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开灯是有人?不可以是早上就忘了关吗?”贺瑱又发问。

  闻也立马反驳:“不会的,因为白天没开,那灯是临近傍晚,天渐渐黑了才亮起来的。这件事我印象很深,绝对没有错。”

  贺瑱笔尖在白纸上落了几行,记录下了或许没用的信息。

  他约莫猜到了那会儿就只有陈晓勤一个人在家,所以她很害怕,恨不得将大门再上三把锁,又怎么会出来看?

  他随意地应了一声,又问:“后来呢?”

  闻也继续叙说着当晚的事情:“后来没过半个小时,陈记者就从外面回来了。我赶紧追上去,把孙靖仁给我的钱给了陈记者。”

  “陈记者很生气,差点直接把钱扔进垃圾桶。但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看着那两打钱还是将其塞回了自己背包最下面装好。”

  贺瑱脑海中的弦倏地搭上,也许钱不是重点:“你刚说包钱用的是报纸对吧?哪一期哪一版?什么报纸?”

  这次闻也是真的记不住了,他有些害怕贺瑱又让他滚出去,但还是壮着胆子开了口:“我确实不记得是哪一期哪一版了,只是看见了那报纸不是我们沣潭市的,而是朝澜市的。”

  贺瑱重重地在朝澜市上画了两个圈,又继续问:“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闻也绞尽脑汁也没再想出来:“后来陈记者就回家了,我多呆了一会儿,孙靖仁没再回来,陈记者也没下过楼。第二三日我也依旧去了,孙靖仁都没再出现。”

  后面的事情贺瑱就已经回到沣潭市,从陆何口中得知了。他也和陈晓礼确认过,的确孙靖仁那几天没再去骚扰他们。

  或许孙靖仁就是在那几天去了朝澜市,在那里不知被谁杀害了。

  他的笔尖戳了戳白纸,只戳出了一个洞来,才又将重点圈了圈报纸。

  他回忆着今早在陈晓礼家做客的时候,至少他家显眼处并没有任何报纸的痕迹。

  想来那东西是他所厌弃的,所以才藏起来或者扔掉了。

  有点难找。

  贺瑱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时间。离宋知意出发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再让他折返回来接上自己一同去朝澜市也不合适。

  他无意识地给笔盖着笔帽,被戳了两下才从神游中回来。

  他抿了抿嘴,又给方局长拨了电话过去。还是嘟声,还是不接,还是不读信息。

  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发:方局,我知道朝澜市那个尸体的事儿了。反正你给我批呢,我就有身份过去支持一下,不批呢,我记得朝澜市的山水不错,就当过去玩一圈顺便祸害一下朝澜市的同事们了。

  方局长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连带着遣贺瑱去朝澜市协助调查的手续文档应有尽有。

  老胖子也不含糊,只说:算你休假非要加班,以后再想休别找我了。

  贺瑱发了个小人比OK的表情过去,开始着手调查起了孙靖仁的社会关系。

  他没再宋知意家里多留,赶紧回到自己家准备查些孙靖仁的信息。家中连不上内网,有些信息不够丰沛,但搜索后先跳出来的却是孙靖仁父亲孙诚的信息。

  孙诚此人,贺瑱倒是知道名字。孙家的产业和他妈妈的有些行业上的交往,孙诚还一直想要和贺母合作,分上一杯羹。

  但贺母曾评价他是衣冠禽兽的典范,看着知法懂礼的模样,私底下净不干人事。

  而孙诚的妻子更是出了名的悍妇,二人是年少夫妻,如今是利益共同体。即便是早没了感情,也一直捆绑在一起。

  孙家的生意在朝澜市做得很大,覆盖了很多产业,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贺瑱默默骂了一句,善用搜索关联着更多。

  终是有一篇藏在角落中的文章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花季少女惨遭强/奸致残,凶手竟只判刑五年?

  这与陈晓勤的相关性太大了,让他忍不住就将陈晓勤带入了其中受害女生的视角。

  文章上并没有连名带姓地叙述,只是描写了一下受害者是朝澜市第一中学的学生,在某次回家路上被人拖至小巷子中进行侵/犯后又被刻意踩踏碾压伤了脊椎,造成神经性的下半身永久性瘫痪。

  而已经成年可以负法律责任的凶手在半个月后落网,却因为富豪父亲的缘故,只被判了五年。还能因为表现好,而提前释放。

  但整篇文章用了大量篇幅去批判女性的穿衣自由,可笑的却是受害者穿的不过是校服裙罢了。

  贺瑱看完通篇文章,只觉得气氛异常。这世界上除了陈晓礼,难道就没有一个记者,能不在意文章是否博人眼球、引人争端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扣上了电脑。

  他心中气恼,噔噔地踩着楼梯又回了宋知意的家中。

  铁柱的猫包还放在一边,似乎是宋知意正等着哪天出门再带它去打上猫三联的第三针,如今却是方便贺瑱了。

  他将铁柱放进了猫包里的时候,铁柱还在四处好奇地张望着,仿佛并不明白要将它带去哪里。

  但是贺瑱却是把它的猫粮、猫砂盆都带上,驱车一路往市郊而去,回到了贺家的别墅。

  已是有些晚了,但他还是自己拿钥匙打开了大门。林姨正准备下楼回到自己的保姆间休息,就看见了他鬼鬼祟祟的身影:“少爷?”

  贺瑱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又说:“林姨,宋知意出差了把他的猫托付给我,但是我明天也要去找他了。所以这猫就没人管了,我就给它放我房间里,你不用让它出来,就每天帮我偷摸给它喂喂吃的喝的、铲铲屎就行。”

  林姨有些为难地瞥了一眼楼上:“少爷,这不太好吧……毕竟老爷太太那边,您得知会一声啊。”

  贺瑱瘪了瘪嘴:“就我爸那样……”

  他话还没说完,屋里灯就先亮了起来。

  他缩着脖子,立马要往外跑,又在脑海中思考着谁能看着铁柱。张棠棠和宋知意一起走了,陆何指不定也要过去和自己一同办案。

  难道真的要送去季朗星或者陈晓礼那吗?

  可贺父就看了他一眼,又只当没瞧见他,还是贺母开了口问他:“小瑱,你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