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洋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感冒带来的昏沉感消散不少，他摸出手机，翻看着昨天和莫语的对话，嘴角不经意地勾起了弧度。
房门被轻轻叩了三下，接着就听到莫语的声音：“你醒了吗？”
“醒了。”楚洋答话，“你进来吧。”
“感觉怎么样？”莫语打开门，手里还端着温水。
“好多了。”
莫语把水杯放到桌上，用耳温枪给他量了体温：“37度7，还有些低烧。你先喝点水缓一缓，昨晚没吃饭肯定饿了，早饭我做好了，是给你端进来还是起床出去吃？”
楚洋想了想，说：“待会儿我出去吃。”
“还很难受？”莫语问。
楚洋拽了下被子，低声说道：“你让我冷静一下再出去。”
“冷静？”莫语没有理解。
“早起的反应。”
莫语却没有离开，他放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必要躲着我。”
“莫医生，你这话说的……”楚洋无奈地调侃道，“幸好我是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莫语坐到床上，说：“我们好像还没讨论过这个问题。”
“你怎么还坐下了？！我原本没打算干什么，你这是非得让我折腾一次吗？”
莫语停顿片刻，站了起来：“我以为你刚才是在暗示。”
楚洋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你先出去，等我冷静下来咱们再聊。”
“你还在发烧，出来记得套件衣服。”莫语仓皇地走出卧室。
低烧让楚洋的身体十分疲惫，吃过早饭就歪在了沙发上。莫语收拾好之后走到沙发旁，问道：“你希望我坐在哪里？”
“这是你家，你想坐在哪里都可以。”楚洋抬头看向莫语，“莫医生，听从你自己的内心，不要考虑我怎么想，就选择让你舒服的方式。”
莫语思考片刻，还是坐到了楚洋身旁。
“真的想坐这里？”楚洋问。
莫语点头：“还有，我想搂着你，我想感受着你的温度，也想让你舒服一些。”
靠！太犯规了！楚洋喉头微动，轻轻靠在了莫语的怀里，与淡淡的薄荷香撞在一起。
莫语环过楚洋的肩膀，替他盖好毛毯，说：“抱歉，今早是我理解错了。”
“你怎么会那样想？”楚洋问。
“以前……有过。”莫语坦诚地说，“我只有那一段感情经历，我找不到别的范例样本，不知道正常的应该是什么样。”
楚洋：“那人渣让你帮他？”
莫语说：“如果我表现出不情愿，他就会强迫我，还会用一些工具让我无法挣脱，他说这是情侣的义务。”
“义他大爷的务！违背当事人意愿发生的性行为都叫强奸！”楚洋深呼吸了一下，压着心里的怒火，说道，“我不会跟你玩欲拒还迎那一套，我想做什么都会直接告诉你，你有权利选择接受或拒绝。你也不用努力地迎合我，只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不需要揣测我在想什么，也不用考虑怎样做能让我开心。我如果感觉到不舒服会主动说出来，同样我也希望你能表达出来。感情是需要磨合的，只有坦诚表达才能寻找到能让彼此都舒服的相处方式。”
莫语搂着楚洋的手臂紧了紧，说道：“我会努力的。”
“那你现在就努力一下，告诉我你昨天在不高兴什么。”楚洋又补充道，“别跟我说没有，我是嗓子哑了，不是眼睛瞎了。”
莫语说：“不是不高兴，只是心里有疑问，你为什么还叫我莫医生？”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Myron？Doctor？莫？小语？还是……亲爱的？宝贝儿？甜心？小可爱？”
“阿语。”莫语被后面那些称呼酸得牙疼，赶紧打断了楚洋，“熟悉的人都这么叫我。”
楚洋：“那天我听见那人渣也这么叫你，你不介意？”
“你介意？”莫语反问。
楚洋：“不啊，我是怕你会想起不好的事情。”
“我也不介意。你跟他不一样，我分得清。”莫语问，“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想叫什么都可以，叫什么我都喜欢。”
“Yang。”莫语又补充说，“不是中文，是英文。”
“那不就是拼音吗？”楚洋问。
莫语：“嗯，拼音。”
楚洋：“反正发音一样，你喜欢就行我。”
莫语应声，停顿片刻，在楚洋耳边低声唤道：“Yang。”
“嗯。”楚洋耳根发软，几乎又要起了反应。他不自然地动了动，“先别招我，我现在没力气。”
沉默片刻，莫语才再次开口：“Yang，我们好像还有一件事没有确定。”
“什么？”
“我……嗯……不能在下面。”
楚洋丝毫没有介意：“没关系，我0.5，上下都可以。”
莫语把头埋在楚洋的颈侧，喃喃道：“对不起，或许这是暂时的，我……我应该可以克服。”
