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书黎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把熊接了过来。

  小熊大概三十厘米高,短胳膊短腿,再加上那一身粉色蓬蓬裙和脑袋上的大蝴蝶结,看着憨态可掬。

  司书黎实在难以想象那男人发现自己被困在这种东西里面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司书黎看了眼朗阅然,朗阅然满眼期待,太过期待他耳朵都微微泛红。

  “东西给我。”司书黎伸手。

  朗阅然反应过来连忙掏兜,找到钱包,他把钱包慎重地放进司书黎掌心。

  拿到东西,司书黎向着他之前坐着闭目养神的角落而去,朗阅然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上,要看看司书黎是怎么做的。

  “你们有在房间里看见什么……怎么了?”容白舒注意到林梓安脸色有些微妙,他顺着林梓安的视线看去。

  司书黎靠墙而坐,正摆弄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熊,朗阅然蹲在一旁,脸上都是期待的笑容。

  看见那场面,容白舒脸色也瞬间变得微妙。

  司书黎就不是会喜欢那种小孩子玩具的性格,那画面怎么看都像是朗阅然送了司书黎一只玩具熊,然后在等待夸奖……

  司书黎特意取了钱包送给朗阅然,然后朗阅然回赠了司书黎一只熊?

  “哈哈……”楚青钰嘴角饶有兴致地勾起。

  容白舒揉揉鼻梁。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旁边突然传来愤愤地说话声。

  朗阅然几人都回头看去。

  说话的是那个寸板头的年轻人,他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朗阅然他们听的。

  刚刚那突然的一吓确实把他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完全是朗阅然他们在装神弄鬼。

  先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他们弄到这里,然后告诉他们这里是什么副本还有鬼,紧接着就带他们到处打探再把他们带到这种地方住下,下一步他们是不是就该见鬼了?

  然后就让他们掏钱驱鬼?

  随着寸板头那话出口,一屋子人都朝着朗阅然几人看来,比起朗阅然他们,他们明显更愿意相信寸板头。

  容白舒深呼吸,努力抑制自己想要说点什么的冲动。

  他看了眼时间,对朗阅然几人说道:“还能再睡三四个小时,再休息一会吧。”

  楚青钰和林梓安看了眼那群明显越发不信任他们的新人,点点头,到朗阅然和司书黎附近躺下。

  该说的该做的,他们都已经说了做了,如果那群新人真的无法相信,那他们也没办法。

  见朗阅然几人不搭理,那寸板头皱了皱眉,有种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看向门口,有想要就这样走人的冲动。

  这地方他是一点都呆不下去。

  “明天再说吧。”人群中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道,他说话时声音温和平缓,听着便让人心中平静。

  听他这么说,一群人看了看门外漆黑的世界后纷纷冷静几分。

  就算要走也不急这么一会。

  这地方又破又旧,前面那条街道十点不到店家就全打烊,他们这时候出去要打个车都没地方打。

  一群人各自散开找地方坐下,继续休息。

  被这么一打岔,大部分人都没了睡意,索性干脆坐在一起聊天。

  “好了。”司书黎声音传来。

  朗阅然立刻回头看去。

  司书黎把那熊递了回来,小熊腰侧的线条被拆开一条小缝,缝隙里隐约能看见血,钱包不见踪影,小熊肚子里鼓囊囊。

  朗阅然朝着司书黎看去,司书黎左手小臂上不知何时多处一条伤口,伤口不长但挺深,正往外流血。

  朗阅然皱了皱眉,司书黎没说要放血。

  “不要把钱包拿出来。”司书黎把衣袖拉了下去,垂眸间交代,“这里不是他的副本,他没有办法像在自己副本中一样随心所欲。”

  “好。”朗阅然把小熊放在地上,试图让它自己动起来。

  小熊一动不动。

  朗阅然盯着它看了会依旧没等到任何动静后,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

  被戳,小熊两只脚翘起向着后方倒去,和普通娃娃没有任何区别。

  朗阅然回头看向司书黎,司书黎已经重新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换班的时间早就过去,想到司书黎手臂上的伤口,朗阅然没叫醒他,把小熊放到自己身边和自己排排坐后继续守夜。

