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女士已经没了收他做干儿子的念头,年纪如此小就有这城府,不符迟家的作风。

  “视频你发给我们就算了,不该发给老人家。”她寒声。

  “望阿姨体谅一下,你儿子跟他做的时候,我在门外,我受刺激一时失去理智,那不是我的本心。”谢浮叹息,“我本心是善良的,道德的。”

  章女士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落下来,那两孩子竟然已经……

  她竭力不失态:“阿帘是你发小,他有病在身,你真能狠得下心。”

  谢浮俯视幽深的楼梯:“我也有病的,阿姨。”

  章女士心底发怵。

  “不说了,说了伤这么多年的邻居感情,到如今这地步,我无比虔诚地祝您心想事成,阖家欢乐。”谢浮谦逊有礼地送上祝福。

  章女士挂掉,她目视前方车流,深深吸了口气,但愿她不会为今时今日的举动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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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帘这边跟陈子轻说好了,两人先分开,两年后再在一起。

  陈子轻望着火盆里的炭火,等到迟帘去了国外,一切就都未定了。毕竟异地恋是很伤的。

  一团火烧得再旺,终有熄灭的时间。

  陈子轻想分得更彻底,而不是有个两年的缓冲,因为他一旦给迟帘两年,就要在这两年里不进行原主遗愿的三分之二。

  他肯定是要结束一段,调整,才能开始第二段。

  不能不结束就那么做。

  陈子轻单手托住烤热的脸,可他已经答应了,他等迟帘两年,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在迟帘对他的喜欢可能最炽热的时候分手,迟帘的身体会扛不住。

  那么可爱纯情的一个高中生,能不让他遭那个罪就不遭了吧。

  陈子轻希望两年过去,迟帘在电话里跟他分手的一幕能变成真的,他希望迟帘把他这个初恋放在可回忆可不回忆的篮子里,将来遇到更好的人,前程似锦,顺遂平安。

  “你要做心脏手术,治疗分离焦虑症。”陈子轻认真地叮嘱,“一开始肯定会不好受,你忍一忍,坚持下来,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迟帘红着眼笑:“知道了,啰嗦,保证还给你一个健康出色的男朋友。”

  陈子轻撇嘴,你健康出色就好了。

  “那我们怎么联系啊?”他烤着火问,“你到国外换新号码加我?”

  迟帘没言语。

  陈子轻明白了,看来他们不能联系。

  “只能靠心灵感应了,顾知之,我们相爱,一定心有灵犀,我想你,你就打个喷嚏,你想我,我也打个喷嚏。”迟帘刚逗完就说,“假的,我跟老谢他们都能联系,到时候怎么会让你找不到我。”

  陈子轻不觉得形势会是迟帘以为的那么乐观。

  “我走后,你继续在我家住到毕业,国外的学校我爸妈答应会帮你,等他们的秘书找上你,该签什么你看好了再签,不懂的就咨询谢浮或者季易燃孟一堃,我会交代他们照顾你。”

  陈子轻说好,他对国外生活并不积极好奇。

  迟帘不能多聊了,再聊发小都撑不住了:“我下午就走,你从老家回京市见不到我不要哭。”

  陈子轻被迟帘弄得伤感了起来。

  迟帘说:“顾知之,跟哥哥说再见。”

  陈子轻用他曾经讨厌如今喜欢的夹子音说:“哥哥再见~”

  再见说过了却没挂掉,迟帘是真的受不了,还没真的分开就开始焦虑慌乱。

  “我怕鬼的时候怎么办,谁来保护我。”迟帘委屈死了。

  陈子轻哄他:“国外只有吸血鬼。”

  迟帘知道对象想让他开心,他捧场地笑了声,下一刻就冷冽到偏执:“顾知之,你记住,你只有一个男朋友,永远都只有一个男朋友,就是迟帘。”

  陈子轻心底一颤:“噢。”

  迟帘在不断拉扯的不舍中结束了通话,他去了国外就要调查视频是哪个王八蛋拍的,敢他妈的算计他,他不会就这么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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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迟帘带着一具空壳上了飞机,他于次日到达住处,拿着新手机躺在床上。

  他爸是做软件的,他的手机多半会被监控拦截,这招他有预料,包括他被没收证件被监视。

  明天就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迟帘捞起被子蒙住自己,他在黑暗中哽咽了一小会。

  两年,七百多天,很快的。

  他做手术,吃药,搞学业,大三去找同样上大三的顾知之,他们会继续谈恋爱。

  迟帘给自己的心理建设加固了一层,手机就被病毒攻击了,他坐起来的动作猛然僵住。

  病毒带进来的有信,也有照片。

  信是顾知之在原来学校给他班里一个男生写的信,照片大部分是他偷拍的男生,小部分是他趴在男生课桌上把脸贴着对方书本的合照,或是咬着对方的笔头,闻着对方的校服外套……

  迟帘两指抵在屏幕上,随意放大一封信,他看清信中不知羞耻的痴迷与爱恋,指尖森白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