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倒。“汤小光去拿暖水瓶,拎了拎说,“没水了诶,我去借。”

  活跃的那个走了,宿舍里就静了下来。

  陈子轻眼巴巴地对宗怀棠说:“宗技术,你能不能到我床边来点。”

  宗怀棠:“不去。”

  陈子轻不勉强了,他闭上眼睛:“我的被子里像冰窖。”

  床尾被子一角被掀起来,陈子轻动了动脚抬眼望去,宗怀棠抓着被角嘲讽:“里面热得快滴水了,你跟我说冰窖?”

  陈子轻惨兮兮地叹气:“真的冷。”

  宗怀棠忽然盯着他不出声,他头皮都紧了:“怎,怎么……”

  “你魂是不是丢外面了?”宗怀棠说。

  陈子轻猛地坐起来:“那怎么办?”

  宗怀棠面部抽搐,真信了?怎么会骗人,也好骗。

  陈子轻陷进了一种明知可能性很小,却还是慌得要死的境地。

  “魂要怎么招回来?“陈子轻惶惶不安,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在原主的记忆里搜找。

  还真让他找到了相关的东西。

  陈子轻快速说了找魂的方法,求助宗怀棠:“你帮帮我。”

  宗怀棠冷漠地拒绝他:“我才不陪你玩过家家。”

  陈子轻不假思索:“那我去找钟师傅。”

  宗怀棠顿时就黑了脸:“跟我杠上了是吧,我不答应,你就找他,怎么楼里的其他人就不能找?”

  “其他人我信不过。“陈子轻撇撇嘴,“我只信你和他。”

  宗怀棠呵笑:“那你找他去。”

  说着就把门打开:“去吧,赶紧的。”

  陈子轻冷得抖了抖,他红着眼抽抽鼻子,整个人裹成蚕蛹滚到床里面,紧紧挨着墙壁:“我不找他了。”

  宗怀棠玩味:“又不找了?”

  “不找了不找了。”陈子轻全身骨头都刺痛,他咧开嘴角,无意识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有宗技术在,我不找别人。”

  宗怀棠一言不发。

  汤小光借了半瓶水回来,他还没说话就被宗怀棠吩咐了个事:“去找一根没用过的针,红线,还有一根香,一盒火柴。”

  “吓到了喊魂是吧?火柴好说,别的就……”汤小光把暖水瓶放到桌上,摸着自己的头发嘟囔,“白天好找,这么晚了就不好说了,我试试吧。”

  不多时,汤小光带着东西回来了,这个气氛他竟然还能是玩游戏心态,雀跃地说:“怀棠哥你来。”

  陈子轻说一步,宗怀棠就做一步,他紧闭门窗,把针扎进陈子轻脑袋那边的墙上,红线一头穿进针孔里固定住,一头绑着香垂下来。

  点香。

  等着香灰掉落。

  时间在流逝,香在燃烧。

  然后,毫无预兆的,

  “灭了……”汤小光瞠目结舌。

  陈子轻当场就吓哭了。

  “向师傅你怎么,向师傅……”汤小光往床前凑,宗怀棠把他拨到一边,两步占据了他的位置,俯视不停流泪的人,“你哭什么?”

  陈子轻脸上都是湿淋淋的水光:“我害怕啊。”

  宗怀棠:“……”

  他嫌弃得眉头打结,几下拆了香掰断。

  “行了,丢不丢人,别哭了,是我没点好香,我再点一根。”

第16章 启明制造厂

  陈子轻把身前的蓝衬衣捞起来擦脸。

  劳动布粗粗的,泛红的皮被擦得生疼,他还擦得很用力,一个劲地把衬衣往上捞,露出来的前胸跟肚皮贴着潮潮的被子,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起伏。

  汤小光直勾勾地看着。

  宗怀棠把碎断的香扔地上,他拔掉扎在陈子轻床头的那根银针,红线绕在指尖:“没见过男人哭?”

  汤小光欲言又止:“见是见过,就是……”没见过哭得又惨又凶的。

  眼泪像下雨。

  汤小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强烈地意识到,向宁变了。他相信怀棠哥也是这样的想法。

  当然,也可能不是向宁变了性情,而是以前往脸上套的皮太厚太多,他不套了,真面目就出来了。

  无论怎样,目前这个能当着别人面哭的向宁,瞒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