  司书黎不知道是忘了还是累了,一直没动静。

  寸板头和另外一个守夜的人也没换班,一屋子人有一半人都睡不着干坐着,换班也就没有意义。

  大概三点多时,那寸板头又开始骂骂咧咧。

  出租房脏,弄得他身上痒得不行,他指着地板指桑骂槐。

  朗阅然没理会,学着司书黎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真他/妈晦气,早知道就跟之前那些人走了……”寸板头一边把手伸进衣服里挠痒,一边愤愤地看向朗阅然几人。

  视线看去,见朗阅然一群人要么坐着要么躺着都睡得正香,瞬时越发不爽,他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视线就被朗阅然身旁放着的那只熊吸引。

  小熊和朗阅然、司书黎并排靠墙而坐,它面朝前方,一动不动。

  他是看着朗阅然从隔壁没人住的空房子里拿到这只熊的,大概是隔壁搬家时扔掉的,那就是个普通布娃娃。

  不知为什么,这会再看去他总有一种那只熊好像变得不同了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相当不舒服。

  盯着那熊看了会,他移开视线,牵起自己的领口朝衣服下肋下的位置看去,那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痒痒个不停。

  “嗯?”看清楚肋下的情况,寸板头愣了下,因为不知何时那边长出了一端两节手指长的青黑色线条。

  线条是横着的,弧度位有些圆,看着有些眼熟,但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像个什么。

  寸板头搓了搓那线条,线条不是蹭到了什么脏东西画上去的,而是长在他皮肤里的,摸着有点硬硬的,但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都怪你一直说个不停,弄的我身上也开始痒了。”旁边一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挠自己腋下些手臂上的位置。

  “你们还别说,我身上也跟着痒了。”

  “我也是。”

  “关我屁事。”寸板头没好气。

  说话间,寸板头再看向朗阅然几人,他打一开始就不该相信朗阅然他们。

  视线看去,他挠痒的动作却是一顿。

  那只原本和朗阅然并排而坐的小熊不知何时微微调转了方向,从原本的面向前方变成面向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直直看着他。

  那双眼睛不像是一只熊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有情绪,不是人类的喜怒哀乐,而是强烈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恶意。

  被那双眼睛看着,寸板头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大脑。

  盯着那熊看了会,他转头抬头看向旁边的朗阅然,熊不可能自己改变位置,朗阅然挪的?

  朗阅然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

  “咦,这是什么?”旁边有人说话。

  寸板头看去。

  刚刚一直挠腋下那人举起右手正打量自己的胳膊,那边是一条和寸板头肋下一样的细线。

  看见那东西,寸板头瞬间毛了,他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这会,之前说痒的几人都已经在自己痒的地方发现同样的线,线的颜色有深有浅,但形状都大差不差。

  “搞什么?”

  “不会是什么病毒吧?”

  “有可能,这房子也不知道之前住过多少人,说不定多脏……”

  “说不定是寄生虫。”

  “别开玩笑了……”

  见他们身上长东西,其他睡不着的人也跟着检查起自己的身体,生怕中招。

  他们闹得动静太大,朗阅然几人很快被吵醒。

  才刚睡着又被吵醒,容白舒和林梓安三人脸色都不太好,楚青钰却是皱着眉头开始掀自己的衣服。

  “楚青钰?”朗阅然看去。

  楚青钰没说话,在身上摸索会后,他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别动。”林梓安坐在楚青钰背后,楚青钰一脱衣服他就发现不对,他右侧肩胛骨的位置不知何时红了一大片。

  那片红里,一节两节手指长的青黑色细线十分清晰。

  知道倒霉的不止他们,旁边不少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来。

  “痒吗?”林梓安问,楚青钰那线颜色挺深。

  “痒。”楚青钰之前睡着并没多大感觉,现在被提醒忍不住伸手去挠。

  “你先别挠。”容白舒上前,试着摸了摸。

  线隐约有些硬,那感觉就像是皮肤里有一截什么东西。

  容白舒回头看向其他人,“还有多少人有?”

