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予恩立马摇着尾巴顺从。

  陈子轻擦掉他脸上的一滴眼泪,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目前陈子轻唯一的线索就是捂他口鼻的那只手,冰冷修长,能拢住他的脸,压迫性的强制感和被束缚的窒息。

  庄予恩的掌心有着少年人干燥的暖热,没冷意,但长度和触感很接近。

  门口那三位的手长度也全部符合。

  并且没见哪个手背上有指甲抠抓的伤痕,目标不知道是采用什么高科技掩盖了伤口。

  不然哪能一夜就消失,又不是妖怪。

  陈子轻揉揉年纪最小的叛徒头发,迎上他亮亮的眼神:“不早了,你去学校吧。”

  庄予恩尾巴一摇一摇的:“我今天请假,不去了。”

  陈子轻疑惑:“为什么?”

  庄予恩把手臂放在被子上,像模像样地拍了拍,纯善无害的小鹿一般:“当然是要在家照顾你。”

  陈子轻说:“用不着。”

  庄予恩犹如在看一个狠心无情的负心汉,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面皮通红很没面子:“爸你,你,我……”

  陈子轻看向门口的冷脸帅哥:“严隙,把他送去学校。”

  庄予恩要死要活地抓他被子,眼里像是有水龙头,说开就开,眼泪哗哗流:“爸,我不去,我假都请好了,我一天不上学也耽误不了什么,我整个大学的课程不都早就……爸,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爸!爸!呜呜……隙哥你放开我……我爸都让人欺负了,我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他……爸——”

  严隙将庄予恩带走,房里清净了。

  那黑心儿子哭起来跟开水壶似的,吵死了。

  陈子轻揉了揉鼻子,空气里似乎还残留严隙走近时带过来的冷冽味道。

  严隙的气场很强大,为人深沉,他的一条腿有点跛,是曾经为了救原主被打断腿没及时就医,因此落下了病根。

  这么不顾自身安危忠心耿耿的下属……怪不得原主把他当心腹,也正是在那次之后将他放在身边,让他做自己的贴身保镖,贴身啊,什么概念,就是原主和人睡觉的时候,都可以让严隙在房里看守。

  原主不傻也不蠢,只是身边人长年累月的伪装太精湛,他们看起来全是贴心军大衣,只有拨开那层外皮才会发现里面的刀片。

  陈子轻定神去看踏步进来的男人,他的秘书只穿了冷淡色衬衫和西裤,没打领带,袖口挽到小臂部位,从头到脚都框在商界精英的框架里。

  周今休向他汇报昨晚离开后的调查结果,他认真听,边听边整理。

  当晚有人在晚宴上的酒水里投入了致幻药粉,不少宾客都中招了,喝得多的跟抵抗力差的都出了很大的洋相,譬如有妇之夫和小舅子被捉奸在床。

  投致幻药的已经查到了,是某家私生子没能如愿以偿,心思扭曲到报复上流社会。

  那私生子的家族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早就将人打死。

  人已死,其他家族遭罪产生损失,有再大的怨气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致幻药会让人根据自身的体质,出现对应的幻觉。

  陈子轻沉思不语,在周今休汇报之前,他想的是,下毒一般都是制造出心梗的突发性症状,怎么害死原主的人让他七窍流血搞出那么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被毒害的。

  说明是不怕查,根本查不到。

  他还想过,昨晚送他去医院的是严隙,那对方是鞭尸者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严隙有机会擦掉他七窍的血迹,叫人换掉沾血的床单,在周今休走流程地插手前将所有痕迹清除。

  敢情他经历的一切都被归结成了一场意外。

  陈子轻不禁有些动摇,难道他鼻子眼睛嘴巴流血真是他药性发作,出幻觉了?

  当时他登入进来以后没有感知力,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恢复,然后他就惨叫着昏迷了,根本没机会注意血腥味。

  如果七窍流血是幻觉,那鞭刑自然而然也是,理所当然被这么想。

  可任务透露的是,原主被下毒致死,被鞭尸。

  至于他身边四个亲信昨晚的行踪嘛,儿子参加同学的生日宴玩过了睡在了同学家里。

  秘书将他送进酒店房间休息,调头就去酒吧消遣,带了个男孩去开房。

  管家在家里睡觉,保镖在楼下车里过夜。

  而保镖之所以上楼强行开门进房间,是因为他接到秘书的电话,得知了晚宴上的变故,担心主子的安危才贸然闯入。

  保镖赶过来的路上还不小心撞到了保洁员的车。

  秘书也敬业,据他所说,他办事途中接到一位友人的来电了解了事情经过,自己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老板那里,就立刻打电话通知身在那边的保镖。

  乍一看,四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和人证。

  陈子轻的嘴角小幅度地抽搐几下,要不是他有两个锁定范围的任务,他真要被这伙人当猴耍。

  真不怪原主被蒙在鼓里。

  陈子轻不经意间去看周今休垂落在西裤边沿的左手,指骨匀称,光洁如玉,右手戴着一只黑色手套。

  为什么戴手套?

  陈子轻等了会,没等来小助手补充信息,想起只能靠对视。

  陈子轻寻思他的发癫大业,决定不按常理出牌。于是他很突兀地说道:“今休,你把手套摘了。”

  周今休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