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解决头痛问题为目的的“结合”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感觉很轻松,没多久汤一白就把陆于飞的“太空垃圾站”清理出来了上百个平方,陆于飞也给团团的“浴盆”里多加了一些水,成了个小浴缸。

  小乌龟在浴缸里游得十分欢畅,一会儿潜进水里咕噜噜地吐泡泡,一会儿肚皮朝天来个仰泳,花样还挺多。

  凯瑟琳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指点一些不得其法的同学。最后走到汤一白他们这边时,发现他和陆于飞相安无事,一切正常,尤其是汤一白,脸色红润还带着笑,不由放了心。

  对于这两个情况特殊的学生,她不会像对其他学生那样高标准严要求,只要能完成课时,不出什么意外就好。

  马上就要下课了,凯瑟琳走上讲台叫了停,问道: “大家感觉怎么样?”

  “太棒了,有意思极了!”

  “酷毙了,比玩王者联盟还要刺激!”

  “好神奇啊,感觉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凯瑟琳欣然点头: “不错,今天大家的初次尝试都成功了,下次课我们继续深入。”

  学生们欢呼着结束了这堂课。

  时间太短,汤一白还有点意犹未尽,要是每天都有这门课就好了,自己就可以和陆于飞每天都结合一下,那感觉肯定棒棒哒。

  不过下课后他听人说精神力的传递要循序渐近,贪多嚼不烂,否则有可能会造成反噬,只得把这个念头按下来,为了以后的长期可持续发展,还是按照学院的课程规划慢慢来吧。

  ……

  隔天早上,上完一节飞行器系统原理课后,汤一白照例跑到教室后面给陆于飞“补课”,顺便督促他做作业。

  这门课的教官今天布置的一项作业是默画小型飞船的发动机组结构,并标出每个零件的具体名称。汤一白已经看过很多遍,自己也画过好几次了,自觉已经烂熟于心,就想在陆于飞面前展示一下,激励他尽快完成作业。

  他把课本扣在桌上,一边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一边说: “你看,其实不难的,你这么聪明,只要稍微花点时间就记住了。”

  陆于飞坐在窗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着一支笔。

  晨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在他的指尖形成跃动的明亮光斑,仿佛有什么神秘精彩的魔法正在发生,而身体轮廓镀着一层光晕的陆于飞就是掌控这一切的魔法师。

  汤一白抬起头的时候,不经意间被那眩目的光影晃了一下神,脑子一下子就卡了壳,忘了某个零件的名称是什么。

  他咬了咬自己的笔头,绞尽脑汁地想了片刻却仍然想不出来,没奈何只好去翻书。

  “那是散热片。”陆于飞往他的草稿本上瞥了一眼,随口道。

  “哎对,就是散热片,我本来记得的,刚才突然就忘了!”汤一白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接着有点奇怪地看向陆于飞,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没听讲吗?”

  陆于飞手上的笔稍稍一停,说: “我对船舰这方面有点兴趣,以前了解过一点。”

  汤一白想起来他精神领域里的各种枪械和那艘飞船,而且他上中学的时候就体验过飞梭驾驶,不禁感叹道: “难怪大家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样学会的东西记忆会更加深刻,不像我,对机械构造什么的完全无感,只能靠死记硬背了。陆于飞,你在这方面很有潜力啊,千万不要浪费了,加油,我看好你哟!”

  坐在前面几排的一名同学似乎听到了什么,转头过来嬉笑了两声。

  陆于飞: “……”

  早知道刚才他就不多嘴了。

  汤一白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说着教导主任那种老气横秋的话,让他牙根一阵发痒,很想伸手把那张脸使劲掐一掐。

  算了,大庭广众之下,被那些无聊的家伙看到了又有说头了。

  ……

  过了两天,战指一班的学生又上了一节对于哨向异能者而言非常重要的课——信息素对抗。

  这门课也很特别,因为有两位老师同时授课,一位名叫萨拉,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哨兵,理着短短的寸头,又酷又帅。另一位男向导叫艾伦,气质沉稳,英俊儒雅。两人视线相交时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爱意呼之欲出,很明显是一对夫妻,一帮学生顿时狼崽子一样伸着脖子嗷嗷直叫。