  被提醒,一群人赶紧继续检查,很多人都才检查到一半。

  十多分钟后屋内总算再安静下来,他们一共二十多个人,身上痒长出线条的一共六个人,楚青钰和寸板头以及另外四个新人。

  寸板头和楚青钰情况最严重,寸板头已经把自己肋下都抓破皮,楚青钰身上线条颜色和他一样深。

  “天亮了找个地方看看。”容白舒道,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说话间,容白舒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四点,距离天亮已坚持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要不去下面等?”说话温和平缓的那年近五十的男人提议。

  他这话一出口,一屋子新人立刻都同意,这房间他们是片刻都待不下去。

  容白舒现在也不太想待在这里,点了点头。

  一群人立刻向着楼下而去。

  朗阅然起身就要跟上,走出两步想起自己的熊,立刻回头看去。

  他刚刚坐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

  朗阅然愣了下,立刻转动脑袋寻找。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不见小熊。

  “朗阅然?”走在最后的林梓安发现朗阅然没跟上来从门口看来。

  “我的熊不见了。”朗阅然说话间赶紧再找一遍。

  林梓安愣了下后,立刻看向楼道中,想看看有没有人拿走。

  楼道中没有灯,但有人用手机照亮,林梓安看了一圈并没看见小熊。

  林梓安再回头时,朗阅然正拿着个破锅铲气势汹汹地冲出门来,“他肯定是自己逃跑了!”

  他都忘了,那男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从他身边逃跑。

  朗阅然咬牙切齿,那男人最好别让他抓住,不然他就完了。

  002.

  林梓安头皮发麻间哭笑不得,“要不先下去吧……”

  那可是一只鬼,朗阅然说的就好像自家养的小狗。

  朗阅然愤愤地舞了舞手中的锅铲,一脸不甘心地跟着下楼。

  四点多天色已经逐渐亮起,院子中一片雾蒙蒙白。

  下楼后,一群人没在院子中多呆,直接去了前面的街道。

  天色还早,街道所有店面都关着门,路上也没个路灯,这个点也没什么车辆经过,整条街看着比白天时都更为冷清落魄。

  来到街道上后,容白舒和林梓安一人走一头在街上找了一圈,菜市场另一头的街道上有一家诊所,不过还没开门。

  找到诊所,容白舒、林梓安和楚青钰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现在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一旁寸板头一群人已经在商量着要离开。

  容白舒几人没去阻止,只静静站在诊所门口等待。

  将近四点半时菜市场那边热闹起来,许多载着蔬菜的大货车驶入菜市场,早已等在那边的店家纷纷上前,哄抢着蔬菜。

  同时,他们所在的老街上也逐渐有了动静,两家做早餐的老板早早地过来准备。

  忙碌间,发现在街上的朗阅然一群人,他们都朝着这边看来。

  朗阅然他们昨天就在街上,今天这会居然又在,难免引人注目。

  六点多街上看见上班的人和读书的学生时,折腾一夜又累又疲的一群人索性去早餐店买了早餐吃。

  八点多时,寸板头带着十五六个人凑钱打车离开。

  他们一走,街上瞬间就只剩下不到五六个新人和朗阅然几人。

  那几个没有跟着走的倒不是完全相信朗阅然几人,他们依然将信将疑,不过都决定留下来再看看情况。

  十点多,诊所开门。

  看见等在门口的朗阅然一群人,坐镇的医生有些惊讶,一边把门帘推上去一边询问,“什么情况?”

