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越来越临近，就连宋承霖都开始聊胜于无地翻书，裴知闲这学期比上学期从容得多，按部就班地复习，也算游刃有余。
他抽空去找了老赵。
但不是在教师办公室里，裴知闲让裴彦儒打了个电话把老赵喊出来。
两个人在外面的一家甜品店里见面，裴知闲理所当然地用勺子挖着蛋糕，然后连勺子带糕点一起放进嘴巴里。
老赵有点嫌弃：“不腻吗？”他不懂年轻孩子的口味。
“还好啊，我还在长身体，什么都吃。”裴知闲把满满的卡路里塞进肚子，说，“赵老师，谢谢你今天过来。”
老赵心想你都把你老爹搬出来了，我能不到场吗，老赵问：“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兴师动众的。”
“因为这次有点麻烦嘛。”裴知闲边吃边说，“赵老师，你是我的哥们吧？”
老赵：“？？？”
见老赵一副马上就要暴起揍人的样子，裴知闲连忙说：“我是说我爸让你在学校关照我，所以我们的关系超越师生。”
裴知闲没敢说当初他以为老赵是裴彦儒为他安排的影卫。
老赵没好气地说：“你爸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你，别让你走歪路。”
“我有走歪路吗？没有吧，我多乖啊。”裴知闲卖乖，“我爸曾经还跟我说过，如果在学校遇到麻烦事或者被人欺负了都可以找你。”
老赵心想，你古灵精怪的，谁敢欺负你啊。
“我现在就被人欺负了，你要替我出头。”
老赵有些头疼，问：“是谁？”
裴知闲却没直接说，而是询问：“赵老师，期中考试的卷子是你出吗？”
闻言，老赵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国史当然是我出，你问这个干嘛？”
裴知闲连忙摆手：“放心，不是找你要卷子，再问问，A班的也是你出吧？”老赵点点头。
“每次大考之前，学校领导会查卷子吗？”裴知闲想了想，说，“就是会把卷子收上去看。”
“一般不用，期末的卷子都是课题组一起出，全组通过就行，期中更简单了，每个老师自己负责，你问这个干嘛？”
裴知闲把手里的勺子放下，胳臂肘撑在桌子上，凑近老赵：“校领导真的不看卷子吗，比如那个沈副校长。”
“他是分管教学的，倒是确实会看试卷，怎么了？”
“他是不是特别关心A班的卷子。”
看老赵陷入沉思，裴知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冲老赵做了个手势，让他靠近点，然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大堆。
老赵听完，惊愕地睁大眼睛：“真的？”
“千真万确，我已经在收集证据啦，不过还是需要你帮忙。”
一想到上学期期末考之后，沈副校长质疑裴知闲的成绩，千方百计地想要改他的分数，老赵便也觉得是在针对裴知闲。
“对方是副校长，得罪不太好吧。”但老赵难免这么说。
裴知闲笑盈盈地说：“所以就看你我的交情铁不铁啦。”
老赵瞪他一眼，鬼精灵，所以一开始就套他的话，将他的军。
“说吧，你要我怎么做。”老赵终于松口，反正之前为了维护裴知闲，沈副校长已经看他不顺眼了。
裴知闲又没有直说，问：“期中考试的试卷有ab卷吗？”
有时候考试会准备两套卷子，如果a卷出了差错，就会启动b卷，高考就是这样。
“又不是什么重要考试，校内小考试不会出两套。”
“那行吧，我来编一套。”他冲老赵招招手，又是一阵叽里呱啦地说，老赵越听越震惊，忍不住对裴知闲说：“你疯了，这么做被抓到会记过。”
裴知闲无辜地眨眨眼：“为什么会记过，我又没偷试卷，如果对方光明磊落，一定用不上，到时候该怎么样怎么样，只有暗地搞鬼的才会中招。”
老赵简直哭笑不得：“你啊你，怎么这么多鬼办法，两个问题，一是期中考试卷子都是每个老师自己做主，不会集中，你要怎么换？二是万一你得逞，副校长追究下来，你怎么应付？”
裴知闲嘴角挂着无懈可击地微笑：“每个老师自己出题，副校长会一个一个去要卷子吗？”
这倒是个空子，老赵顿了顿：“那倒不会，大概会派人过来收一套上去。”
“那不就得了，他不敢声张的，”裴知闲喊来服务员，让再上一套冰品，推到老赵面前：“赵老师，你帮不帮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只是自保。”
老赵瞪着裴知闲，过了好半天才嘀咕道：“我真是上了贼船。”
裴知闲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乐呵呵地说：“老师快吃！”
老赵没好气地说：“夏天都过了，吃什么冰淇淋。”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凉，早晚已经需要加外套了，在这种天气中，期中考试如期而至。
期中考试只是阶段性检测，没有期末考严格，但像裴知闲这样的学霸，总是乐于有机会检验自己，所以不怕考试。
但某些人就不一样了。
某些人平时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天天想着怎么整人，还是个恋爱脑，整天惦记着年级里两位英俊的男同学，哪怕初中时底子不错，到高中来都荒废了。
可为了面子，为了维持好学生的形象，她自有办法。
这种办法就像毒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但她完全戒不掉，戒掉就会将她的伪装暴露无遗。
哪怕是再小的考试，她都要保持完美。
沈念安坐在班级里，望着前方的黑板，等待老师的到来。
她坐得笔直，眼睛里有闪亮的神采，光鲜而靓丽，引得班里的男生私底下偷看。
她知道她是班上的班花，不经意间撩起耳边的头发，嫣然一笑。
“这次期中应该又是黎阳考第一，副会紧跟其后吧。”
“真羡慕，两个人长得好，成绩也好。”
“不过现在D班有个裴知闲，来势汹汹啊，这次期中不知道怎么样。”
沈念安脸上挂着微笑，嘴里咬牙切齿。
又是裴知闲，简直阴魂不散，怎么也甩不掉，就像小强一样。
沈念安一想起裴知闲缠在秦风眠辰舟身边的画面，就牙痒痒，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心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考试。
老师抱着卷子从教室外走进来，说了几句便开始分发试卷，沈念安从前排同学的手里接过卷子，再移交到身后，信心满满地写下名字，然后开始看题。
她看到那些题，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一样？
沈念安顿时慌了，她反复翻着试卷，确定真的有问题，但现在也来不及了。
考试已经开始，沈念安心理素质不错，立刻镇定下来，拿起笔开始做题。
等考完一场，她的脸色已经有点发白，旁边的同学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沈念安笑着说：“没事，只不过有点紧张。”
同学们也笑了：“你还紧张啊，肯定很胸有成竹了。”
沈念安只是微笑。
刚才一定是偶然出错，一门考砸了不要紧，还有其他科目。
接着下一门，沈念安看着试卷再次僵硬了。
再下一门还是这样。
她终于忍不住，跑到外面给伯父打电话：“怎么回事！为什么题完全不对！”
伯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重新拿试卷太引人注目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她还有一半科目。
“而且你平时有在好好学习，那些试卷只是保险和锦上添花，我相信你。”
伯父这么说着，沈念安却说不出话。
她一直塑造的都是勤奋人设，如今却不知道怎么维持下去。
沈念安只能硬着头皮考到最后一门，越考越心惊，考到最后脸色白得像纸。
然后到了出成绩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