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天已经不早了。

  但这会儿已经是夏季,天黑的晚,一家人闲来无事,又看孩子们也精神,便预备去这儿的栀子园看看。

  书院里人给他们介绍,告诉他们这会儿正是栀子花盛开的时候,空气里那若隐若现的栀子香味就是从栀子园那边传来的,说他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园子里赏花,说那片栀子园不小,里面还有亭台楼阁与水塘,若是有兴致,有几处亭台里还放了棋,有时候赶得巧了,还会有教授琴艺的夫子去园子里的琴阁里弹琴,他们可以去那里边观景、下棋、听曲,很是风雅。

  风雅不风雅的先放到一边,但余冬槿被这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栀子香味勾的确实心里痒痒,还真想过去看看,遥云倒还好,余冬槿要去哪儿他都愿意跟着,而两个孩子,从从对栀子园也很感兴趣,无病就不用说了,大人去哪儿他去哪儿。

  地方不太近,是在他们院子所在的庄子大路相连的另一处庄子里,在山脚下的另一头,他们得赶车过去。

  一家人赶着车拐过去,越靠近,那栀子花的香味就越浓,很快,他们便走过几道圆形拱门,来到了满园绿白的栀子园。

  这栀子园还真不小,一进园子,余冬槿就被这满园的香味弄得使劲儿吸气,这感觉实在太好了,他连忙迈上了园中的小路,去看路旁灌木上的花。

  走在花丛里,余冬槿拉过遥云的袖口闻了闻,道:“真香啊,都把咱们身上给染香了。”说着又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从从闻言,也闻自己的袖子,然后挺高兴,说:“果真雅致!”

  无病见了,也学着闻了闻,学哥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呀!”

  余冬槿好笑,这两个小小的人啊。

  这片栀子园,与以前余冬槿见过的苏式园林不一样,更简单古朴一些,占地面积不小,小桥流水楼阁亭台比较少,更多是树木与花草,院子里除了随处可见,正开着花的栀子,还有未开花的石榴树和高大的梨树,梨树已经开罢了花,现在枝繁叶茂,叶子中间藏着许多一颗颗小小的还远远未达成熟的绿色果实。

  余冬槿:“这里春日的时候肯定也很漂亮,梨花开的时候,一片一片的白,想想就也很不错。就是这梨树看起来不像是好吃的品种,好像是那种吃起来很粗糙的棕色皮的梨子,只能用来煮水喝或者蒸着吃。”

  这种梨是三云这边比较常见的一种野生梨,长得和以前余冬槿在乡下摘过得野梨子差不多,吃起来口感很差,多渣,有些还会有点儿麻嘴,但因为结果多不挑地,随处可长,所以很受农人家孩子们的喜欢。

  不过这种梨子用来煮水或者蒸熟吃,口感就会好上许多,也不麻嘴了。

  之前苗三叔给他们收的梨不是这种,是黄皮梨,据说是外来物种,以前本地不长的,而他们留云县院里的那棵梨树,那棵树都不怎么结果,去年他们就没吃上自家的梨子。

  从从舔舔嘴,问小叔:“蒸梨子好吃么?”

  无病也眼露期待,他都忘记去年吃过的梨的味道了,但这不妨碍他贪嘴儿。

  余冬槿:“应该还不错吧?我也不记得味道了,还是以前小时候吃的,等到了梨子成熟的时候,小叔蒸给你尝尝。”他确实不记得味道了,就记得味道不错,但心里又感觉那可能只是对于童年时的一种回忆滤镜,可能味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好,只是小时候物质匮乏,没什么吃的,又有亲情上的加成,所以这到了秋天,姑奶奶给他们送的这口感粗糙的要蒸着吃的梨子就成了他记忆里的美好回忆。

  余冬槿拉拉遥云的手,“你也尝尝,这可是我童年时的回忆。”

  遥云眼里带笑,“好。”

  一家人漫步在栀子园里,赏着花朵闻着花香,不近不远的,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处水上亭台。

  余冬槿正想说他们过去坐坐,一拐弯,就瞧见了那两个熟悉的中年人,他们居然也来了栀子园,还这么巧,又给他们碰上了。

  余冬槿其实是有点疑惑的,他小声问遥云:“这两人看着挺不一般的,应该不是寻常人吧?”

  遥云一般不会随意测算,也不会和余冬槿说谁谁谁应该是什么什么人,除非余冬槿自己问。

  这会儿余冬槿问起,遥云才轻声在余冬槿耳边告知:“皇亲国戚,贵不可言。”声音很小,从从都没听见。

  余冬槿吓了一跳,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喊:“啊!”