  楚青钰上前,他脱掉衣服露出背上的线。

  几个小时过去,那线条并没扩张,但是却变得更加黑,而且好像还往外凸出来了些。

  因为痒,楚青钰把那片地方都抓出血。

  其他几个感染的人都跟着寸板头离开,大概是并不信任这种小诊所。

  医生远远看了眼后直接走到玻璃柜后掏出一管药,“六个小时擦一次就好。”

  朗阅然几人都哑然,他们之前还搞得挺紧张。

  看出朗阅然几人的哑然,那医生解释道:“就是普通的皮肤感染,两天就好了。”

  “谢谢。”楚青钰掏钱。

  “你之前见过?”朗阅然问。

  医生疑惑地看看朗阅然手中的那锅铲,道:“之前有个人也感染了,我让他擦了两天药,他就好了。”

  朗阅然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张脸,“是一个住在后面几栋楼骑个电动车的男的?”

  “他住在哪我不知道,不过确实是个男的,而且来的时候也骑着电动车。”医生道。

  容白舒几人都看向朗阅然,他们都想到昨夜的那个男的,他之前也感染过这种病?

  他和这副本有关?

  “谢谢……”几人又道了声谢后赶紧离开,要回去看看情况。

  穿过巷道,重新回到院子里,一群人立刻朝着三楼看去。

  昨天他们并没特意注意,今天再看去时昨夜摔东西的那男的家的玻璃已经彻底被报纸广告糊上,那模样和朗阅然他们之前看见的那间屋一模一样。

  “去看看。”容白舒带头上楼。

  上了楼,从走廊中近距离看去,几人才发现男人不只是把窗户糊上甚至连门缝都堵了,这些是昨夜所没有的。

  来到门前,容白舒深吸一口气后敲响房门。

  “扣扣。”

  屋内并无回应。

  “扣扣。”

  又等了一会依然没人应门后,朗阅然几人紧绷的神经放松几分。

  “上班去了?”

  “有可能。”

  朗阅然想起什么,走到走廊边缘探出头朝着院子中看去。

  那男人骑的是一辆白色电动车,挺旧,屁股后面的箱子甚至连盖子都已经没了。

  朗阅然一眼就在一堆车子中看见那电动车,“车还在……”

  朗阅然正说话,他们面前的房门后就传来动静。

  房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红着眼看向他们。

  认出他们,男人眉头立刻皱紧,“有什么事?”

  男人看着像是一夜未睡刚刚正在补觉,他脸色惨白眼睛充血,头发也乱糟糟。

  昨夜被他那张脸吓了一跳,今天再见,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依旧在。

  容白舒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正常,“我们住你隔壁,新搬来的,昨夜打扰了,就想过来跟你道个歉。”

  说话间,容白舒试图朝着男人最后的房间看去。

  男人把窗户和所有透光的地方都堵了起来,那让整个房间都一片昏暗,从容白舒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张乱糟糟的床和几个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纸箱子。

  察觉到容白舒的窥视,男人就如同被点燃的炸药一张脸迅速涨得通红,眼中都快有火光冒出,“看什么看,有病啊你?”

  说着,男人“啪”的一声摔上门。

  面对紧闭的房门,走廊中朗阅然几人都若有所思。

  被人窥视生气并不奇怪,但男人的反应也太过激,那模样就好像是被触碰到了某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几人向着他们之前租的房间而去。

  进门,容白舒第一时间把自己看见地描述了一遍,“……他应该是刚搬到这边不久。”

  他其实就没看见多少东西,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那几个箱子,可惜他没有透视眼。

  “昨天我们出去逛的时候在后面看见了一间屋,和他这里的情况一样,都用报纸封住了窗户。”朗阅然把昨天的见闻讲了遍。

  这老城区奇奇怪怪的建筑到处都是,昨天他们最少都看到十多间,如果不是再看见,他们最多也就是觉得奇怪不会多想。

  “这副本到底怎么回事?”林梓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去打电话问问房东看他知不知道些什么。”容白舒向着楼下而去。

  他们的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只能借助网络打电话。

  朗阅然几人都跟着下楼。

  重新来到街道上,容白舒在便利店前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但从容白舒的对话来看,他应该并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电话挂断后,容白舒也确实冲他们摇头,“那房东根本不管住在房子里的是什么人,只要每个月按时给房租就行。”

