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病变>第2章 只想要你知道

B大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学校,顾修站在西门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小舅舅。顾小舅大名叶俊卿。三十出头,一双桃花眼看人时似笑非笑,鹰钩鼻薄嘴唇,脸色苍白身姿挺拔,穿着灰色大衣,老远过来时就看到不断有学生跟他打招呼。

顾修回头看了看校门两侧的石狮子,倒抽了一口冷气扭头略惊悚的问身旁的路人,“你好,请问你认识那个人么?”路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理所当然的答道,“你说的是叶教授啊,认识。”顾修沉默了一下,算了算某人的年龄,再次看了看墙上某位国家领导人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叶姥姥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叶家人大多肖母无论男女都带着那种英气的美,这一点美在叶舅舅身上最为明显,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给人压迫感极重。叶俊卿双手插兜从容的踱步到外甥面前,刷了门卡带人进了校园。

“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叶俊卿一直希望外甥能走学术的方向,在他眼里,顾修足够聪明继承了叶家人专注执著有耐心的优点,同时也继承了顾家人浮躁三分钟热度不够沉稳太随心所欲的缺点。听说人想换个行业后觉得外甥终于想开了就把人喊到了北京。

“小舅舅,你醒醒,你以为我是你么卧槽,我觉得我四十岁能混进B大都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你中关村那套房子不是空着的么?钥匙给我让我先找个辅导机构去试试教书育人的感觉呗?”

叶俊卿能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玩命拼出来的,这其中种种的艰辛奋斗心酸不提也罢,他随意的倚着树低着头抽烟,优雅风姿引得过往的女学生频频回头。闻言斜睨了外甥一眼,笑道:“你要是把聪明用在正道上,未必会比不上我。钥匙在门垫下,门牌号1704。回去把叶家的家规抄三遍。”

“为什么,我干了什么?卧槽也算脏话么?小舅舅……”

“算不算你心里有数,六遍,再说一句二十遍。别以为你姥爷不在了就能上天了。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教你的回去好好反思,不要管别人怎么做怎么说,管好你自己。”叶俊卿摸出手机看了看,严厉的神色柔和下来,“我有事,你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Q大,自己去吧。”

顾修眼睁睁的看着小舅舅潇洒离去,欲哭无泪内心简直是万马奔腾,凭借着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迷路绕了一个多小时找车、西安高速公路反复绕了三个小时找不到下口等等路痴事迹封神后,身边人唯恐他哪天出门把自己弄丢了,每到陌生地图都会提前替他规划好路线。

对于别人来说,每次到了一个新地方,那就是鱼进池塘鸟入天空怀揣满满新鲜劲儿的开发新地图探索新世界。对顾修而言正好反过来,哪怕之前去过的地方之后再去也完全像从来没去过一样。后来,顾修无数次回想那天的事,如果那天没有因为一时好奇就不会迷路,也不会遇到乔白,更不会有之后种种的事情发生。

或许这就是命,不认识乔白之前,顾修唯二的乐趣就是工作和翻着花样寻找生活的乐子。做饭、看书、看电影、冥想、尽可能的规律作息,日子过得简单快乐。认识乔白之后,才知道爱情就像轻杏糖,既甜蜜又苦涩,有时如在天堂里享受,有时如在地狱里沉沦。

倘若全情以赴就会发现这滋味过于美妙,有几人能禁得住诱惑分毫不沾身?有几人能置身其中又全身而退呢?有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不过是输得起而已。

叶姥爷曾经评价顾修,说此子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输得起。叶小舅知道后冷笑不已,愿赌服输没问题,如果明知道输定了还非要倾心去赌,简直蠢透了。

叶姥爷觉得叶小舅太现实主义,叶小舅觉得叶姥爷太理想主义,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在教导顾修的时候常常各执一词。不过有一点倒是很统一,就是尽可能的让顾修多看书。

顾修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本书,是茨威格的《断头王后》,里面有一句话令他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那时候,她还年轻,不知道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如果这场爱情是一件标好价的礼物,也许在初次相逢就已有征兆。

