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拎起一枚小锁:“见面礼是谁选的?”

  “……”年娇心虚了,老板怎么这么慧眼如炬。

  她哼哧几声:“是、是二哥选的。”

  他就知道。四爷笑了下,虽然很浅,却是实实在在地笑了:“你二哥办事一向妥帖,还让爷把关干什么。”

  苏培盛要晕了。他看着王爷今月第一个笑,猛掐自己一把,不是梦,对年侧福晋敬畏顿时滔滔不绝,这、这才进府的第二天!

  秋嬷嬷也要晕了,她支撑着问春和问夏,这才没有软倒。

  干什么?年娇小声道:“我想和爷多说说话。”

  她自称“我”而不是“妾身”,四爷都听习惯了,可直白到这般地步的话语,除了昨晚的“芙蓉诗”,他还是第二次见。

  葱白指尖又捏住他的袖口,娇娇怯怯,露珠似的惹人疼。

  四爷察觉动静,清凌凌的丹凤眼一看,半晌没有回答。

  他抬起手,捏住年娇的脸颊,揉面团似的,力道不轻不重,训诫的口吻:“院里也就罢了,在外头不许这么放肆。”

  年娇再次愁云惨淡起来,生怕一张脸被捏扁了,飞快地答应:“嗯嗯!”

  答得那么快,恐怕话都没有好好听。四爷又盯她一眼,才十六的年纪……

  算了。

  他松开手,示意秋嬷嬷把见面礼包好:“时辰差不多了,出发吧。给你主子整理好仪容。”

  年娇松了口气,终于应付好老板了。

  乖乖地等秋嬷嬷擦汗,四爷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怎的穿得如此素净?”

  来了,疯狂刷好感度的机会来了。年娇摸摸发钗,矜持道:“阿玛额娘自小教导我们兄妹,要爱净一些,不图艳丽与奢华。”

  四爷不可置否,点点头,转身动了下嘴角。

  苏培盛陷入思索,王爷这是笑还是没笑?

  年娇浑然不知,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外走。

  跨出院门的时候,身旁传来四爷的嗓音:“腰还疼么?”

  昨晚的记忆浮现脑海,年娇脸一皱,顿时不想说话。

  她虽没了法力,却还是花妖转世,恢复力本就比旁人强上几倍,于是慢吞吞道:“好多了。”

  四爷放缓脚步:“原若支撑不住,爷许你三日后再敬茶……”他顿了顿,没想到她如此活力:“既如此,走慢一些,不急。”

  年娇:“…………”

  小花妖委屈地想,这话不早说!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扣一百分,记日记。

第3章 敬茶

  年娇生了会闷气,抬头一看,四爷负手而立,正缓缓捻动着佛珠。

  算了,她勉强安慰自己,再不走就要耽误时辰了。谁叫她只是只柔弱、无助又可怜的桃花妖呢。

  眼见王爷嘴角又动了下,苏培盛已然麻木。

  一行人往正院而去,从半空俯瞰,犹如乌龟爬一般——四爷走得慢,下面的人便不敢提速,缀在后头,安安静静随着主子走。

  ……

  正院。

  等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出来,王府女眷已然到得齐整,一眼望过去,打扮得各有千秋。堂下弥漫着浅浅的、躁动不安的气氛,福晋扫了一眼,含笑入座。

  她身穿靛青色衣袍,简单戴了几件玉饰,鹅蛋脸弯月眉,鬓发梳得一丝不苟。

  福晋重规矩,待下公正却也宽和,素来不为难人。王府请安是五日一请,辰时到达即可,相比别的府邸温厚了太多。

  今儿却是特殊的一天。请完安,李侧福晋率先开口:“也不知道年侧福晋是个怎样的性子?”

  在年娇未进府前,李氏是王府独一份的侧福晋,育有王爷唯一的女儿大格格,与实际上的长子三阿哥弘时。李氏腰杆硬着,自忖爷除了福晋,最看重的就是她了。

  现在倒好,从天而降一个年氏!

  到底是怎样的勾人精,能叫王爷在迎进府的第二天就改院名。李氏攥着帕子揉来揉去,想从福晋口中打探出点什么。

  在她下首,四阿哥生母钮钴禄格格低敛着眉眼,与五阿哥生母耿格格一道,悄悄竖起了耳朵。

  福晋温声道:“宫里娘娘同我说过,年氏在闺中时,便有传出隐约的才名。想必是个柔和的人,你可要多多担待。”

  才名?还是个才女?

  宫里娘娘指的是德妃,这下不止李侧福晋,其余人的心皆一沉。

  宋格格坐在李氏下首,神态寂静,手里把着佛串。她是十多年的老人了,对于雍亲王的喜好,摸不准八分也有五分,暗叹这倒是讨了王爷的好了。

  李侧福晋轻哼一声,意有所指:“只怕是‘娇’和‘清高’,而不是‘柔’呢。”

  福晋早就习惯了她的言行,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聊起孩子们的起居。一堆人心情各异的时候,外头通报说,王爷和年侧福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