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有些惧光,随着眼皮被朗阅然挑开,那眼珠痛苦的颤抖了下,溢出更多暗红色血液。

  看清楚那东西,容白舒吓得呼吸一滞,人也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原本站在一旁的司书黎见他如此,跨前一步,也跟着看去。

  看清楚那眼睛,他面具下的眉皱了皱。

  “朗阅然?”楚青钰询问。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动以及血液不断往下滑的动静,那让他不安。

  “……”容白舒嘴唇翕动试图解释,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进过的副本不止一个,各种血腥怪异场面都已经见过,早已经见怪不怪,但这么诡异的他却还是第一次遇见。

  现在可是大白天。

  “你背后那条线被你抓得裂开了,里面长了个东西。”朗阅然放下眼皮。

  “东西?”楚青钰看不见,伸手就想要去摸。

  朗阅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乱摸,会流血。”

  楚青钰强忍着伸手的冲动回头看向朗阅然三人。

  容白舒竭力隐忍但依旧脸色煞白,司书黎只一双眼在外面但看得出来神色不太好,甚至朗阅然脸上都没了笑容。

  朗阅然脑回路清奇,一般情况根本吓不着他。

  楚青钰眼中有不安浮现。

  好在楼梯口很快就传来脚步声,林梓安上楼来。

  从堵在楼梯口的几个新人中穿过来到朗阅然几人面前,察觉几人脸色不对,林梓安不解,“怎么了?”

  “先说说你问到什么了。”朗阅然没回答。

  林梓安又疑惑地看了眼几人,快速把她打听到地说了遍,“那老人就住在二楼,据她说这屋子里的人是半个月前搬来的,刚开始那两天还挺正常,后面就经常半夜发神经,不是跑来跑去就是摔东西,偶尔还会尖叫,吵得整栋楼的人都没得睡。”

  “楼里几户人家不是没想过找他说说,但他把窗户和门堵得死死的一看就不正常,住在楼里的其他人都拖家带口的,也就没人敢招惹。”

  “大概这三四天,屋子里突然就没了声音。他好像是搬走了,楼里有人看见他搬东西。”

  顿了顿,林梓安补充,“我仔细问了下,是个男的,骑个白色电动车,应该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那男人。”

  “他就一个人吗?”容白舒立刻问。

  “我问过了,据说一直都是一个人,不过搬来的时候东西挺多,足足十来个大纸箱。巷子封得严严实实的,还挺沉。”林梓安道。

  “刚刚我在他家也看见了箱子,还没拆。”容白舒道。

  听完林梓安的话几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箱子里的很有可能就是尸体。

  “让开。”司书黎沉声说道的同时来到门前。

  朗阅然几人连忙退开。

  司书黎抬脚,全力一脚踹在门上。

  老城区大部分出租屋的门都是木门,锁也相当老旧,根本受不了多少力,司书黎一脚下去木门直接从门把手的位置裂开。

  门并未弹向墙壁,往里到一半的位置就被地上的纸皮卡住。

  几人立刻朝着屋里看去,看清情况,眉头都不由皱起。

  “你们做什么……”

  “你们疯了?”

  守在楼梯口不愿意过来的几个新人见他们竟然强闯民宅都吓了一跳,这要是被报警抓起来,搞不好就得被拘留。

  朗阅然几人并未理会他们,立刻进门。

  门被卡得很死,他们只能侧身进门。

  屋内空无一物。

  更准确来说,是除了一张老旧木床以及一张靠墙的书桌屋内就没有任何东西。

  这屋子和他们住的那间屋子户型类似,一室一卫,都是一字型。

  屋子一共三个窗户,较大那扇窗户面向走廊,另外两扇面向屋子后面,它们原本应该是一扇,但被从中间隔了堵墙,一半在厨房一边则在卫生间。

  窗户全都被报纸广告糊上,从透光度来看应该糊了不止一层。

  透气孔都被堵住,空气不流通,屋内弥漫着一股老旧木床散发的木质霉味,有些恶心。

  几人进屋后在屋内走动,试图看出些什么。

  一通观察下来众人却只更加莫名其妙,因为他们发现被堵住的不只是门窗缝隙,还包括了洗浴盆、下水道和厕所,甚至就连插座孔都被塞了东西。

  如果说发现窗户和门被堵住他们还觉得那男人是在藏什么,例如尸体之类容易发臭的东西,那看见被堵住的水管和插座,几人就只觉毛骨悚然。

  那男人更像是在害怕,不只是害怕外面的东西进来,甚至还害怕那东西从厕所管道里爬出来……

  管道插孔那么小,什么东西能从那种地方进来?

  虫子?

  蛇?