工体附近尽是酒吧,因为梁世博有事,顾修就随便挑了一家,碰巧的是,原来不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的乔白,不知因何缘故多逗留了一会儿。当时在场的还有顾怀瑾、秦凛。

秦凛是谁?N市有名的浪荡公子哥,父母都是医生,家境优渥,长相不提也罢,但凡是这位所到之处,桃花处处开一层接一层,情侣分手仍然是好友的最佳典范代表,常在圈里玩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这位的名号。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这位的情史:交过的男朋友比女朋友还多,交过的女朋友至少三位数。顾修没见过秦凛,也不认识他,但这种类型的人身边倒是不少。

也就是那天晚上,在人群中,顾修一眼看到乔白,那一眼只看到了乔白,仿佛他自带光环耀眼的屏蔽了其他人一样,那瞬间的心动是如此深刻和清晰,那种心甘情愿是明知是劫仍义无反顾,那是无需深思熟虑身体直接给了大脑信号:被你俘虏,为你痴狂。

那直觉太过强烈,既陌生的令人不知所措,又熟悉的令人觉得心安,好像上辈子曾经失散如今终于相聚一样,心尖有些胀又有点涩。

先熟起来的是秦凛,在他的提议下,顾修带着一票人包括余悦、苏九柚、顾怀瑾、辛三岁等人组团出去撸串。北京的夜晚,是纸醉金迷与五光十色的,仿佛空气里都带着昔日十三朝权贵遗留的奢靡的味道。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莫名其妙,气场契合,熟起来一顿饭的功夫恐怕都不要。天时地利人和,顾修白天到一所辅导机构里给人做培训,晚上就准时准点的到酒吧打卡,他人风趣又幽默很快跟一票股东熟络了起来,甚至有一天被秦凛忽悠着入股酒吧,然后成为了酒吧的第六位股东。

在酒吧的这段时间,除了跟乔白熟起来以外,还认识了很多在生命里十足重要的好友。顾怀瑾是众多重要的好友之一,辛三岁是另一个。说起来,跟三岁认识,也是在那一天,两人前后脚到酒吧。

辛三岁本名不详,外号三岁,典型的摩羯座,可用闷骚二字形容,自从三岁成了酒吧的常客,原本属于顾修的那部分迷妹有一些秒变三岁的迷妹。用她们的话说,就是辛男神高冷如天上的月亮,越够不着越迷人。

两相对比,顾修的迷妹大概是黑粉来着,以苏九柚为首的修氏迷妹日常最大的爱好就是带着众人一起黑正主。

顾修当时抽搐着嘴角没说话,虽然他很想说你们擦亮眼睛吧,那货哪是月亮,开起黄腔来他都自愧不如。顾及到好友的面子,他可耻的选择了沉默。辛三岁跟顾修能成为好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两人都是正宗的吃货。

顾修是个吃货,一碗热乎乎的美味的羊肉汤下肚人生瞬间没有什么坎不能过的那种,碰巧辛三岁也是,碰到天大的事一顿夜宵就能够安抚住所有情绪。两人在一块,有时候聊聊书,逛逛酒吧,更多的还是交流各种美食。

顾修会做饭,云锦书就曾经尝过顾修做的鸡丝凉面。辛三岁不会做饭但对做饭抱着尝试的心态,一来二去,两个男人研究讨论做饭,脾胃相投,关系愈发的好。

如果那些迷妹知道他们的男神经常交流的是如何煮面如何做麻辣烫如何做巧克力草莓,想必那些不切实际的崇拜会少很多,更不会在看到他们混一起的时候露出某种不可言喻的表情。

众所周知,顾修还喜欢闲聊,他有很多可以放松闲聊的朋友,比如顾怀瑾、比如余悦。如果说辛三岁看着是正儿八经的禁欲系男神,顾怀瑾就是标准的花花公子浪荡人间。

现在这位花花公子一点都不优雅的在酒吧楼上的包间跟顾修、三岁玩骰子。输到最后干脆耍起赖来,“我不管,过儿你刚才明明就是犯规,说好唱歌的,居然还伪音。”

顾修无奈的摊手,试图讲道理:“刚才也没说不能用伪音唱歌啊?阿瑾,你要讲道理,我刚才已经唱过了,怎么能因为伪音就算犯规呢?”