  他们停下脚步后,从从就放开了余冬槿的手,正拉着刚下地的弟弟坐在路边的石墩上看花呢,闻声都看了过来,眼里带着不解。

  余冬槿连忙对他俩笑笑,“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看!”然后才满脸惊愕的和遥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皇亲国戚?”

  遥云点头,“嗯,别慌,当做不知道就行了,不会怎么样的。”

  听他这么说,余冬槿顿时收敛好内心的震惊,勉强恢复如常,只是那毕竟是皇亲国戚,余冬槿还是有点担心害怕的,他忙用气声对遥云道:“那咱们避着他们点儿走吧,别去那边了。”他随意指了一条路,“走,从从,那边的花好像开的更好,咱们去那边看看。”牵着抱着俩孩子,一家人赶忙换了条路走。

  可也不知道是有缘还是怎么的,他们都走了一路,最后准备上这边的一处小阁楼休息一下就回家的时候,遥云却道:“他们此刻在楼上。”

  余冬槿:“……啊?”他动了动有点发酸的脚,不禁有点郁闷,“算了,从从,让你伯叔抱着你,咱们回去。”

  从从不明所以,不是说要去楼上休息一下的么?但小叔说了,他就乖乖听话,张开手上了伯叔的另一只胳膊。

  两大一小正要原路返回,阁楼上却有人探出头来,正是那两位中年人其中的一个,他看见他们,立即开口喊道:“两位小友,还有两个小朋友,何不上来歇歇脚呢?”

  余冬槿闻言,有点慌乱,不知所措的看了眼遥云。

  遥云对他摇摇头,意思是让他安心,轻声道:“上去坐坐吧,不要想太多。”

  余冬槿看着他那双淡定的不得了的眼睛,顿时心里松了下来,他笑着抬头,对上面那人回了一声:“好,就来。”

  一家四口上了阁楼,结果阁楼里除了那两位中年人,居然还有一个穿着劲装的小哥与一位穿着儒士服的先生,先生坐在阁楼前的一处屏风下,前面的矮案上还摆着一把七弦琴,先生身边还坐着一位小童,正在煮茶。

  余冬槿这才发现,这处阁楼看起来并不一般,里面的家具虽然不多,但摆放与装点都处处精致大方,看着就不像是普通游客可以进来的地方。

  不过身边有遥云,而且上都上来了,他也不慌,在那邀请他们上来的中年人的邀请下,带着孩子与遥云一起坐在了末尾的坐秤上。

  遥云放下从从,让他自己坐,无病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窝在大爹怀里有点儿蔫,遥云便一直抱着他。

  那一直开口说话的中年人见状,便放低了声音,他指着余冬槿,对上坐的先生道:“喏,我那点儿点心和樱桃,便是这位小友送与我的,我是真没有藏着掖着!”

  余冬槿一愣,抬头对上了上桌那位先生的眼睛。

  那位先生却立即露出了些疑惑,迟疑开口:“余冬槿?”

  余冬槿:“……诶?”完蛋!遇上熟人了!他心一慌,不由用力的捏住了遥云的手。

  遥云感受着手上那忽然加重的力道,知道余冬槿是慌了,连忙回握回去,用只有余冬槿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个字,“孙。”

  余冬槿心里顿时松了一点点儿,也懂了遥云的意思,他老实点头,“是我。”然后站起来,对着位先生行了个礼,“学生余冬槿,见过孙夫子。”

  两个中年人这才晓得,原来这位给他们送过吃食的年轻人,居然是宏章书院的学生。

  孙磐摸摸下巴上的胡须,“嗯,坐下吧。”他很是不解,“你去年怎么没有过来入学?莫非是家中有什么困难?”

  余冬槿不好撒这个谎,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现在过得不错,至少穿的挺好,余冬槿只得道:“也不是,就是当时出了点事,身体出了些状况,没法过来入学了。”

  孙磐闻言,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遥云,然后就被他那独特的气质弄得有点发愣,他刚刚都没注意余冬槿身边的这个人,不特意关注的时候,这人半点不显山不露水,但这么仔细一看,他却看出了这人绝对不凡。

  但现在也不是认识人的时候,他又摸摸胡须,点了点头,倒也没追问个彻底,只问:“那现在呢?身体可好些了?为何不来入学?”

  余冬槿挠挠脸,觉得有点麻爪,“这个……就,换了个志向……而且不是闹疫病么?就没出门……”

  说起疫病,孙磐叹了口气,没仔细说这个,又问:“换志向?换了个什么志向?有什么志向能比读书,能比考上功名报效朝廷还要好?”