  还是说……

  司书黎走向面向走廊的窗户,伸手撕扯上面的报纸。

  听见动静朗阅然几人都看去,一开始他们还只是疑惑,直到报纸被撕扯下来部分后后面的东西露出。

  那是符咒,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符咒。

  看颜色应该是用鸡血或者狗血画的,笔锋相当僵硬,像是屋子的主人自己照着网上学着画的。

  确定心中猜测,知道这副本绝对和那男人有关,几人悚然不安中都稍稍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他们至少有了明确目标。

  “那现在怎么办?”楚青钰一边问话一边伸手进衣服挠痒。

  他能感觉出来那条线被他抓破,手指摸去时也能隐约感觉到伤口和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在里面。

  “直接去找他?”

  “他肯定不会承认的。”林梓安道。

  这副本和那男人有关就代表他身边肯定有人死了,看他这藏藏掖掖的模样,估计那人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

  杀人可犯法,谁会轻易对一群陌生人承认?

  “去找他。”司书黎说着直接带头往门外走。

  林梓安三人都愣了下。

  朗阅然跟上,一边往外走他一边解释,“之前那医生说他身上也长了线。”

  林梓安三人立刻明白过来,赶紧跟着出门。

  之前他们带着楚青钰去诊所的时候,那医生告诉他们之前感染的那男人擦了两天药就好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线条并不是什么皮肤病,如果对方身上真的长了一样的线条,那他的情况肯定跟楚青钰一样。

  大活人身上长出眼睛,那男人紧绷至极限的精神状态也就解释得清。

  见朗阅然几人闯入别人房间又匆匆出来,守在楼道口的几个新人都莫名其妙,朗阅然几人都下楼走远后他们才犹犹豫豫地跟上。

  重新回到他们租住的那院子,在院子看见那辆电动车,几人径直上楼。

  他们住在三楼,那男人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左侧第一间。

  来到门前,司书黎直接敲门。

  那男人明显还在屋内,但他完全不准备应门。

  连着敲了两三次都无人应门后,司书黎退后一步直接一脚踹在门上。

  砰的一声响后,房门直接弹向后面墙壁,屋内那男人和一旁的新人都吓了一跳。

  “你们有病——”男人眼眶充血地坐在床上,身旁还放着把菜刀,门被踢开发现又是朗阅然几人后他瞬间万分恼火,抓了菜刀就气势汹汹地走来。

  朗阅然四人默契地退后一步,留给司书黎足够空间。

  男人靠近,伸手就要去拽司书黎的衣领。

  不等他碰到,司书黎就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拧,直接把他按到在一旁窗子后的桌子上。

  “哎哟……”吃痛,男人哀嚎出声,手里的菜刀也掉落。

  司书黎拽住他背后的衣摆,直接把衣服往上捞去。

  衣服扯开的瞬间,堵在门口看热闹的朗阅然几人都只觉浑身发毛发痒。

  男人背上、腰上到处都是眼睛,密密麻麻几乎没剩下一片完整的皮肤。

  察觉到动静,那些眼睛都在同时转动,他们有地看向司书黎,有地看向朗阅然几人。

  眼睛长在肉里,眼白并不是正常眼白,而是红色的肉,随着它们转动,大量黑红色的血液淌出。

  “唔……”楚青钰明白过来自己肩膀上的是什么,胃部一阵痉挛,回过头去就在走廊上吐了起来。

  见他如此,几个跟到楼梯口的新人好奇地探头看向屋内。

  “啊……”

  “唔。”

  看清楚那男人身上的东西,一群人都吓得不轻。

  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泛起,几乎在瞬间就吞没所有人,包括朗阅然和司书黎。

  司书黎放开那男人,退了两步。

  “你们他/妈的有病是吧,找死是吧……”男人慌乱间爬起来把自己的衣服拉上。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他的肚子露出一截,那些眼睛不止长在他背上腰上,连他肚子上也都是。

  那种东西长在别人身上光是看见就已经让人难以忍受,更何况还长在自己身上,男人精神接近崩溃,几乎是又叫又吼。

  无人敢招惹他,几人甚至都已经有想要逃跑的冲动,那些新人更是早就已经退开生怕被传染。

  “你们到底想干嘛?”男人又吼又叫了半天后停下,他重新捡起地上的刀,一双猩红充血的眼直直瞪向朗阅然几人,大有他们要是不能给他个解释他就杀了所有人的架势。

  “楚青钰。”司书黎开口。

  已经把肚子里都吐空的楚清玉回过头,他硬着头皮看了眼屋里的那男人后,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跳间脱掉了上身的衣服。

  看见楚青钰右肩胛骨上的血口,男人瞳孔猛然瞪大,似乎相当惊讶,那也让他忘了继续愤怒。

  就这片刻时间,楚青钰背上那眼睛好像又长大了几分,都已经能微微睁开。

  林梓安并不知道楚青钰背上那线已经变成眼,此刻看见,一张脸迅速白得毫无血色。

  楚青钰背上也有,不就代表他们都有可能会……

  想象着自己身上长满血窟窿窟窿里都是眼睛的画面,林梓安没忍住,侧过头去干呕。

  几个新人也是第一次看见,看见林梓安干呕,他们愣了会后才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时间走廊中都是干呕声。

  002.