  他们也是因为这才能住进去。

  “要不去后面那间房看看?”林梓安看向巷道。

  等待期间,林梓安帮着楚青钰给背上上了药,楚青钰一直不停的伸手进衣服里面挠,那模样看得朗阅然几人都不由跟着觉得身上痒。

  “去看看。”司书黎带路。

  一群人重新回到巷道。

  之前那间屋比他们住的地方要更深入老城区些,四/五分钟后,司书黎在小院前停下。

  容白舒三人都抬头看去,他们一眼就看见朗阅然说的那间屋。

  那间屋窗户被报纸糊住的模样和他们隔壁那家一模一样,如果不是面前这栋楼只有三层,轻易根本分辨不出来。

  小院的大门没锁,一群人直接上了楼。

  临上楼时,他们在楼道中遇到一个看着像是要去买菜的老人,林梓安和朗阅然几人对视一眼后跟了上去,准备问问看他知不知道什么。

  来到楼上,几人在走廊中转了一圈。

  细看之下这间屋子和他们隔壁那间还是有些区别的,这间屋的窗户和门都封得更死,特别是门,大概是门下的纸塞得太多门都已经有些变形。

  观察完,朗阅然敲了敲门。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

  几个新人面面相觑,站在楼道口并未靠近。

  无人应门,屋内一片安静。

  朗阅然又敲了敲。

  众人再等待。

  两分钟过去,屋内始终无人应门。

  “没人在家,还是人已经……”容白舒跨前一步把鼻子凑到门缝前,试图嗅见血腥味或者尸臭。

  这种老城区,只要臭味不熏到人,根本没人会关心邻居家是不是藏着尸体。

  “好像没味道。”容白舒看向朗阅然几人。

  朗阅然和司书黎同时上前那些。

  楚青钰退到一旁,他再伸手抓自己的肩胛骨。

  上了药之后那种瘙痒并未停下反而越来越痒,痒得他都恨不得直接拿把刀把那地方的肉给割下来。

  “确实没有。”朗阅然失望地退开。

  司书黎退后一步,在要不要踹门之间犹豫。

  房主可能只是去上班了,窗户后面贴的纸看不出来,但从门框周围的纸来看,也不能排除是门关上之后后面塞进去的。

  如果人还活着,里面也没有尸体,他们就这么直接踹门进去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嗯……”楚青钰闷哼一声。

  朗阅然几人都看去。

  楚青钰脸上不见常见的笑容,眉头皱起。

  他把手从衣服下拿了出来,掌心指尖都是血,他好像是抓破了皮。

  “我看看。”朗阅然绕到她背后去掀他背上的衣服。

  容白舒也跟了过来。

  衣服掀开,楚青钰背上的伤露出,朗阅然和容白舒都倒吸了口冷气。

  楚青钰整个右边肩甲骨好些地方都被他抓破了皮,看着血淋淋的,但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条细线好像也被他抓开了。

  那条细线变成了一条口子,里面正不停的有暗红色的血往外溢,那血明显异常,因为能闻出来他带着一股腐臭味。

  “怎么了?”楚青钰试图侧头看来,但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见。

  “没什么——”容白舒试图安慰,他话才说到一半,那血口子里就有什么东西突兀地动了下。

  容白舒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瞬间乍起,楚青钰伤口里面有东西?

  虫子?

  楚青钰看不见,但好像也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动了下,那让他更加不舒服,他努力的歪过头来,那也让他的背跟着往旁边侧去。

  朗阅然按住他的肩膀,“你别动,我看看。”

  朗阅然把锅铲夹到腋下,让容白舒拉住衣服后,小心地触碰伤口提起那条横线上面些的皮肤。

  那条线确实裂开,分成了上下两层,随着朗阅然提起上面那层皮,越来越多暗红色的血水溢出,同时那层皮下的东西也渐渐显露。

  那是一只眼睛。

  楚青钰背后的肉里,长出了一只眼睛。

  一只像是还没发育开,眼白通红,眼珠混浊的人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