  这话问的,那俩原本只是默默听着的中年人不由纷纷朝着余冬槿看了过来。

  余冬槿:“……”靠,这两人可是皇亲国戚啊,人家就是朝廷的代言人啊!他要是说有什么志向要不报效朝廷还要好,那岂不是会得罪人?他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由看向遥云。

  他看向遥云,孙先生与两位中年人便也看向遥云。

  遥云神色如常,开口:“正如孙先生与您的琴。”

  孙磐一愣,顿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不讲道理了!”遥云这句话说的太好,他再也没了去追究余冬槿的志向的心思,“人各有志,我有琴,那你自然可以有别的,是我问错了。”说着还对余冬槿拱了拱手。

  余冬槿连忙又站了起来,给孙先生回礼,“学生惶恐。”

  两位中年人看到这里,不由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随即便都笑了,也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意思。

  这番一来,遥云怀里昏昏欲睡的无病便被吵到了,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因为闹瞌睡而哭了起来。

  余冬槿连忙把人抱到自己怀里,轻声的哄了起来。

  孙磐见状,小声道:“哎,我又错了。”然后垂眸看琴,双手轻抚,一阵且轻且柔的琴音便从他的指尖缓缓传出。

  知道孙先生是宏章书院的夫子之后,便一直盯着他看,眼睛亮亮的从从精神一震,竖着耳朵去听。

  而在余冬槿怀里一直闹睡哼哼唧唧的无病听了这琴音,则很快安静了下来,红扑扑着一张小脸,窝在爹爹怀里逐渐陷入了沉睡。

  煮茶的小童给众人上了茶水,又点上了灯盏。

  待一曲罢了,孙先生笑着,让小童上前给他们送了一盏灯,小童对他们伸了伸手,意思是让他们不必再打招呼,让他们赶快带孩子回去休息。

  余冬槿点点头,又与孙先生行了个礼,便和抱着同样也已经昏昏睡去的遥云起身下了阁楼,出了园子上车回他们租住的院子。

  第二天一早,余冬槿将醒未醒的时候,遥云就起来了,他在余冬槿额前落下一吻,留下一句,“你带着孩子继续睡,我去买些菜和米面回来。”

  余冬槿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翻身抱着俩孩子继续睡。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厨房处已经传来了烙饼的香味,从从也早就已经起床,正在院子里嘿嘿哈哈的打着拳。

  床上除了他,只有一个无病小懒猪,余冬槿把他闹醒,给他穿好衣服,抱着孩子出了房间。

  结果一进院子,他就吃了一惊,他们这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树下有个四人坐的方形石桌,这会儿,石桌边的凳子上,坐着三个人,正是孙父子与那两个中年人,而另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的穿着劲装的年轻人,则站在廊下,看从从练拳,瞧起来竟是在教孩子。

  几人见余冬槿抱着孩子出来,都转头对他俩行起了注目礼。

  余冬槿被吓了一跳,连忙重新进了屋,拿着铜镜重新打理了一遍仪容。

  刚刚被爹爹整醒,还有点犯傻的无病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刚出来就又被抱了回去,然后立马又被他小爹给抱了出来。

  余冬槿不好意思的对三位长辈笑了笑,抱着娃娃行了个礼,“见过孙夫子,两位先生。”

  孙夫子无奈的摇摇头,说:“你到比之前要活泼得多,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中一位中年人道:“年轻人么,就是要精神,我看这样很好。”然后对余冬槿拱手道:“不好意思啊,这么早我们就过来打扰了,哎,实在是因为这里的客食味道不佳,我们又住得近,你这院子里膳食的香味一飘老远,叫人实在是忍耐不住,我们这才拉着老孙上门打扰。”

  孙先生大概是想到了自己一早就被两位朋友从夫子居所一路拉到此处的经历,有点郁闷又有点无奈,但同时又有点期待,他开口:“说起来,我昨日尝过了你们给他俩送的点心,实在是喜欢,那些可是那位遥郎君做的?”他闻见了这满院子的,遥云做的早食的香味,便以为之前的饼干和蒸糕也是遥云的手笔。

  余冬槿摇头,“点心是我做的,先生要是喜欢,我今日再做一些送您。”

  孙先生闻言很是惊讶:“是你做的?”