  “可以了。”容白舒道。

  楚青钰穿上衣服,他脸色在一片干呕声中白得发青,看见别人身上长这东西和知道自己身上长这东西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已经冷静下来,他眼中甚至浮现出几分狂喜,自己一个人长这东西和知道别人也长那也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这就得问你了。”司书黎冷冷看去。

  “我……”男人眼神闪烁。

  见他如此,朗阅然和司书黎对视一眼,越发笃定制造这副本的恶鬼绝对和他有关。

  “你如果想死也可以继续瞒着。”司书黎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这东西就是突然出现在我身上的……”

  “那为什么不出现在别人身上,偏偏就是你?”司书黎语气愈发冰冷。

  “……”男人嘴唇张了张,大脑已经混乱的他看向门口的楚青钰,做最后地挣扎。

  楚青钰也长了。

  “他是被你感染的。”司书黎一眼看出他心中所想,语气愈发不善。

  “感染?”男人眼中有明显地松动,但还在垂死挣扎,他和楚青钰根本就不认识,司书黎说是就是?

  “昨晚。”司书黎提醒,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

  想起朗阅然几人昨夜来敲门的事,男人不再说话。

  同时走廊中一群人被提醒,脸上都多出几分不安害怕,昨夜他们所有人都跟着来敲门了,如果那样会感染,那他们岂不是也……

  一群人只觉浑身发痒,那种痒都痒到骨头里,他们也顾不上其它,立刻就在身上又摸又抓。

  站在屋内的男人脸色一变再变,好片刻后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地开口。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一个月前,我突然开始有种被什么人偷偷看着的感觉,一开始那感觉只是偶尔出现,所以我也就没在意,我们公司人挺多……”

  “大概过了五六天后,有天晚上我玩手机的时候口渴,就起身去倒了杯水喝。喝水的时候那种被什么人看着的感觉又出现,而且非常强烈,我就在屋子里找,然后……”

  “然后我就在洗菜盆的下水口里看见了一只眼睛。”

  回想起当初的事,男人喉结滑动了下,脸色也随之更惨白几分,“我当时吓了一跳,水洒了一身,等我把杯子放好再看去时,那只眼睛已经不见。”

  “一开始我只当是自己熬夜太多看花了眼,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怎么在意,但那之后我时不时就会看见。”

  男人眼神惊恐,神情恍惚,就好像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

  “看见什么?”司书黎问。

  “眼睛,很多很多只眼睛,无数只眼睛,它们从各种地方看着我,下水道里,窗户外面,门缝里,插座里……”

  “不管我走到哪里那些眼睛都会跟着我,我还以为是我病了,所以特意请了一天假去了医院,但医生说我压力太大让我休息,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那些眼睛是真的,绝对不是什么幻觉……”男人越说越激动。

  “然后?”司书黎打断。

  “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我就把窗户门都封了水管插孔也堵住,一开始是管用的,但只管用了两三天……两三天之后我身上就开始痒。”

  “两天后,痒的地方长出了一条细线。”

  “我又去看了医生,这次没去医院,医生说没见过那种状况,开了药让我擦擦看,不行再换……”

  “我擦了,但一点用都没有,那地方更痒了,大概两天后,那地方裂开,里面……”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他已经受不了的开始抓挠。

  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宽松运动服,挺厚,之前朗阅然他们都没多想,现在想来应该是为了防止血渗透出来。

  腰腹上都是那些眼睛,男人不敢直接伸手进去抓,所以只能隔着衣服不停地挠。

  那东西实在太痒,越挠越痒,越痒他越挠,随着他挠得越来越用力,他衣服下逐渐响起什么东西不停转动的声音。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听着那声音,想象着衣服下那些眼睛不停转动的画面,已经退到走廊中的容白舒、林梓安和楚青钰喉头都是一紧。

  特别是楚青钰,他右边肩胛骨似乎也跟着痒了起来,那让他额头青筋暴起想要把那块肉剜下来的冲动愈发强烈。

  旁边躲得远远的一群新人见状,脸色铁青几欲作呕。

  “察觉到视线之前你都做了什么?”司书黎再问。

  “什么什么……”男人眼神闪躲。

  “你杀了人?”司书黎直接点破。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人?!”男人反应出乎他们预料的大,他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反驳。

  “那你做了什么?”

