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俩躲起来了,大黄眼睛又不好使,于是只得抱着花生偃旗息鼓,他倒不全是为了娘娘这个称呼,毕竟如今娘娘这个称呼已经是名副其实。

  他只是在用一双近视眼看了半天,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听余冬槿亲亲热热的喊它们之后,觉得自己的地位要不保,很是生气而已。

  余冬槿诧异完了,连忙起身将大黄捏住,“你干嘛呢?打它们干嘛呀?!”

  大黄四条腿乱蹬,继续不高兴,瞧着叛逆极了。

  余冬槿看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这一副逆子样儿,还敢说和他妈是平辈呢……真不要脸!他捏着大黄摇了摇,问他:“干嘛啊?看我摸别的小动物,你还不开心啊?”

  遥云将剥好的瓜子仁推到余冬槿面前,说:“这家伙妒忌心还挺重。”

  乐正捡起地上的花生,剥开喂给俩受了惊的胖球儿,稀奇,“嘿,这小东西脾气可真不小。这才刚认主呢?就不乐意槿娃儿摸别人啦?”

  余冬槿给大黄喂了颗瓜子仁,点了点它的脑门,骂了一句:“小气鬼喝凉水。”不过他后面又马上加了句,“你和它们争什么,你可是我独一无二的大黄诶!”

  大黄顿时不扑腾四条腿了,它抓住了落在肚皮上的瓜子仁,一双豆豆眼里好像带上了志得意满,瞧着飞扬极了。

  余冬槿好笑,把它放到桌上,对乐正说:“爷爷,您帮我看着它,我和遥云去洗漱下。”

  乐正点头,“去吧,灶上水还温着呢。”

  余冬槿戳了戳大黄的肚皮,提醒了句:“你在这儿可给我放老实点,不许乱跑知不知道?”

  大黄转过身去,不理他,只对遥云给余冬槿剥的那盘瓜子仁跃跃欲试。

  余冬槿哼哼,端起瓜子仁一口干了,随后在大黄气急败坏的眼神里,笑嘻嘻的拉着遥云去了后院。

  不过余冬槿去厨房,主要并不是为了洗漱,他惦记着给爸妈上供呢。所以途中他与遥云去祠堂拿了香烛,取了他挂在后门里面墙上的灯笼,去厨房端了祭品,与遥云过河来到了山脚边。

  天上星辰如瀑,遥云打着灯笼,余冬槿将祭品摆好,点燃了香烛,跪在干燥的碎石上闭眼默念着爸爸妈妈的名字。

  穿越一趟,来到了这个不一样的世界,余冬槿对于原本完全不相信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就有了几分和往日不一样的感觉,也不是说至此就陷入迷信思想中不可自拔了,主要是对于爸妈的死亡更能接受了,因为心里有了另一重挂念,觉得他们虽然离开了自己,但也可能正在某个地方过着另一种日子。

  这样一想,余冬槿心里真的感觉舒服很多。

  遥云将灯笼挂在一旁的树杈上,跪在了余冬槿身旁。

  余冬槿听见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惊讶的睁开眼睛,抬头便对上了遥云那双宛如天上灿星的眼睛。

  遥云与他四目相对了会儿,没等余冬槿说话,便点燃了余冬槿多拿的香,插在了余冬槿刚刚插香的地上一起,开口:“爸妈,今年太匆忙了,没来得及请牌位,也未准备香炉纸钱,还勿见怪。你们放心,等明年我与阿槿肯定不会这样简陋行事了,以后每年,我们都会提前准备好的。”

  余冬槿听着遥云的话,点头,忙与爸妈介绍:“这是遥云,是……”他卡了下,随后大着胆子,“是我老婆,爸妈你们放心,我们以后会好好过日子的。”

  遥云低头瞥了余冬槿一眼,在他们这儿的乡音里,除了把娘叫做妈以外,把自己媳妇也称作老婆,不过他没说什么,暂时认了这个称呼,跟着余冬槿对余父余母说:“爸妈放心。”

  祭拜完父母,遥云打着灯笼,和余冬槿回道厨房,加柴火把水烧热一些,余冬槿看着锅里的热水,心痒痒,眼巴巴的对遥云说:“我想洗澡了。”

  昨天就没洗澡,就擦了身泡了脚,说起来,来这儿之后,最难受的除了上茅厕以外就是不能每天洗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这时候的厕所因为是旱厕味道大,所以隔得老远,每每想上个厕所都还要先憋一憋才行,而洗澡,冬日里天太冷,要是受了凉发热感冒的可不是小事,再加上也要节省柴火,自然不能天天洗。

  遥云正想说话,余冬槿又说:“算了,明天还要上山呢,明天回来洗吧。”

  遥云想了想,说:“今天洗,明天也洗,明天我带你去泡温泉。”

  余冬槿不可置信,惊喜极了,“温泉?山里还有温泉?”

  遥云:“有一处,但是是个很小的泉水池子。”

  余冬槿喜出望外,“小也行呀!我还没泡过温泉呢!”现代时去过几次的那种烧水池子不算,天然温泉余冬槿是真的没有泡过。

  明日一天的行程便就这么定了下来,上午多睡一会儿,起来去拜年,下午去挖笋,然后去泡温泉!