  余冬槿点头,“是学生做的。”

  孙先生不由感慨,“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手艺,那我却之不恭了。”

  余冬槿笑了,“学生带孩子下去洗漱,三位先生坐,早饭一会儿就好。”然后他摸了摸凑过来的从从的脑袋,一边问他起来多久了,饿不饿,一边往厨房去。

  厨房里,遥云正在忙着拉面,饼已经烙好了,见余冬槿过来了,他放下手里的活儿,余冬槿在他肩头蹭蹭,然后拿一张饼吹了吹,让早起的从从想吃点垫垫肚子。

  从从确实是饿了,吃着肉馅的薄饼,香得很。

  余冬槿放下无病,让小孩拉着哥哥的衣服站着,一边打水给他和自己洗脸刷牙,一边问遥云:“先生们,还有那位郎君,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遥云继续拉面,边忙边说:“两刻之前,我那时正在煮汤,他们就不请自来了。”

  余冬槿看了眼锅里正噗噗冒着热气的高汤,笑了,“想起当初在门脸房,那些被香味吸引过来的客人们了。你放了儵鱼和薲草?”

  遥云:“嗯,好吃些,汤料不够,只买到了鸡。”

  余冬槿点头,肚子适时发出了咕咕的声响,他也饿了。

  遥云的面已经扯好,道:“你先吃点饼?面马上好。”

  余冬槿摇头,“算了,我又不是小孩,还是等下和先生们一起吃吧,不然显得好没规矩。”

  遥云:“若是不舒服,便不需要遵守什么规矩。”

  遥云嘿嘿笑,趁两娃正在分着吃饼,垫脚飞速亲了遥云一口,“没那么严重,不是马上就好了么?”

  今天的早饭很丰盛,因为有客人,遥云做了烙饼,熬了小米粥,做了高汤面,余冬槿起来后,他还弄了几道酸咸口味的小菜,捡了昨日剩的樱桃里看着还新鲜的那些,凑了一盘送上了桌。

  这院子小,配的桌子也不大,遥云把厨房里的小方桌搬出去,和院里的石桌靠在一起,才坐下了他们一共八个人。

  期间,那位穿着劲装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依旧不说话,帮着搬凳子椅子端菜端面什么的,还挺勤快。

  终于吃上了用香味勾了他们一早上的汤面,三位先生一口下去,就是一声叹息。

  最能言善道的孙磐首先开口:“好吃,好吃!这味道,实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两位中年汉子也直点头,其中那位话多的开口:“这比起……比起以往我吃过的那些,都要跟上一个台阶。”

  余冬槿在心里猜他最初想说比起什么,大概是比起御厨?那可不么?这可是儵鱼和薲草啊!是御厨也用不上的好东西!

  嘿,只有他的阿云有!

  余冬槿笑道:“好吃就多吃些,这粥和饼也很不错,先生们也尝尝。”

  四人——包括那位劲装男人,尽管努力保持住了仪态,但却难免都吃的头也不抬,显然是喜欢极了。

  余冬槿看得高兴,一边给努力自己吃着饼的俩孩子抽缝儿投喂小米粥,一边被遥云投喂,也吃了个肚儿圆。

  好在大家都比较有自制力,吃饱了也就不吃了。

  孙磐放下手中的碗筷,那叫一个十分的不舍,他叹了口气,自语道:“这般的好食,竟叫我吃了个满心的惆怅。”

  余冬槿不解,“啊?夫子这是为何?”

  孙磐看了眼这改了志向的学生,又是一声叹息,“待你们走了,我就吃不到了,这叫我如何不惆怅呢?”

  两位中年人也叹,“是啊,你们迟早要走,我们也要离开……这么一想,倒不如没有吃过,那样往后便也不会心心念念了。”

  孙磐摇头,“此言差矣,如此美味,那怕尝到一次,纵使往后心心念念,那也是值得的。”

  余冬槿:“没这么严重吧?天下美食何其多,等时间久了,先生们尝到了别的美味,说不定就会把这简简单单的一碗面给忘记了呢。”

  三人都摇头,孙磐道:“忘不了忘不了,都记在心里了。”

  吃完饭,说了会儿话,孙磐就回了内院,两位先生闲来无事,邀请余冬槿一家人一起去登高。

  余冬槿这会儿也不怕人家是皇亲国戚了,问过了遥云和孩子的意见,应了邀约,并与两位先生商量,中午可以直接在山上吃,先生们同意了,他与遥云就去收拾了一筐东西带上,五个大人带着两个,便出发了。

  从从这孩子已经越来越外向,大概是早上那劲装男人指点过他练拳的原因,他还挺喜欢人家的,而那劲装男人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从从对他伸手,他还真牵起了孩子。

  一路,男人带着从从走在前面,两位先生走在中间,遥云和余冬槿抱着无病走在后面,几人一边登山一边闲聊,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题,主要是由那位屡次开口的先生起头,说孩子,说无病和从从都很不错,他们教得好,还说起自己的两个孙子,一个和从从差不多大,一个和无病差不多大,但生的都不如这俩孩子漂亮。

  这位先生,还真是比他的同伴要健谈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