“我不管。”顾怀瑾固执的时候油盐不进,“过儿,快用本音唱,不唱我就天天见了你就催你。”这家伙没准真能干出来这种催债的事。想到那种可怕的场景,顾修简直头都大了。

无奈用本音唱歌,顾修还真不会,看了一眼在旁边看好戏的辛三岁,试图换个话题转移阿瑾的注意力。

“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就在北京定下来了,你们呢?”顾修拿起醒酒器给两位朋友分别倒上酒。屋里空调开得太足了,有点闷热,随手解开了衬衫的前两颗扣子。看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看他严肃认真的时候反而有点不习惯。

另两人也没在调笑,似乎是在思考。“我肯定是要回去,老头还指望我继承家业呢。”辛三岁接过酒杯把玩着,看着杯中红色液体有点出神。

“我还可以在这再浪一段时间,左右最近也没事。等过了冬再说吧。现在还早。”顾怀瑾打着呵欠懒洋洋道,“过儿,你一正经我就不习惯。”

顾修弯了弯唇,笑意在眼中一闪而过。换了另一个话题,“我可能要有儿子了。”

“我靠,私生子?咳咳咳。”这消息太过于劲爆,顾怀瑾一口酒没喝完呛了半天。顾修无语的抽纸巾递给他,等他咳完平静下来。才慢悠悠的否定,“不是私生子,我一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十五岁左右,碰巧家里有些事就想把人送过来。”

“送过来是什么意思?让你帮人白养孩子?”辛三岁永远都能一针见血的关注到问题的关键。

“也不能是白养吧,我之前不就想□□么,前几年做义工的时候,手续卡在了未婚上。我这辈子有没有孩子还不好说。现在也算满足养孩子的心愿了。等这孩子到北京了带你们见见。说起来,这孩子,叫温煜熙,喜欢打游戏,网上还有他的资料,人称电竞小明。”似乎因为家里不再是一个人,也算多出一位家人的缘故,顾修难得显得很高兴。  

  “电竞小明什么鬼,十五岁的孩子,有点大了吧,正值青春期叛逆着呢。”看人的表情实在太高兴,辛三岁把下面的话咽下去了,算了,还是不给这家伙泼冷水了,估计他也听不进去。

  “听说你跟尹家的那位在一起了?”许是因为对这位爱玩的小公主观感实在太差,顾修提起时难免皱了皱眉头。“我建议你最好带她去查一查。炮queen也不是浪得虚名吧。怎么,她敢做不敢让人说?”

  顾怀瑾跟辛三岁同时沉默了一下,对顾修的洁癖程度有了新的认知。连炮queen都出来了。顾怀瑾没为对象辩解,好友最厌恶滥交的人,厌恶到了不屑为伍连假装都懒得假装的地步,他早就知道,“放心放心,查过了查过了。”

  “阿瑾,那种人的心恐怕用血都捂不沸腾,除非你是那个例外,但对大部分人来说,谁都不是谁的必不可少和例外。想成为谁的例外,要付出多少是个未知数,重要的是这个人值得你付出成为例外么?”似乎在问好友,也似乎在问自己,顾修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随着夜幕降临,酒吧的人多了起来,本就不大的包间很快挤满了人变得热闹起来。

秦凛朝顾修招了招手,两人起身走到靠窗的露台上,他端着一杯酒示意了一下语带促狭道:“恭喜你,得偿所愿。小白,跟我说他和你在一块了。”顾修很少有开怀大笑的表情,他很多的表情都是矜持的有度的,此时此刻真心实意的高兴下,露出的快活笑容,带有十足的感染力。

这溢于言表的兴奋简直让他要说不出话来,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道:“真要谢谢你这个红娘小舅子。晴儿,你知道么,我真的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这件事,光是让我想起来就令我高兴。是不是很不可思议,简直像个初经情场的雏儿。”