  随后,余冬槿去拿了衣服,他要洗澡,遥云也不好呆在厨房,便去了堂屋与爷爷一起烤火守夜。

  路过堂屋时乐正见了,问了句:“洗澡?”

  余冬槿点头,“想洗了。”

  乐正看了眼他手上拿的旧衣服,说:“去换换,拿一身新衣服出来,大初一的,穿什么旧衣服啊。”

  余冬槿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他没有拒绝爷爷的提议,去换了一身新外衣来。

  乐正笑呵呵的看他离开堂屋,转头一边摸桌上正剥花生的大黄一边看了遥云一眼。

  遥云又在剥瓜子,他一边剥一边防着拿眼睛瞅放瓜子仁的碟子的大黄,瞧着很是认真。

  乐正瞧那碟子里的瓜子仁,说:“瓜子得自己嗑才有味儿,干嘛给槿娃儿剥出来,多没意思啊。”

  遥云道:“他不爱自己嗑。”

  乐正惊讶,他不知道这个,“你怎么知道啊?也没听见你问他。”

  遥云觉得差不多了,再吃多了阿槿就得上火了,停下动作说:“我猜的。”

  乐正:“……稀奇。”这都能猜得着?

  余冬槿过不一会儿就洗好澡换好衣服回来了,洗了个澡,他感觉舒服极了,浑身感觉轻飘飘的。

  遥云给他把没理好的衣领理好,把瓜子仁推给他,起身也去厨房洗漱。

  余冬槿在大黄垂涎三尺的目光下捏了颗瓜子仁吃,美滋滋。

  乐正给火盆里加了炭,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心里好奇,问孙子:“你不爱嗑瓜子啊?”

  余冬槿不明所以,“还行啊。”他看了眼桌上碟子里的瓜子仁,说:“哦,瓜子我确实挺喜欢的,但是我一嗑瓜子嘴皮子就容易疼,我怕疼来着,后来就干脆不吃了。”以前过年为了图个氛围,他也买瓜子,但买的很少,也就摆出来看看,他要是想吃瓜子了,一般都是买拿着剥好的一小包一小包的瓜子仁的。

  余冬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不对了,“不过这个我没告诉遥云呀?他怎么知道的?还专门给我剥瓜子仁。”这会儿,他嘴里的那没味道的瓜子仁好似裹了层蜜,变得甜滋滋起来。

  乐正不知为何眼里有笑,说:“这个我刚刚问他了,他说他猜的。”他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心里对这个来历不凡的孙媳妇生出了许多分的满意来。

  遥云把槿娃儿放在了心上。

  余冬槿忍不住笑,“这都能被他猜到?”他乐滋滋的又捏了几颗瓜子仁送入嘴里,嚼的开心。

  遥云不一会儿回来,余冬槿诧异的发现他也换了一身新衣,“你也洗澡了?”

  遥云点头,“你给我又烧了那么大一锅水,我看够我洗澡,所以就洗了。”

  余冬槿笑嘻嘻,拍拍身边的板凳空位,“来坐来坐,我给你剥了花生。”

  遥云坐下,手上还拿着布巾擦着头发,余冬槿起身将布巾接过来,帮他弄,问:“你这身衣服又是隔空取物从洞府里拿的?”

  遥云点头。

  乐正还不知道遥云有这本事,诧异过后又觉得没啥,他现在接受能力已经非常强大。

  这天靠着遥云这个精准的报时器,李家准时在子时过半,新年伊始之际,点燃了噼里啪啦作响的竹枝,迎接了新的一年。

  随后一家人煮了家里剩下的饺子,热了年夜饭的剩菜,带着圆圆墩墩一起吃了个半饱的宵夜,洗了脸吹了灯,各自回房睡觉。

  两只毛球不肯进房间,于是被余冬槿安排在了饭厅一角,家里三人一起给它们找了些旧衣旧床单,给它俩搭了个窝,大黄也回到了笼子里,余冬槿没收了它今夜大半说得,小家伙气得要命。

  躺在床上,余冬槿挺兴奋的,睡不着。

  这毕竟是他来到这里后,度过的第一个新年,身边不仅有长辈还有喜欢的人,感觉特别特别好。

  遥云抱着那箱灵物们送的玩意儿转身,对上的就是床上余冬槿那一双藏不住高兴的眼,顿时觉得可爱。

  余冬槿拍拍身边床铺,对遥云说:“这么晚了就别看了,明天再说,咱们赶紧睡!”

  遥云于是放下箱子,脱了衣裳。

  余冬槿撑着脸看他,有点羡慕的去看他健硕的身材,哎,这怎么长得啊……余冬槿想到自己这身单薄的小鸡仔身体,在心里唉声叹气,觉着果然还是要开始锻炼起来,不然以后种田都没力气。

  余冬槿不自知的对着遥云单衣下的胸肌腹肌垂涎三尺,这种火热的目光遥云并非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所以他很镇定的吹灭了油灯上了床。

  余冬槿往里挪了挪,给遥云让位置。

  遥云却没接受他的好意,他躺下之后,在余冬槿的猝不及防中,一伸手就将被子里暖呼呼的人拉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