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之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的怕鬼,玩个鬼屋都能吓得腿软站不住,还会被吓哭。

  沈不渝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他老子,他把电话按掉,然后又有,催命一样。

  他直接将手机关机。

  一个保镖从后面隐隐绰绰的树丛里钻出来,他拿着手机快步走近:“沈少,沈董他老人家……”

  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咕噜滚出去几层石阶。

  听到动静的陈子轻吓一大跳,沈不渝捋几下头发,他若无其事地哼着小曲下石阶,走到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保镖脚边,拿走保镖手里的手机,去一边接电话。

  沈董这回没大发雷霆地咆哮,说话堪称语重心长,这股平静背后是未知的风暴:“不渝,你是不是活够了?你要是真活够了想死就死,别牵连到整个沈家,别祸害你爸我辛辛苦苦打出来的江山。”

  沈不渝气定神闲地挑起眉毛:“商少陵找你了?”

  沈董语出惊人:“不是他,是他大哥。”

  沈不渝面露诧异,随后是嘲讽地笑出声,笑得直摇头,我操,商少陵那废物真够可以的,竟然不自己出面,而是搬出了商晋拓那尊大佛。

  沈董听着手机那头的笑声,他站在饭局的卫生间里抓扯领带:“儿子,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天亮之前,你必须给我把人全须全尾的送回去。”

  沈不渝充耳不闻。

  沈董徒然就怒吼:“沈不渝!”

  在商场叱咤大半辈子的老人吼得喉咙生疼,要不是有独生子跟老来得子这两个前提加持,他这儿子早被他打断腿扔到国外自生自灭。

  老人吼完就被心力交瘁伴随不安冲击,油盐不进的商晋拓亲自来电,这里头的信息让他不敢大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训几句就完事,他苍老了些:“爸求你了,行不行。”

  沈不渝半晌扯起一边的唇角:“知道了。”

  .

  陈子轻又被沈不渝拽着爬山,不知爬了多久,他头发都湿了的时候,寺庙的轮廓映入他的眼帘。

  一阵冷风吹过,陈子轻冻得抖了抖,真烧香拜佛啊,哪有人大晚上过来的,和尚们都睡了。

  他气喘吁吁,就地蹲坐在了地上。

  沈不渝笑他太废。

  “你昏迷三,三年,醒来几个月再,再跟我说,说这话。”陈子轻喘着气,发音断断续续的。

  沈不渝弯腰看他,不出声,就这么看着,把他看得发毛。

  下一刻,沈不渝骤然抬手。

  他猝不及防,口鼻被一块帕子无助,他挣扎的弧度和力道很快就变小,眼皮缓慢地眨了眨,失去了意识。

  沈不渝盯着倒在他臂弯里的人,呵笑了两声:“就差谢伽月了,不凑齐怎么行。”

  “那个残废最会在敛之面前装乖,敛之对他最好,他却害敛之吃了那么多苦,他凭什么在深山里吃斋念佛。”

  “他罪该万死。”

  “我现在就已经期待再次看到他不人不鬼的样子了。”

  沈不渝把冒牌货放在地上,摸了摸他左手虎口的小朱砂痣,眼中有几分失神。

  “敛之,你怎么连小痣都长得这么可爱。”

  “伽月眼下那颗才可爱呢。”

  后来遭了大罪,敛之就不再提谢伽月了,他看错了人,只当没认识过,抽离得快,倒是旁观的人没办法释然。

  沈不渝抹把脸,他起身走到寺庙大门口,踹了几下门。

  “嘭—嘭—嘭—”

  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突兀又大。

  很快就有和尚出来查看,见到地上的人,叫了声“施主”,发现人没醒,连忙去叫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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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伽月在禅房抄经书。

  方丈前来敲门:“明空,你故人的亲友来了寺里,这么晚了,想必是找你有事。”

  谢伽月放下笔去开门:“故人的亲友?”

  方丈指明:“就是你那日剃度前,烧了的那张照片上的故人。”

  谢伽月面色平定,声音也是:“他的亲友不会出现在这里。”

  方丈:“是吗,我看他跟你那位故人长得十分相似,原来是巧合。”

  “阿弥陀佛……”谢伽月拢着挂在身前的长串佛珠,捻了几颗,方丈让他去看看,他回绝了。

  谢伽月回房,继续抄经书。

  过了会,小师弟来找他,说是方丈让来的,小师弟还带了个人,就在他身后。

  陈子轻被喂了水,精气神还行,他见小和尚不走了,就从对方肩头探出一张脸来。

  月亮悄悄从云层里跑出来的同时,谢伽月走出禅房。

  陈子轻看到那和尚的瞬间,一条腿忽然就被一阵莫名的剧痛袭击,那痛感来得突然又强烈,撕心裂肺濒临窒息,不是抽筋,他痛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