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则惟替外籍保镖应下这个算不上外派的要求,陶年告诉他地址之后挂了电话。

  黎智辉在旁听到陶年的电话内容,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很有可能是陶年找的帮手。

  “你的保镖玩忽职守,今日没在你身边?别想耍什么花样。”

  陶年继续坐下品茶:“你很急?”

  陈耀斌给了黎智辉一个眼神安抚,今天他们这么多人,陶年必须要道歉。

  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至今陶老太没有开口维护陶年,老太太面色平静,眼神温和亲切地扫过黎家人。

  等待保镖过来问罪的期间,黎夫人似乎非常怜惜陶年这个小辈,拉着陶老太的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陶老太不太寒心,又朝陶嘉升招手让他过来,大孙子不懂事还有小孙子。

  不过陶老太没了刚才的兴致,笑着和陶嘉升说两句话就没有下文,黎夫人以为对方长途之后的疲倦。

  二十分钟后,门外响起铃声,佣人及时出去开门。

  佣人看到来人,虽然不认识对方,但她留意到对方穿着不菲定制西装,气质不凡,应该是来访的客人。

  “先生,请问你找谁?”

  杨则惟说:“这栋别墅的主人。”

  佣人以为他说的是陶明宗先生,便带着人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跟在最好的保镖。

  保镖并不知道来这栋别墅的原因,他询问:“Sir,what do I need to do?”

  杨则惟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是被烈日当头晒的。

  “待着。”

  保镖老实地跟在身后,基于周边是陌生环境,依旧警惕。

  黎智辉以为保镖来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神情像只准备战斗的公鸡,准备大肆侮辱一番对方,才能泄心头之愤。

  他起身望向门口,看到佣人带着的人进来时,顿住了,大惊失色,仔细看还带着点荣幸。

  “杨先生?!你怎么来了?”

  杨先生,边位杨先生。

  陈耀斌背向黎智辉,疑惑对方的语气为何变得如此恭敬,他转身一看,立马放下茶杯,双脚不收控制地迎了上去。

  他带着谄媚的笑容:“杨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道……”

  应该是为了白沙码头,竟然让杨则惟亲自拜访,自动化码头即将动工。

  杨则惟像是没看到这两人似的,径直略过,朝主位上的人走过去。

  “嫲嫲,身体还好吗?”

  陶老太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有些疑惑,老人年纪大记不住事,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毕竟老人出国好些日子,见多了国外金发碧眼的帅哥,眼光还没有调整回来。

  杨则惟笑了笑,知道陶老太没想起他,倒也没有别的情绪。

  “跌倒之后有没有好好养伤?”

  经他一提,陶老太想起来了,是送她去医院的后生仔。

  陶老太喜笑颜开,轻轻拍着杨则惟的手:“好,身体挺好的,你呢,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杨则惟站直身体看向陶年:“年仔叫我过来的。”

  “……”

  陶老太以为两人在医院一别之后有联系,并没有多想。

  刚刚她见黎智辉和陈耀斌恭敬的模样,不说黎智辉了,陈耀斌怎么说也有六十,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恭敬,这位后生仔应该是一位人物。

  “这位是年仔的父亲。”

  虽然陶明宗在港十年也没什么机会接触杨则惟,今日对方突然拜访他家,惊讶之余又稳住心神,自己是长辈,要问候也是对方来。

  陶明宗安安稳稳坐在主位等待杨则惟这位后辈的问候。

  杨则惟不像对陶老太一样的态度,只是朝陶明宗点了点头:“陶先生,你好。”

  说完后,坐在了陶年身边。

  陶明宗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杨则惟这个态度,但碍于对方身份,他也不敢说对方一句不是。

  黎家一家人已经被这尊大佛的来访撞昏了头,找不到东南西北。

  佣人很快给杨则惟上茶,他询问:“还有其他茶吗?”

  客人不满意茶水,主家应该满足客人的需求。

  陈耀斌说:“给杨先生上壶龙井。”

  这家里现在不只有陶年在喝龙井,还有杨则惟。

  别墅家主陶明宗开口问:“不知道杨先生今日来访是为了什么事宜?”

  杨则惟说:“年仔在电话上说有事找我,来时匆匆,没带见面礼,请见谅。”

  杨则惟一句一个年仔,比陶明宗这个父亲还要叫得亲密。

  陶明宗看向陶年,后者不说话,他有些疑惑陶年什么时候同杨则惟这么熟。

  难道是在船上,这三天两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黎智辉见到那天向他动手的保镖,那大老黑笔直地站在杨则惟身后。

  保镖不是陶年的,而是杨则惟,如果是这样,这件事的含义又不同了。

  黎智辉还没蠢到没救,第一时间解释:“原来那天的保镖是杨先生,一场误会,阿年也是,不早和我们说一声,那就不用惊动杨先生。”

  杨则惟从这句话里得知,今日来是为了保镖动手事件,这件小事没必要让他来一趟。

  杨则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而始作俑者不动声色。

  陈耀斌一改之前追究的态度:“确实是误会,阿年在爱港号玩了几天,还同杨先生交了朋友,是我们家的荣幸。”

  黎婉敏和黎婉婷心里虽然震惊杨则惟的出现,但在这种场合不能轻易开口,说多错多。

  “你们家?”杨则惟好奇地问,“你姓陶?”