“别逼自己，阿语，我真的都可以。你也不要自责，好的坏的，你的一切，我都全盘接受。”
过往经历的烙印是无法避免的，莫语愿意接受自己的追求，对楚洋来说已经足够了。剩下的那些伤痛，留给时间去解决，留给爱去抚平。
就算有助理，公司里的事楚洋也不可能全部撒手不管，他通过手机处理工作，莫语则拿了ipad在一旁看文献。就这样安静地过了一上午，楚洋放下手机，揉着额头说：“下午我要回公司一趟，有点儿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让曲池冰带了午饭来，顺便接我回去。你下午可以先收拾些随身行李，这两天就搬过去住吧。”
“好。不过我希望你能早点解决工作上的事情，你下午还要挂点滴。”
楚洋原本想说不打了，转念之间想到莫语的职业，之前那些糊弄旁人的借口就都说不出来了，他认命道：“我尽量。”
回到公司，解决完几件着急的事情之后，楚洋问起了之前让曲池冰去私下调查的事情。曲池冰回答道：“我们和四海物链的合同没有问题，前期接触的过程中也没有违规行为。当年晏先生只是跟小晏总打了个招呼，没有违背集团的规定，四海物链自身确实资质过硬，最后跟他们合作，是集团市场部的决策，并不是靠关系的。”
楚洋点头：“这我知道，四海一直是聘用的职业经理人，张路对业务没那么熟悉。”
曲池冰接着说：“张路这次回国其实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更多时候是在吃喝玩乐。莫医生之前的判断没有错，张路确实是故意的，他回国之后没多久就开始派人找莫医生。”
“那他也够笨的，找了多半年都没找到。”楚洋挑了下眉。
“莫医生开的车是晏先生的，我推测不一定是没查到，而是之前帮张路调查的人查到车主之后不就敢多说了。”
“也是，查人查到警察头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楚洋揉着额头缓了缓，接着问，“四海的大股东查清了吗？”
曲池冰：“查清了。Julie Chen中文名叫陈盈，小学毕业之后随父母移民。十年前她父母因为车祸去世，给她留下了至少八位数的遗产。陈盈父亲名下曾经有三家商贸公司，顺着那条线追下去，可以推断陈盈父亲应该是踩着第一波浪潮赚了钱。我托人找到了当年陪同陈盈在国内处理事情的一位陈家远亲，据他回忆，陈盈父母在几个超一线和一线城市都置有不止一套房产。目前在国内，陈盈名下还有三套市值千万的房产，都在外地。”
“十年前，八位数遗产，独生女，父母双亡。”楚洋冷哼一声，“这不就是吃绝户么，人渣就是人渣。”
曲池冰：“另外，昨天苏警官跟我说，张路七年前曾经因为嫖娼被行政拘留过。”
“操！”楚洋的头更疼了，“这人渣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雷劈死的？”
“还有……”
“还有？！”
“他得过梅毒。”曲池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也是在七年前。我不知道七年前莫医生和他是不是处在恋爱关系之中。”
楚洋的大脑飞速思考着，片刻之后，他摇头说：“莫医生现在工作的那家医院入职会查传染病，他能正常出诊，就证明没事。”
曲池冰暗暗松了口气：“抱歉，楚总，我刚才……”
“没关系。”楚洋抬手打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不要对外说。”
“您放心。还有……”
“他还要怎么烂？！”
“不是，”曲池冰连忙说道，“我看您脸色不好，想问您要不要回去休息。”
“等一会儿。”楚洋拿出手机，给莫语发了条消息【我忙完了，让助理去接你？】
片刻之后，【Myron：不用麻烦，地址发我，我自己过去。】
楚洋快速把地址发了过去，然后对曲池冰说：“送我回家。”
回家路上，楚洋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不去问关于梅毒的事情，实际上这件事根本没法问。
你查过传染病吗？
你知道张路嫖娼吗？
你知道张路得过梅毒吗？
这种话这么可能说得出口！这是送命题啊！他越心疼莫语，就越痛恨张路。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渣，简直要刷新人类下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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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ng的意思后面会解释，先卖个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