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ry?”

  喊声已经进了房间,清晰了起来。

  陈子轻赶紧从柏为鹤的怀中出来,匆匆洗了洗脸,水珠成串滚到他下巴上,他用手抹掉:“你母亲就在房里。”

  柏为鹤神态自若:“嗯。”

  “我都说要出去了,都怪你。”陈子轻下意识发小脾气,他往门口走,嘴里自顾自地说,“关于我们的关系,我现在跟你说,我们开始谈对象了。”

  都接吻了,吃舌头了,哪还能不给名分,那不是耍流氓嘛。

  因此陈子轻迈到了柏为鹤指定的位置上面。无论结局如何,终点在哪,他总归是走了上去。

  哪知柏为鹤微愣:“对象?”

  陈子轻的身形一顿,柏为鹤怎么是这种反应,难道他的说法太接地气了,不在财阀权贵的字典里?

  那换一个。

  陈子轻薅了两下湿湿的刘海,红着脸回头,挺了挺软热的胸脯,豪气万丈地宣布:“你是我男朋友,是我的1。”

  说完就加快脚步,不忘提醒亮着尚方宝剑的柏总:“你在里面待着,可以了再出来!”

  门打开又关上,浴室寂静无声,巨浪翻滚。

  柏为鹤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他一只手取下星空领带夹把玩,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马甲敞在两边,两指朝下抚上皮带。

  “啪嗒”

  金属扣开了。

  .

  陈子轻没去想浴室的事,他绷着神经末梢,心虚地应对柏为鹤的母亲。

  “阿姨,面好了啊,我这就去吃。”

  厉清上下打量他,面露惊讶:“你怎么还是进门时的那身衣服,没洗澡吗?”

  “就洗了个脸,澡吃完面再洗。”

  陈子轻紧张死了,好在柏为鹤的母亲没有盯着他看,只让他快去吃面。他去餐厅闻了闻桌上的面条:“好香啊。”

  厉清拢着卷发说:“那都是调料的功劳,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汤一看就是专业的。”陈子轻喝了口浓白的面汤,“阿姨的厨艺一点都不输大面馆。”

  字里行间都是真诚,不是虚伪的恭维话。

  厉清笑道:“碗里只有一根面,要从头吃到尾。”

  “好的好的。”陈子轻捞起面条仰望,很长啊,他又把面条放回碗里,“谢谢阿姨给我煮面。”

  厉清心想,这份浑然天成的率真确实不多见,尤其是在高门里面。

  “阿姨您忙去吧,我吃完会自己把锅碗洗了的。”陈子轻想把柏为鹤的母亲支走,他被看着如芒在背,根本吃不下去。

  厉清离开了。

  陈子轻吃掉半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发现她又回来了。

  “阿姨没来得及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厉清将一张支票放在他手边:“你填个喜欢的数字,拿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陈子轻:“……”

  他艰难地咽掉一口香脆的蛋边边,不停地用眼神向过道上的柏为鹤求助,快来救救我啊。

  柏为鹤擦着手上的水迹走到客厅:“长寿面就可以了。”

  厉清不认同地指责道:“阿鹤,你不能自作主张,要听寿星说。”

  陈子轻忙表态:“阿姨,我跟柏先生的意思是一样的。”

  “行。”厉清面容亲和,“那明年阿姨早早准备。”

  厉清收起支票,余光扫了眼儿子。

  不多时,母子坐在书房里,气氛全无楼下餐厅的温馨。

  厉清作为过来人,她能看不出从浴室出来的Fairy那副样子代表着什么吗,没当场拆穿点破,是长辈情绪管理上的自控,也是对晚辈的尊重。

  撇去外人带来的顾虑,厉清就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道:“阿鹤,他是你准舅妈!”

  “他不是。”柏为鹤松散地叠着腿,“他是你准儿媳。”

  厉清从未有过的严厉:“不管是终生伴侣,还是一时兴起的体验感情,你的选择都多到几天也挑不完,非要沾惹你舅舅的人?”

  柏为鹤捏着无名指:“我带他出席过私人晚宴,那个小圈子里人尽皆知,他是我的舞伴,也是我的太太。”

  厉清倒吸一口气,儿子这是先斩后奏。

  “有人给我寄过匿名信件,上面说Fairy跟傅氏总裁的前妻是同一个人,我还没查证,我是不是能直接从你这里拿到答案?”

  柏为鹤不紧不慢道:“他从十八岁到去年十一月期间都在国外生活,行踪隐秘不与人来往,十一月底他跟舅舅发生矛盾,独自回国回到微家,接触傅延生,订婚结婚,二月中被舅舅安排假死脱掉傅太太身份,开始在谯城生活。微家大少爷微玉和Fairy都是他的名字,国内外用而已。”

  厉清不意外,信件不是空穴来风,儿子当初在凉亭与他舅舅的那番对话就在她耳边,两者一结合,她不就能推测出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