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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厕所对面的水龙头能用,水流比豆芽菜还细,勉强打湿手心。

  陈子轻跟梁津川洗了手回去。

  车厢一股煤烟子味,混杂着汗味,脚丫子味,各种口气的味道,以及刺鼻的烟味。

  过道上都是人,陈子轻担心裤兜里那些被汗浸湿了的钱会被扒走,他回座位期间一直把手揣兜里攥着钱,不敢把手拿出来。

  陈子轻数着一排排的座位号找到他们的位置,他发现有两个中年人坐在那里。

  那两人说说笑笑,就跟看不见他跟梁津川似的。

  陈子轻蹙了蹙眉心,长途车的车票跟短途车不一样,他们的车票上订着一个半根手指长的小红条子,上面是座位号,明晃晃地标着这是他们的座位。

  可他们把票拿出来了,这两人不认账也没办法。

  车厢嘈杂又拥挤,乘务员过不来,四周没有雷锋,只有普通人。

  陈子轻正要习惯性地搬出“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作为开头,一只手按住他肩膀,他信任地保持安静。

  梁津川看着霸占座位的中年人:“起来。”

  靠过道坐的中年人凶神恶煞:“你让起来就起来,你谁啊,这是你座位吗,你问问有哪个说是?”

  没人站出来。

  对于这个现实性的景象,陈子轻有准备,梁津川不在乎。

  “空位不都是谁坐了就是谁的!”靠窗的中年人呵斥,“看什么看,小傻吊!”

  两个中年人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他们说话做事都稳稳地拿捏着看客的心理,贼喊捉贼地叫嚷。

  这是要明抢座位。

  他们仗着年纪大,混社会的经验丰富,身板壮硕,就这么欺负初次出远门的小年轻。

  “小伙子,你妈没跟你说出门在外让着叔叔伯……”

  靠过道的中年人哈哈大笑,他后面的话没说完,脖子上就是一凉。

  中年人的脸色变了变:“你!”

  少年没有丝毫将刀片抵着别人脖子的慌张,他气息平稳,面上不见表情,眼瞳深黑阴冷,藏在指间的刀片下拉。

  一股刺痛传来,以为小伙不敢下手的中年人这下差点吓尿,他不敢再坐下去,捂着脖子仓皇离开。

  “让让,都他妈的让让!”中年人像被鬼追。

  靠窗的同伴知道中年人是个什么样的德行,他这么逃跑,铁定是碰到了硬茬子。

  尽管同伴难以置信屁大点的小孩能有威胁,但他也没多待,一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起身走了。

  周围人目睹了这一幕,他们不指指点点,也没去叫乘务员。

  哪一方赢,对他们都没影响。

  陈子轻坐回位子上面,他用解放帽遮挡视线,躲在后面悄悄地问梁津川:“他们怎么突然走了啊?”

  梁津川背靠座椅:“不知道。”

  陈子轻狐疑地瞅了瞅梁津川,脑中猝不及防地蹦出电子音。

  系统:“抢位子的再不走,脖子就要被放血。”

  陈子轻吸口气:“难怪坐外面的那个起来的时候,手捂着脖子。”

  紧跟着就问:“用什么伤的啊?”

  系统:“刀片。”

  陈子轻震惊不已:“他哪来的刀片?”

  系统:“问你小叔子,别问我。”

  陈子轻望着小叔子的神级侧颜,话到嘴边发现他有点累,就没有问了。

  前面暴起混乱的声音,有人因为座位打了起来。

  陈子轻没起身,这个时期不实名制,不安检,出门在外真的要狠一点。

  正当陈子轻要把解放帽放下来的时候,梁津川

  睁眼偏头。

  他们四目相视,鼻尖几乎相抵。

  陈子轻屏住呼吸。

  痒痒肉被掐,他一下就破功,气喘吁吁。

  梁津川吃着他嘴里的湿热味道:“你在厕所那边装傻子的时候,排队的有坐在你对面的人。”

  陈子轻听出了梁津川的意思,为了少生事端,他最好是继续当傻子。

  下一刻,陈子轻无意识地比出了“ok”的手势。

  原主是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