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二婚,私生活也跟简单不沾边。

  “他做傅太太时,你有插足?”厉清问完就自语,“我的儿子不会做第三者,与别人太太偷情。”

  柏为鹤没言语。

  厉清说:“你知道他的所有过往,依然选择他?”

  柏为鹤微昂首:“嗯。”

  书房弥漫着舒缓神经的熏香味道,厉清这个时候缓不下来,她静默片刻,再次出声。

  “阿鹤,你这些年的成就足够证明你的优秀,可你再优秀也只是个凡人,一段感情里的另一方。你敢说你就丝毫不在意他的第一段婚姻,不在意他是你舅舅的太太人选,不在意他们彼此陪伴的十几年?”

  厉清没拿出职场的那套浑浊战术,她不是厉总,她是个母亲,是个有过婚姻的女人。

  “你们结了婚以后,多巴胺引发的新鲜和激情会逐渐减退,直到完全消失,生活归于平淡,午夜梦回的时候,你看着他睡在你旁边,会不会想起他的曾经从而产生抱怨,嫉妒,不满,甚至憎恶?”

  “况且你们不是同龄人,你在国外散养长大,而他出生就被套上大家族的子嗣模板,尽管后期有改变,但你们的成长背景和阅历依然并不在一个层面。”

  “爱与性不可分割,你对他的生理欲望淡去,爱自然也会弱化,到时你就要想办法从他身上找其他吸引你的地方,你确定你就一定能找得到?找不到了,你们会争吵到面目可憎,最终用最不堪最丑陋的方式老死不相往来。”

  “你不要不屑一顾,那是大多爱情的结局,也是大多婚姻的终点。”

  “你们是否有共同话题?”

  “还有三观,你受你早年在金融圈的疯狂经历影响,只有你的几个同伴能理解你的三观,以及金钱观,他现在怕是没有意识到这点,等他意识到了,他会怎么想你?”

  “他会把你当一个异类,一个没有人性的冷血怪物。”

  厉清语重心长:“阿鹤,妈妈劝你慎重,否则对你对他都是伤害。”

  柏为鹤捏着无名指,缓慢地转动。

  厉清捕捉到一点银白,这才看清儿子无名指上的东西,她豁然起身,双手按着桌面:“你那戒指,”

  柏为鹤在母亲讲完长篇大论后,首次开口:“晚宴上准备的,既然已经确定关系了,戒指就戴回去了。”

  厉清匪夷所思,儿子怎么上赶着往婚姻的坟里跳,一副为爱昏头的不值钱样子?

  她想到自己费心费神地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却被一枚戒指给击退了,溃不成军,顿时又生气又觉得好笑。

  “我不管了。”

  厉清头疼地坐了回去,疲惫道:“你舅舅那边你自己对付去吧。”

  “舅舅那边我会处理,我希望您不要为难您的准儿媳。”柏为鹤起身,“他胆小,经不住吓,被吓了就会跑走躲起来。”

  “百密也有一疏,我不可能永远万无一失,如果我不能第一个找到他,那他会被觊觎他的人带走。”

  柏为鹤将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抄进西裤口袋:“到那时,您的儿子我会很狼狈。”

  ……

  厉清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她没想过为难那个晚辈。

  书房的门被轻带上,厉清叉腰来回走动,昨天二哥认义子的仪式她有去看,只不过没有留下来吃酒席,后来发生的暴动她有听说。

  祸源是Fairy。不光他的前夫,二哥的义子也对他有想法。

  儿子指的觊觎他的人,八成就是那两位。

  有两位,不代表只能是两位,其他没露面的不知多少,不过是被权势地位压制住了。

  那晚辈生得太好,连她第一次见都被惊艳到了,都不用细看多看,一眼扫过去就能带来视觉上的盛宴,浓墨重彩的瑰丽。

  儿子娶回来,能守得住吗?

  这怎么就跳到担心儿子有婚姻危机上面去了。

  厉清胃疼的毛病犯了,她吃了两粒药片喝掉大半杯水,前段时间她就觉得儿子行程异常,莫名其妙松懈对总部的管理一周两周的留在谯城,还真让他舅舅说对了,他的变化跟感情有关。

  也怪二哥,娶妻还要请高人算日子,不合适就拖延婚期。

  现在好了,让外甥搅黄了。

  一个兄长,一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厉清决定明天就出差躲一阵子,她不想掺和进来,免得里外不是人。

  厉清在书房等胃缓过不适,悄悄下楼观察儿子跟那晚辈的相处方式。

  她那个权利自由以后找不到生活目标,能为了点趣味大动干戈去垡城夏家村挖矿的儿子,此时拿着手机在跟所谓的准儿媳讲什么。

  厉总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袜子踩在地板上,她做贼似的靠近点偷听。

  好像是在讨论找小学家教老师。

  准儿媳要不是货真价实的男性,她听到这个信息,真要以为两人孩子都有了。

  小学老师,给谁找?

  厉清的思路被眼前所见打断,准儿媳好像是不舒服,张嘴“啊”了一声,儿子似乎在检查他的舌头。

  ……

  厉总一言难尽地上楼了。

  .

  陈子轻舌头疼,他吃完面洗洗睡了,不知道他睡着以后,他前夫找上了门,还带着那个木雕,跟他男朋友聊起他的奇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