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天?

  摸摸面颊,年娇打了个哆嗦,知道抱大腿难,没想到这么难,她的脸蛋还保得住么??

  秋嬷嬷怒剐了眼问夏,叫你哄人,不是叫你帮倒忙。扭头一看,年娇已是蹬掉鞋袜,三两下缩到被窝里,把被褥拉得高高的,遮住眼睛,整一副蝉蛹的架势。

  秋嬷嬷:“……”

  她很是欣慰地道:“老奴这就替格格遮帘。”

  说好的回笼觉,一睡睡到正当午。

  年娇梦到了红焖猪蹄,软烂劲道,香气扑鼻,她在梦中擦了擦嘴,睁开眼,大厨房的食盒刚好端到面前。

  呆呆望着菜肴,它们卖相精致,入口同样不赖,可全都是地道的清淡菜——在年娇眼里,和素膳没有差别。

  别说猪蹄了,连酱肉都没一口。

  早在昨晚,大厨房就遣人来问年侧福晋的饮食喜好,问春笑吟吟递去一张单子,大厨房一看,惊奇年侧福晋偏好清淡,竟与王爷十分相像。

  能不相像吗!

  年娇告诉自己,这是抱大腿路上必须牺牲的东西,她喜欢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四爷喜欢。

  她还听说老板信佛,要不是二哥拼命阻止,她可以当场表演一个看破红尘,或是入府后扮演话本里所说的,《霸道王爷俏尼姑》。

  ……馋归馋,饭总是要吃的。

  不知不觉到了八分饱,秋嬷嬷轻轻一咳。年娇不舍地看着菜肴,推开碗,眼不见为净。

  吃饱喝足,该开始写日记了,她问秋嬷嬷:“王爷哪时候过来?”

  秋嬷嬷一愣,这可真是天上下红雨。

  原本她该高兴自家格格有争宠的上进心,可是潜意识里,却有放不下的忧虑,纠结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警醒年娇,说她早晨对待王爷的动作出格了。

  条条框框树立太多,秋嬷嬷也心疼。她笑眯眯地道:“格格安睡的时候,苏总管派人传话了,说王爷会来栖桃院用晚膳。”

  年娇眼睛一亮,那就是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快,嬷嬷和问春问夏帮我守门……”

  秋嬷嬷:“……”

  初春三月,天依然黑得快,白昼却是日复一日地增长。

  书房外头,苏培盛轻声道:“王爷,酉时过半了,可是要去栖桃院?”

  四爷搁下狼毫,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嗯。”他起身,指腹揉了揉眉心。

  说好去用膳,倒是偏迟了些,不知年氏会如何……想到这里,四爷脑中浮现“奇妙”二字,和年侧福晋挂上了钩。

  他蓦地忆起敬茶之时,年娇的种种表现,下了定论。

  表里不一。

  栖桃院烛火通明,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四爷到来的时候,膳桌上的菜肴一共六种,清淡简约,还冒着蒸蒸热气。

  大略一扫,四爷挑起眉,世上竟有这么凑巧的事,年氏的口味与他全然重合?

  瘦削而清隽的脸庞一半落在阴影里,一半落在烛光下,光暗交织,为冷肃渗进了刺人的霜寒。

  尽管是错觉,却叫问夏不自觉发起了抖,这是无法控制的本能!

  年娇小心肝颤了又颤。

  王爷气势好足。

  她抿起嘴巴,慢慢上前,等到与男人相隔一步,飞快地抱住他的腰,搂紧,不自觉用脸颊蹭了蹭。

  苏培盛瞪大眼睛,离失态只差半根头发丝的距离。

  “……”四爷愕然看着似八爪鱼缠着他的年娇,从喉咙挤出一句,“用膳呢,这是做什么?”

  漂亮美人闷头说:“谁叫王爷迟迟不来。我想你了!”

第4章 深夜作诗

  傍晚沾了霜露的外袍染上甜腻的香气,垂目望去,年娇的睫毛轻轻颤颤,像小刷子一样,雪白手腕紧紧箍住他的腰,话间不满又委屈。

  四爷骤然僵在那里,侧着身,胸膛紧绷起来。

  他想厉声斥她“成何体统”,才蓦然记起,今早的时候已经斥过一回,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得寸进尺。

  不用看,都知道苏培盛和秋嬷嬷在想些什么。四爷移开眼,冷硬道:“书房……有事要处理,一时间顾不上用膳,便来迟了。”

  苏培盛已是灵魂出窍,脑瓜子都不会转了,爷这是在解释?同年侧福晋解释??

  年娇“啊”了一声,撒开手,眼眸亮晶晶地道:“原来如此。王爷日理万机,最是操劳。”

  又说:“可再忙也不能忘了用饭,王爷列居高位、宵衣旰食,每天有数不完的政务,坏了脾胃哪里划算得来……”

  甜腻的香从鼻尖远离,四爷微微一顿,拇指搭上扳指,三两步坐在了席凳上。

  年娇话语不停,软软地似埋怨,再一听,不像是能说出口的水平。

  他不由扫了眼菜肴,拾起银筷,就近夹了一颗青菜放在她碗里,堵住她的嘴:“吃。”

  年娇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