  “能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皱眉。

  “那这段时间你周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死人的事,死掉的人跟你有关那种。”走廊中容白舒开口。

  男人眼角肌肉抽了下,眼神有瞬间的慌乱,他沉默。

  “要解决这些东西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解决掉制造这东西的鬼。”容白舒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沉稳可靠,“活人是做不到这些的,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男人依然沉默。

  无人催促,一群人静静站在原地等待。

  好半晌后,男人才总算再开口,“之前我们公司里有个同事被辞退了,我听说他好像跳楼了……”

  “出了什么事?”容白舒语气温和,他们都知道这男人肯定有问题,但现在套话才是重点。

  “有人在我们公司的女厕所安装了摄像头,公司的人发现了。”

  容白舒没说话,只静静等待。

  “摄像头被发现之后公司的女员工都非常生气,要求公司彻查还报了警,警察和公司的人挨着找我们谈话,闹得人心惶惶。”

  “我们公司除了门口打卡的地方其它地方都没安摄像头,而且谁也不知道那摄像头已经在那里多久,所以一直没有头绪。”

  “后来公司要查所有人的手机电脑,那群女员工一直闹,男员工们也想洗脱嫌疑就都同意了……”

  “那个被辞退的员工叫成展,他的电脑里找到了购买摄像头的记录,大概是一个多月前的。”

  男人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说到重点。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林梓安问,鬼明显是冲着那男人来的。

  “他一直不承认,说根本不知道这一回事,而且公司的电脑大家都可以用,也没个密码什么的……”

  “后来我想起那段时间有一天下班后我看见他神神秘秘的在公司楼下徘徊,我一叫他他就跑了。”

  “你就把这件事情跟你们老板说了,然后他就被开除了?”容白舒道。

  “对……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自杀,我就是那么一说。”男人不安。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走廊中朗阅然几人对视一眼。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成展确实可能就是制造这副的鬼。

  至于这男人,如果成展真的是冤死的那他就是推了最后一把的人,如果成展不是冤死的,那他就是让事情变得铁板钉钉的人,同样会被憎恨惦记。

  “你叫什么?”林梓安问。

  “廖前路。”

  “你家有他的东西吗?人变成鬼之后必须依附在物什上才能存在,且这个东西应该对他极为重要,只要破坏了那东西鬼就会消失。”

  “东西?”廖前路愣了下后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怎么?”

  “我和他没什么交集,我这里就没有他的东西。”

  “工作上的呢?”

  “那都在公司里,而且工作上我们也没什么交集。”

  “他的尸体呢?”

  “他老家离这边很远,我也只是听说他跳楼了,具体的不清楚,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容白舒深呼吸,“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附身在了你的东西里。”

  这样的情况他们之前已经遇到过,不算稀奇。

  “我的东西……”廖前路回头看向自己的屋子,屋里一共五六个箱子。

  他才搬到这边不久,再加上眼睛的事,他根本没有心思去收拾,所以搬过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还在箱子里。

  “所有东西都必须破坏,最好是直接烧掉。”容白舒道。

  廖前路依旧是那神情复杂的模样,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顾虑,不过纠结片刻后他还是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确定这办法有用?”

  东西没了他可以再买,命没了他有钱也买不到。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容白舒转动脑袋寻找适合烧东西的地方。

  “去楼下。”朗阅然道。

  容白舒几人都朝着楼下看去,楼下倒是宽敞,确实合适。

  “把东西都搬下去。”容白舒看向一群新人。

  话音落,却无一人动作,所有人都戒备地看着廖前路。

  谁知道那东西会不会传染?

  被提醒,容白舒想起眼睛的事,他头皮一阵发麻,身上也跟着痒了起来,他下意识抓了抓自己右边脖子。

  见他挠痒,朗阅然几人都看去。

  “容白舒……”林梓安死死盯着他的脖子,脸色不太好。

  容白舒抓痒的动作停顿一瞬,下一刻连忙去摸,他脖子往下斜的位置不知何时也长出一条硬硬的东西。

  脖子上的皮肤比较薄,除了那条细线,还能隐约摸到一颗圆圆硬硬的东西。

  感觉着那触感,容白舒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廖前路肚子上那些眼睛转动的画面。

  那些眼睛并不是往外凸出而是向内凹陷的,就像一个个血洞里面长了珠子。

  它们眼白通红,不停转动着,转动间血水溢出,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