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雕是我前妻从夏家村发现线索找去缙阳,从一个大爷手上拿到的,他求我帮他查,我查出木雕背后牵扯到南亚邪术炼尸油。”傅延生在谯城疯了半个晚上,清醒了,来了这里。

  憨笑的木雕猴子被傅延生抓在掌中:“你帮他找到民国时期的裴远知,也就是如今的方远安,他给你的说辞是什么,鬼缠上他了,他不得不查清楚?”

  柏为鹤喝着咖啡:“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傅延生重复了次,怪异地笑,“有没有可能根本不存在被鬼纠缠,从头到尾都是他主动查的。”

  杯子轻磕到桌面,柏为鹤的面上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置身事外的模样。

  傅延生把木雕拿起往下一砸:“你他妈能别装了吗?”

  柏为鹤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姿态。

  傅延生最烦跟这种人打交道,城府太深面具太厚,他深呼吸,竭力压下甩手走人的冲动。

  “夏桥正说我前妻接近他讨好他,除了能在他手底下活命,还想让他带自己去夏家村,查清他家跟裴远知有没有关系,查出来了就踢开他了,多冷静的利用。”

  傅延生忽然敛去所有表情:“他是微玉吗?”

  没在意柏为鹤的反应,傅延生玩味地自言自语:“他不是微家的大少爷,也不是你舅舅的Fairy。”

  顿了下,说:“他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关于这个骇人听闻的现象,傅延生坚信柏为鹤,夏桥正,费莱尔跟厉正拙都看得出来,时间顺序上的先后罢了。

  去年他就怀疑了,具体因为哪件事哪个瞬间没印象了,他的初次怀疑一闪而过不留痕迹,之后又冒出来从此壮大。

  今晚才面对,是觉得可以用上。

  “借尸还魂。”傅延生似笑非笑,“他借了微玉的尸体,魂魄来自某个世界。”

  傅延生暗中打探柏为鹤,试图找出已经睡过前妻的痕迹:“他从哪来的,目的是什么。”

  妈的,肯定亲过了。

  柏为鹤的唇角有一点咬痕,他前妻的杰作。

  傅延生被这个认知刺痛了双眼,抓着木雕的手在抖,话声如常:“我们在他眼里,是他过每道关卡匹配的NPC,专门为他提供对应的线索,他通关了就走?”

  “你助他见到厉鬼夏子的先生方远安,那他想必是通关了,随时都会走。”傅延生冷嘲热讽,“柏总,是你亲手推他穿过最后一道关卡,你能套住他什么?你什么都套不住。”

  说话太狠,只冲对手的心脏,势必让其鲜血淋漓。

  然而柏为鹤仅仅是上抬了点深邃的眉眼,神态举止找不出一丝内心情感外露的破绽。

  “我套不套得住我的爱人,”他漠然地开口,“和你有什么关系?”

  傅延生的心头梗上来一口热血:“爱人?”

  柏为鹤前倾身体去拿桌上的打火机,他的衬衣领口半敞,隐约可见喉结上的指甲印,就一小块,很浅的红印。

  傅延生面目狰狞气息粗乱,犹如被偷家的猛兽无能狂怒。

  真睡了,真他妈睡了,来晚了一步。

  柏为鹤今晚拿到名分称心如意了,但是仅限于他来之前,他不信他刚才的一番话是风过无痕。

  傅延生的离间计表面上不理想,实际难以计算。

  “你舅舅吃过的菜,我吃了,夏桥正吃了,现在到你吃了,柏总,你吃这么多人吃剩下的,不嫌恶心?”

  柏为鹤的眉宇间转瞬就浮满冷戾:“慢走不送。”

  长期维持的高修养没让他说出“滚”字。

  傅延生刺激到了柏为鹤的某根神经,却并未获得一丝成就感,他习惯侮辱贬低微玉,改不掉。

  要是微玉现在就在这里,肯定会把注意力从柏为鹤身上转到他身上,对他翻白眼。

  傅延生站起来抛了抛木雕:“不打扰柏总了。”

  “哦,对了。”

  傅延生走了几步定住:“哪天他不见了,你我的势力加一起都不可能找得到他。”

  “柏总,你以为你赢了,其实谁都没赢,都别笑谁。”

  傅延生已经通过几分钟时间种下了不安的种子,他等着柏为鹤的理智一点一点瓦解,最终把微玉关起来。

  微玉会逃的,就像当初从他的管制下逃走一样。

  .

  傅延生走后,柏为鹤枯坐在椅子上,过了良久,杯子连带咖啡被他扫到了地上。

  咖啡冷透,杯子碎片折射出细碎的灯光,一滴鲜红啪地穿过一小块灯光,掉进碎片里。

  柏为鹤起身去冲洗手背伤口,他有条不紊地消毒,清理地面的咖啡和碎片。

  做好这一切,柏为鹤去了一楼的第二间客房,他站在床边,无声地凝视着趴在床上熟睡的人。

  好半晌,柏为鹤僵硬地弯下腰背,只手握住从被子里伸出来,软绵绵地挂在床沿的脚,寸寸密密地摩挲。

  不知不觉加重力道,箍紧。

  睡梦中的陈子轻吃痛,蹬了下腿。

  柏为鹤吻了吻他的脚踝,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姿势换了又换,无论多亲密无间,多温存缠绵,怎么都不对,怎么都感觉差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