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娇如今对四爷的威严完全免疫,恍若没看见一般,脸红红地想,好像还挺严重。

  “有些肿了……”她嘟囔,紧接着伸出手,蜻蜓点水般地摸了摸。

  四爷怀疑年娇是故意的。

  简直惊世骇俗、胆大包天,天底下哪有后妃敢这样对待皇上?

  若是外人看到都能吓晕过去,唯有年娇理直气壮,四爷抓住她指尖的同时,服软了。

  “娇娇,这还是白日。”他道。

  “我知道是白日。”

  年娇抬头,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小声道:“皇上别抓着我了。我去拿大哥制成的药膏……”

  “……”四爷看着她翻箱倒柜,还真的从梳妆台上抱来一罐,一打开盖子,浓浓的药香霎时弥漫。

  四爷罕见地愣住了。

  心头不上不下的,最后归匿于一汪深泉,他沉默了一会儿,挥开脑中所有的想象,硬邦邦道:“朕自己来。”

  年娇可积极了:“皇上真的不用我上药?”

  “不用。”四爷一手拢着外裳,一手夺过药膏,极为利落地转过身。

  ……

  半个时辰后,四爷走出了翊坤宫。

  苏培盛亦步亦趋地跟着,总觉得皇上的衣物仿佛没有原先整齐,且鼻尖似有似无,萦绕着一股药草的味道……

  他在心里甩了自己一巴掌,肯定是想多了!

  就在此时,苏培盛见皇上忽然冷笑了一下。

  他惊悚了,贵妃主子还没把万岁安抚好么?

  这不应该啊。

  殊不知四爷慢条斯理地列好计划,琢磨今晚该怎么惩罚年娇好。

  那副纯真的模样,总有弄得人团团转的本事,想到这里,胸口热度愈发明显了几分。四爷加快步伐,竟是在冬日出了几滴汗,汗水顺着大氅落入颈间,最终晕成浅浅的灰影。

  ,

  第二天,年娇看到皇帝,下意识地抖得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委屈。

  不就是做梦啃了他的胸口么,好似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见人气哼哼地不理他,四爷指节摩挲了一下虎口,面色淡淡,转身吩咐小厨房烧制猪蹄。

  苏培盛在一旁实在牙酸,他如今已经领悟出来了,皇上生完贵妃的气,紧接着就轮到贵妃生皇上的气。

  贵妃怎么哄皇上的他不知道,皇上哄贵妃,却是十分熟稔……

  然后四爷就被太医委婉地告知“要节制”。

  太医本不想提的,谁敢对皇上提这事呐?怕不是嫌命长。

  只不过贵妃近来在调养身子,为受孕着想,还是适度为好。上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斟酌再三,觉得不能砸了自己妇科圣手的招牌!

  四爷:“……”

  四爷少有吃瘪的时候,瞧太医战战兢兢的模样,“嗯”了声。

  太医松了口气,紧接着熬补药去了,一边抓药一边念叨:“多放点甘草,味甜……”

  哎呀呀,没想到从前人人惧怕的雍亲王也有柔情的一面,若不是亲自给贵妃看诊,谁敢相信?

  年贵妃为帝王所钟爱,宫外传言不假。

  .

  年娇生辰前日,年羹尧被破格提拔为川陕总督,他领兵的功劳历时多日,终于清算完毕,叫人心服口服。

  四爷寄予厚望,要让年羹尧文治武功两手并进,成为雍正朝真正的肱骨之臣。

  在年羹尧泪流满面谢恩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年家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怎么都不可动摇了。

  除非犯下谋反弑君的大错——别忘了后宫还有年贵妃在,除非他们集体坏了脑子!

  年大哥的肖像画也送到了畅春园,太上皇原本僵硬的五官动了动,露出了一个笑容。

  李德全在一旁看得欣喜,连忙去禀报太后,太后正哄着弘昼玩耍,闻言连忙对弘昼道:“玛嬷带五阿哥去给汗玛法请安好不好?”

  弘昼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大声道:“好!”

  有孙儿在身旁,太后的精神气果然不一样了。贴身宫女服侍着主子朝外走去,听得太后对她道:“贵妃的生辰近了吧?”

  “是,就在明日了。”

  “哀家记性越发不好,倒也记得她喜欢桃花酥,到时做些点心送去,摆盘摆好看些。”太后眯着眼,想起年娇头一回入宫请安,就给了她和皇后一个“惊喜”,不由笑了,“再从库房里拿一条平安扣,粉玉的材质,你应当知晓。”

  长春宫,皇后也和方嬷嬷说起年娇的生辰礼:“叫内务府做的屏风如何了?”

  “都按您吩咐的制了,老奴去看了成品,十分好看。”方嬷嬷捧场道,“山林溪流齐全,不仅雕了镂空的桃枝桃叶,桃花瓣儿也是栩栩如生!贵妃偏爱鲜艳的色彩,一定会喜欢娘娘的礼物。”

  “喜不喜欢的,倒也无妨,她真心对我,我总不能敷衍了她。”皇后一笑,“齐妃那边准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