!

  司净松了口气,说道:“好,我知道了。”

  因为以后不能经常和司净打电话,宿宿有点舍不得挂掉,明明知道挪威现在才四点多,司净可能会很困,他还是缠着司净聊了半个小时。

  司净依旧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宿宿在分享自己的生活,把轨迹一班小朋友、周康成叔叔、孤儿院小朋友包括小郎他们的事全部讲给司净听。

  司净虽不说话,但听得很认真,有时候宿宿从这个话题一下跳到另一个话题,再跳回来后忘记自己说到哪里,司净就会贴心地提醒他。

  院长阿姨和小朋友们包好饺子,叫宿宿回去准备吃饭,宿宿才依依不舍地说:“司净,我要吃饭了喔。”

  “嗯,挂了吧。”

  宿宿“哼”一声,自己这么舍不得,他还催,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呀?

  “那你要想我喔,不能忘了我,不然我会生气也会伤心的。”

  “不会的。”

  “那我真的挂了喔。”

  “好。”

  “你记得……”

  “我会想你,真的。”

  “哦……”

  宿宿还是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息屏的手机,心头怅然若失。

  小朋友又在催促,宿宿晃了晃脑袋,向厨房跑了过去。

  宿宿在往前跑,寒风在往后吹。

  宿宿突发奇想,如果他跑得再快一点,可以跑过十几年的光阴吗?

  好想一下子跑到十几年后啊。

  作者有话说:

  不会一下子跳到成年,中间会有一段甜甜的少年懵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