  秦凛被他这恋爱中的男人身上的粉泡泡惊到了,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傻了吧唧的模样真是碍眼极了尤其是对一个单身人士来说,他试图泼冷水:“你别得意的太早,能不能长久走下去还不一定呢。”

  顾修压根懒得跟他计较,随他怎么说,看着楼下调酒的心上人的眼神倍儿温柔。楼下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注视,抬起头做了一个孩子气的动作。

顾修没忍住直接笑出声,秦凛看着这一幕摇摇头,再次翻了个白眼。一个人如果受了情伤,走出来的办法无外乎两种,时间或者新欢。对于别人,他推荐新欢,可对自己却苛刻到愿意用时间耗尽所有爱意。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总有一天,能放下吧。

想到心里的那个人,他的心隐隐作痛。端着酒杯悄然后退,看着眼前这对尚在甜蜜里的情侣五味陈杂。希望你们好好的吧。

  获得昭告天下的权利后,顾修简直迫不及待的更新了自己的朋友圈。万年不发文字的工作狂居然发朋友圈宣告脱单了。这简直无异于沸水滴油,瞬间炸锅了,来自父母的消息“对象多大了?男的女的?”来自朋友的消息“铁树开花啊,哪尊大神勾的您老人家动心下凡了啊?”来自同事客户的消息“恭喜恭喜”。

  头一回特别耐心的跟人寒暄回复这些消息。顺道坚定地把那些对自己有意又不听劝的人该拉黑拉黑。他深知烂桃花的存在会影响真爱,因此平时就刻意保持距离以免欠下不该有的情债。

顾修这头正万分坚定的且美滋滋的想着要为对象守好自己婉拒一切诱惑的时候,殊不知那边,就有朋友给他挖了一个大坑在等着。

关于前任这种事,顾修是坚定的杜绝跟前任做好友的。更不可能暗搓搓的爱着一个前任。对他来说,最爱的永远是现任。如果不幸分手的时候还爱着,那就忘掉,你说他薄情也好自私也好,总之要他记得一个前任都很难,更别提爱着一个前任了。

所以,当石诗带着他对象来的时候,顾修瞟了一眼压根都没在意。他跟石诗关系一般,还没到那种祝酒的地步。就是这点没在意,然后在石诗对象凑过来凭空投雷的时候他一脸茫然的被吓到了。

时间久远,又是在他事业的上升期的一次恋爱,别说人提了自己姓名他没想起来这谁,人自个站他面前他都没什么印象。仿佛从来没在一起过一样。谅人也不敢无故碰瓷胡说八道。他纠结着点点头算是认了,但仍然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嘛。

石诗的事他略有耳闻,对这些个心中有挚爱白月光然而也没耽误开始新恋情的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理解是一回事,倘若让他卷入其中,他是大写的拒绝,对着现任说爱前任是何等的无耻,凭白的的糟践别人和自己。

心里有人要么就单着不祸害好人,要么就放下这个人后再去爱别人。带着爱一个人的心跟另一个人在一起,简直比身体出轨还令人恶心。

顾修想到这里,失去了继续聊下去试探的兴趣,管他什么来意,直截了当道:“你跟石诗的事我管不了,也懒得管闲事,你该知道,我不跟前任做朋友,石诗对我而言还没重要到可以为他对象破例的程度你明白么?”

这位前任想必是真的很了解顾修的为人和作风。点点头,在石诗过来的时候拉着石诗的手,任石诗做着介绍,完全是初次见面的样子。“幸会,顾先生。”

顾修冷冷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傲慢。“幸会。祝二位长久。”他可没忘了石诗之前调戏乔白的事情。石诗看着顾修的表情也没在意,顾修这人软硬不吃,谁的面子都不给,做事完全是看心情,情绪上来了什么都干的出来。给秦凛都能甩冷脸,也就对着乔白才一直是笑脸。  

