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齐主子亲自绣的刺绣,一串葡萄的图案。”

  皇后点了点头,忆起皇上曾向内务府吩咐,往后上贡的葡萄多加几筐,不由陷入思索。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跟葡萄杠上了?

  年娇小小打了个喷嚏,翌日起床的时候,只觉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四爷还是照常上朝,照常起得很早,离开的动作轻轻的,半分没有把她吵到。

  年娇揉了揉肚子,想起昨晚男人在她耳旁说的情话,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她把自己埋进了锦被里,像只得意的小乌龟,半晌,喜滋滋地翻了个身——

  皇上说从今往后的生辰,他都陪她过!

  穿上帝王亲手设计的冬服,雪白的毛领,衬得肤色越发剔透,年娇在铜镜前转了一圈,问秋嬷嬷:“好不好看?”

  秋嬷嬷眼睛都笑眯了:“好看,好看。”

  她从问春手里拿过大氅,轻轻披在年娇肩头,浅紫的颜色伴着银丝点点,配上宝蓝色的花钿,能把满园的春色比下去。如今春还没来,紫禁城唯有年娇一株桃花开,她捧着脸,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抹上口脂,然后抿了抿嘴:“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今日的长春宫,人到的很齐。

  妃嫔已经习惯了年贵妃的“花枝招展”,日日有不重样的衣裳,设计也是一骑绝尘,宫外多少贵女探听而不得;万万没想到贵妃还能穿出新高度,连脚底下踩的绣鞋,花样都是巧夺天工。

  顺贵人裕贵人在禁足,宁贵人在抄写佛经,事实上,长春宫在座的女人也没剩下多少了。

  她们藏好眼中艳羡,听皇后日复一日对贵妃的关怀,齐妃看着绵里藏针,实则是一戳就扁的纸老虎,而今纸老虎勉勉强强递给年娇一副绣品:“本宫穷得拿不出多少好东西,你就将就收了吧。”

  年娇抱着绣品,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李姐姐亲自绣的吗?”

  齐妃高傲一点头,年娇高兴道:“我特别喜欢!”

  上面绣的是葡萄,就更喜欢了,年娇忘记上回齐妃把贡品葡萄全吃了的“惨剧”,准备挂在卧房美美欣赏。

  皇后轻咳一声,方嬷嬷闻弦歌而知雅意,朝左右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座堪称艺术品的屏风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低低的吸气声响起,年娇看得呆了,不仅是为屏风的雕工,还因上边的彩色图案。一座青绿色的山高高矗立,其间是蜿蜒的河流,河边栽了几株桃花树,树上枝叶栩栩如生——这和她上辈子当妖精时,生长的环境极其相似。

  年娇当即眼泪汪汪起来,那模样看得皇后都吓一跳,随即好笑道:“不过生辰礼罢了,你若喜欢,下回我叫他们再制一座。”

  年娇使劲摇头:“皇后娘娘已经破费了一回,怎么能破费第二回?”

  她打定主意要和皇后一辈子好!

  养心殿里,四爷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苏培盛匆匆进来,一边添茶,一边轻声禀报:“皇后……屏风……贵主子差点落了泪……”

  四爷:“……”

  出息。

  一座屏风罢了,不知道有什么可哭的,他嗯了声,示意自己知晓了。

  等苏培盛退下,四爷揉揉眉心,打开手边的木匣,看了一眼随即合上。

  皇帝继续办公,今日的效率却不若往朝,等到夕阳西下,苏培盛的提醒终于响起:“皇上,时候到了。”

  四爷不紧不慢地往外走,来到翊坤宫,早就有位漂亮美人翘首以盼,见到他,眼睛都笑弯了起来。

  他远远顿住脚步,重新迈开的时候,仍是一片肃然沉稳,唯有四爷自己知道,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先是高兴,然后漫出脏器被攥紧的酸。

  冷风在他身后呼啸,最后他站在她面前,用温了许久的掌心暖她的脸,替她挡住外头的霜寒。

  “生辰快乐,娇娇。”四爷凝视着她,接着微微一笑,拿出木匣,“这是京城一条街的地契,价值百万两。”

  年娇用男人的手捂住嘴巴,把吸气声堵进肚子里,以防激动过度晕厥过去。

  半晌,她问:“真、真的?”

  从前那些银两都不重要了,全都是过眼云烟,小花妖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地契。见四爷颔首,她吧唧一口,重重亲在他的唇上:“皇上待我天下第一好!”

  四爷满意了。

  但还是教训道:“大庭广众之下亲人,成何体统?”

  见年娇依赖地望着他,甜甜蜜蜜地朝他笑,四爷丹凤眼柔和下来:“走,朕带你出宫。”

  “去巡察我的地契吗?”

  “……看烟火,看好了再去。”

  年娇忽然停住不动了,扭过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四爷一怔,就听她呜呜咽咽地道:“我阿玛都没对我这么好。爷,你下辈子当我阿玛好不好?”

  四爷:“……”

  四爷薄唇唰地抿直:“年、娇。”

  皇上又被贵妃娘娘惹生气了!苏培盛小心肝一颤,见皇上黑着脸,拎着贵主子的后颈让她站直,贵妃娘娘不依不饶,八爪鱼似的黏了上去。

  很快,皇上面色多云转晴,一双手还小心看顾,不让贵妃娘娘磕了摔了。

  “……”苏培盛与秋嬷嬷对视一眼,嗯,他们已经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