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嗯了一声,又提着箱子下了楼。

  贺瑱顺手拿着网子扒拉了一下羔子,还是下了楼去和铁柱作伴。

  宋知意的房间中总是透露出那股白茶与雪松混合的味道,清新宁静而又有些特别,略带着的一点苦涩让他没有在任何香水中找到同款。

  也许又是宋知意自己调配的。

  他从口袋中拿出祛疤药膏,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涂着,铁柱就在他身边趴着浅眠。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客厅电视柜上摆放的一个盒子,鬼使神差地他走了过去,将其打开——

  其中放的是宋知意的毕业证书们,从小学到大学应有尽有。

  大学他们同样在一个警校读的这很正常,毕竟那是全国最好的警校,也分了不同的校区管理着不同的学院。

  但是贺瑱没想到,他们两个的高中竟也是同一个。

  沣潭市第四中学一向是沣潭成绩最好的学校,校园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梧桐树,夏日里绿油油的叶子,给操场也蒙上了一层阴凉。

  贺瑱从前坐的位置一开窗就能触碰到,他总喜欢在炎炎烈日下顶着空调将窗户开一个缝隙,把梧桐树叶夹在其中。

  他将盒子扣好,恢复了原样。

  怪不得他看着梧桐树总觉得宋知意眼熟,也许他们早在并不认识的高中时期,就打过照面了。

  他又转身抱起追着他裤脚的铁柱,百无聊赖地靠在宋知意柔软的沙发上发着呆。

  正上下眼皮合家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他和铁柱的浅眠。

  他挺直了脊背,看了来电又接了起来:“陆何,怎么了?”

  “老大……”陆何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老大,你的休假估计又要泡汤了。”

  贺瑱揉揉眼睛,他倒也不是十分需要这样的假期:“怎么回事?细讲。”

  “就是朝澜市下午发现的那具尸体,已经比对确认了身份,正是孙靖仁。”陆何的声音清晰,可贺瑱的脑子却有些迷糊了。

  孙靖仁?

  他认识这个人吗?是从前出现在案件中的嫌疑人、受害者,还是什么?

  为什么陆何直接跟自己说?

  只他还没问出,便听陆何又说:“对,忘了之前没说过了,这个孙靖仁就是之前一直跟踪陈记者家人的那个跟踪犯,还被咱们警告、罚款过的那个。”

  贺瑱的脑子嗡一声:“什么玩意儿?”

  [1] 狻猊定义选自百度百科,有稍作修改。

第45章 发飙

  贺瑱皱皱眉头,指尖紧紧地捏在手机上。

  他不希望这件事和陈晓礼扯上一点关系,毕竟陈晓礼可是他选中的人。

  他啧了一声,陆何在那边还给他解释着孙靖仁的事情,他干脆就说:“把那天处理这件事的那个新毕业小孩联系方式给我,我直接给他打电话问。”

  陆何依言,赶紧把号码用微信发了过去。

  贺瑱拨过去的时候,是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的,对方的环境乱糟糟的,让他有些听不清楚:“闻也是吧?我是贺瑱,换个安静点的地方,我问你点事儿。”

  小警察闻也顿时心下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大,今天休息……”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次。”贺瑱只简单扼要的两个字,也不愿同他多做解释。

  闻也到底也是害怕贺瑱真的发怒,立马和自己身边的朋友打了个招呼,赶紧躲到稍微安静点的卫生间去。

  听见周遭终于不再是轰隆隆、吵吵闹闹的环境,贺瑱又开口:“在KTV?”

  闻也不敢隐瞒:“对……老大,我就是周末休息出来唱会儿歌。刚才我胡说的,您如果有任务要交代给我,我立马去办。”

  “没什么事需要你做的,把那天抓到孙靖仁的情景,再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跟我说一遍。”贺瑱开了免提,从宋知意客厅的柜子里抽出几张白纸来,又说,“别跟我说你忘了,你要是忘了就直接滚蛋,不用做警察这一行了。”

  闻也握着手机哆嗦了一下,细细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挖掘着那天的回忆:“因为队里人都有事情要忙,陆何哥就派我去看着点陈记者家的跟踪犯一事。”

  “我一接到任务,就去陈记者家旁边蹲守了,那会儿是午后。结果直到快傍晚才看见个中等身材的男的穿个灰色连帽衫,带个兜帽和口罩把自己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在四号楼下啐了一口又骂了一句,就上了楼。他说了什么,我离得有些远没听清。”

  “他兜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些什么东西。我心下就觉得疑惑,赶忙跟了上去,就见他一路没停地爬到了六楼,要拿出个喷剂往刚刷好的墙上写字呢。”

  “我赶紧呵止住了他,上去把他按倒。他还想喷我,但是被我用在警校学的招式反绞住了。他想骂人,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马跟我说不好意思。”

  “我看他态度挺好,又是乖乖认错、做保证,又赔了一大笔钱,让我给陈记者家。我也没什么别的理由扣押他,就只能放他走了。”

  “对了老大,他给我的是现金。那钱是两摞,掂着有两万块,用报纸包的。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只等着有个人递给陈晓礼。”

  闻也叙述着,贺瑱只觉得有些怪异。

  照理说这个孙靖仁不应该是这么轻易放弃,又会认错的。不然陈晓礼之前警告过那么多次,他怎么还会锲而不舍地追着陈晓礼闹?

  更何况还给陈晓礼家赔那么多钱?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有一个理由,他就是故意恶心陈晓礼用的!

  他心怀不解,又继续问:“那个孙靖仁,那天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闻也沉默半天,甚至贺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断线了,他才又说:“他倒是没什么特别奇怪的点,我放了他,他就立马走了。但是陈记者家却是挺奇怪的,开着灯却一滞没人应门。”

  “我想着我和孙靖仁在他家门口那么大声的吵闹,邻居都开了个缝看了一眼情况。他家怎么连个人都不出来?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