  说完后无意地扫了一眼坐在一排的黎家人。

  “……”

  陈耀斌干笑了几声:“我的侄女是明宗的老婆,大家都是一家人。”

  杨则惟没有答话,不知道是不是嫌这层关系太远。

  陶老太知道打黎智辉的保镖是杨先生,但她还没有搞清楚她孙子和杨先生的关系。

  “年仔。”

  陶年知道时机已到。

  “奶奶,杨先生是泰弘的负责人,陶氏和泰弘有合作,前几日我们在船上谈过。”

  陶老太虽退位多年,泰弘名声在外,身为老人不识杨家后辈,却知道杨家老太爷。

  “泰弘,杨家?”

  陶年接这通电话就预料到杨则惟会跟着过来。

  陶氏和泰弘的合作瞒不住,也不需要瞒,撞日不如择日,今日这么人齐,是宣布的好时机。

  白沙码头是明建,陶年不会分一杯羹,同样泰弘的合作对象是陶氏,也希望明建不要插一脚。

  商人不唯利是图是失责,陶年也不免俗,心中坦荡,杨则惟与他来说只是合作公司的负责人。

  震惊的不只是陶老太,还有明建一众负责人。

  泰弘和陶氏有合作,证明泰弘和明建扯上关系,十年了,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个人上人终于轮到他陶明宗了。

  “明建非常荣幸和泰弘……”

  陶年打断了陶明宗的话:“各位好似没有听清楚,是驻扎在港岛的陶氏子公司和泰弘的合作。”

  陈耀斌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慌张道:“明建都是陶氏旗下的,不分你我,而且明建建立十年,非常之有经验。”

  黎智辉连忙应下:“是啊,白沙码头还是我们明建拿下,泰弘要想合作,还得经过明建之手,明面上太多规矩,不如私下促成两方合作,情面都有。”

  黎家一众人点头认可着黎智辉的话,而陶明宗毫不掩饰厌恶地看着陶年,他就知道这个孽障看不得他们一家好过,幸好,白沙码头在他们手上。

  杨则惟笑笑,渴望并平静想知道心中的不解:“白沙码头是什么地方?”

  陶明宗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依旧底气十足地说:“白沙码头是湾区重要的自动化码头项目。”

  杨则惟很遗憾地告诉他:“并不是。”

  话音刚落,咕咚一声,有人倒在了地上,晕倒的不是陶明宗,而是陈耀斌。

  黎夫人惊呼,陈耀斌一儿一女连忙叫人,一时间乱成一套、

  还是陶老太主持大局,让人立即送陈耀斌去医院。

  一事未平又起一事,黎智辉失魂般的跟着大部队,经过前院的喷泉时一个不小心绊倒,整个人跌入喷泉,变成落汤鸡。

  陶明宗觉得头晕被佣人扶着上楼,年纪最大的陶老太反而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老当益壮。

  陶年以一个电话将扎根在别墅的黎家变成一盘散沙,手段并不强硬,甚至还让黎家感受到天降福气,只不过福气同时也代表祸气。

  陶年眼神风平浪静,一口气喝完茶杯里的龙井,完全没有被这些事所影响。

  陶老太并没有指责陶年,而是有些忧心地看着他:“年仔,需要叫程医生来一趟吗?”

  陶年放下茶杯:“不用,他五天前才来过。”

  陶老太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去见见你父亲再离开吧。”

  陶年听话地上楼。

  客厅里只剩下陶老太和杨则惟,陶老太心累,碍于杨则惟这个客人还没有离开,自己也不好回房间休息。

  杨则惟体贴地说:“嫲嫲,你刚下飞机,进房间休息吧。”

  说完后他扶着老太太起身:“我扶你。”

  陶老太欣慰地看着杨则惟:“时间过得真快,杨老太爷的孙子都这么大了,年轻的时候他还和我家老头子一起出过海。”

  杨则惟不经意地说:“我母亲是姜素。”

  陶老太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杨则惟,神情惊讶:“你是小姜的儿子?年仔的相亲对象是你。”

  杨则惟点头:“是我。”

  陶老太没提陶年说不合眼缘这件事:“那你送我到医院的时候,年仔怎么没和我说。”

  杨则惟眼里有些失落:“他可能对我这个相亲对象不太满意。”

  陶老太知道年陶年说一不二的性格,说了不合适就不会给任何希望。

  陶老太安慰:“你很好。”

  杨则惟没在意陶老太给他发好人牌:“我在追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