说笑脸,突然就看到顾修对着楼下一个刚进门戴着红帽子的女孩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石诗看着这笑容怔了一下,顾修的长相在这个高颜值的圈子里只能算是普通,然而他的气质实在是太好,穿衣又足够的有品位,因此格外的有一股魅力。

  这魅力体现在他每次开口说话和每个生动的表情里。石诗一双眼看人贼厉害,单是跟顾修接触过一两次就发现了这人宠妻狂魔最佳好友的本质。只可惜几次交流下来始终没能get到他的点把关系拉近。内心防御足够重,半点套路不吃,难搞。

  “老顾,这位是?不介绍介绍?”看着小红帽走近,石诗一副好友的架势问起来。

  石诗的现任不置可否,如果石诗以为顾修会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就介绍人认识的话,那他未免太小看顾修了,顾修对朋友是天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但不是蠢,很多事他看得透懒得计较和说出来而已。

  随着小红帽越走越近,顾修把手中的酒杯随手搁在桌上,“我还有事,失陪。”说完不等石诗反应,径直朝小红帽走去,一手揽上女孩的肩膀,跟人笑着说着什么。

  石诗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顾修居然如此不给面子。看着顾修落在女孩肩膀上的手,喃喃道:“顾修不是跟谁都保持距离有洁癖么?”

  石诗对象叹了口气,他是真心爱着石诗的,连石诗心里有一个白月光都不计较了,可是石诗却如此伤他的心,黯淡了眼眸,没再说话,这是他自己决定守护的人,算了,能守一日是一日吧。

顾修拉着的那个女孩,叫余悦,H省医药大学的高材生,跟顾修认识很久了,在顾修心里的分量极其的重,是那种不出意外做一辈子朋友的关系。于顾修而言,他是把悦悦当成孩子看待的,从高中起看着悦悦一路成长到今天这样优秀的样子,亦师亦父亦兄。

他习惯了悦悦有事情跟他说有烦恼向他倾诉又或者两人聊聊一些事的看法,给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顾修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但与这个孩子交流的时候又完全是从平等的、互相尊重的、信任的角度。

悦悦是一个温暖的美好的热爱生活的女孩子,她和那些正值花样年华的女孩一样,可又不一样,她是特殊的,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对顾修而言如此。

两人下了楼从酒吧后门出去,绕到隔壁街去了常去的那家摊。悦悦上高中时就常常在放假的时候来这里吃东西。有时候会约着顾修,那时候顾修也很年轻,差了十多岁,青年男子和高中小女孩的搭伴看起来就像是兄妹。这友谊何时有的不记得了,但这么多年越发深厚。

“好久没一块打游戏了,待会儿来一局啊,过儿?”悦悦一边吃着烤翅一边含糊不清的约战。顾修拿着小刀慢条斯理的把烤串上的肉切下来码到盘子里堆好。想了想,明天周日没什么事,“行啊,那就待会去网吧吧,皮皮悦好久没玩游戏了,现在还能皮起来么?我记得你当时用的那个角色就戴了一顶帽子。”

“当然能皮的起来啊,修哥,你现在年龄不小了,少熬夜小心秃头。”悦悦促狭的眼神里隐藏的关心令顾修心下一动。

看来最近是要早点睡觉了,心里因这份关心倍感熨帖,脸上却做出夸张的伤心表情,“你修哥我正值大好年华啊,不是说男人三十一枝花么?我还没到三十呢?”

“没到三十但是快到了啊,小心你的发际线哪天就坚持不住了放弃抵抗啊。”悦悦一边吃着一边摇着头,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惹得顾修直发笑。

余悦跟顾修的相处模式或者可以总结为顾修跟好友们的相处模式,是一种两人皆随意自在的,知道彼此在自己心里的重要程度,也不介意对方知道这份重要程度。更重要的大概是那种不需言说即能心领神会的默契信任。

很多人,做朋友实在到位无可挑剔,当对象,未必有当朋友轻松,或许顾修就是这类人,洁癖、对感情认真到令人发指、眼里不容沙子、受不来委屈、睚眦必报、占有欲强,这种种缺点可能就是导致了那场爱情悲剧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