  萨拉的赤狐精神体蹲踞在讲台上发出一声震慑性的嘶吼,学生们这才安静下来,然后艾伦面带微笑开始讲课: “大家知道吗,水蓝星上几乎所有的动物,小到一只昆虫,大到海洋里的巨鲸,都会通过分泌某种化学物质来向族群中的其他成员传递信息,这种物质就是信息素。

  就人类来说,异能者的信息素浓度比普通人高出几十甚至数百倍,哨兵和向导能够清晰敏锐地感觉到,受到的影响也比普通人强烈得多,对它几乎是难以抗拒的。所以你们在入校的时候才会被要求打一针信息素抑制剂,以免失控之下做出什么危险过激的举动来。”

  萨拉接着说: “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异能者很容易会屈服于本能,沦为信息素的奴隶,被它捆绑和束缚,就像没有开化的动物一样被它牵着鼻子走,这是非常危险的。我们开设这门课程的宗旨,就是学会约束自己信息素,并且清醒而理智地对抗其他人的信息素。”

  “你们可以把自己的信息素想象成一根流淌在管子里的自来水,只要你们拧上龙头,就能把水关上,也即把信息素控制在自己体内,阻止它散逸出去。因为你们开学时已经打过信息素抑制剂,相当于添加了一个保险阀门,现在散发不了信息素,这学期我们就先练习提高对信息素的耐受力,等下哨兵和向导分别由我和艾伦带队进入不同的房间来训练。”

  学生们既好奇又怀着一股隐秘的兴奋之情,要不是对两位教官又敬又畏,只怕又要扯着嗓子嚎叫一番了。

  随后学生们就分成两组,跟着夫妻二人进入两个特制的房间。

  这种房间完全密封,空气不与外界流通,室内墙壁上覆盖着一层保护性的柔韧材料,哪怕用脑袋撞上去也不会受伤。

  艾伦对班里的八名向导继续讲解: “闻到哨兵的信息素时,向导会出现心跳加速,血流加快,大脑兴奋以及体温上升等一系列生理反应,有些人也可能会产生恶心头晕的不良反应。大家先做好心理准备,等下我会释放轻量级的人工合成哨兵信息素气雾剂,界时须尽量保持冷静和理智,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进行抵御。

  如果觉得自己不能忍受就立即举手向我示意,我就中断这项训练,听明白了吗?”

  “明白!”

  艾伦来到房间一角,按下墙上的一个开关,天花板上的一个黑色装置中顿时飘散出一股十分清淡的白色烟雾,逐渐弥漫至整个房间。

  片刻后学生们纷纷出现各种反应,有的脸色发红,有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有的则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连伊莱都微微蹙着眉头,面露些许不适。

  向导的精神体也都现了形,和主人一样,个个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全班八名向导中,唯独汤一白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说不上难闻,也不能说好闻,就像身边的一些日常事物,比如一张桌子或者一块石头,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感觉不到刺激性,身体也没出现任何不舒服,就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

  团团也出来了,趴在汤一白的肩膀上,疑惑地看着其他精神体做出各种奇怪的举动。

  汤一白想了想,大概还是因为自己等级太低,感官不够敏锐,所以对哨兵信息素的反应比其他向导更加迟钝吧,心里不禁有些沮丧。

  过了三分钟后,一名C级女生扶着墙忍耐不住地举起手来,艾伦立即按下另外一个开关,白色烟雾瞬间就被换气系统吸走,置换成添加了镇静舒缓成分的新鲜空气,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

  艾伦笑着鼓励道: “大家的意志力都比较顽强,第一次训练就坚持了三分钟,成绩不错,下次争取再延长两分钟。”

  向导们欣喜地应道: “是,教官!”

  汤一白没把自己的状况向艾伦汇报,一来怕麻烦教官,二来他是D级,想必学校也知道他是特例,就和上精神力传递课一样,自己没有必要再强调这一点,让大家再浪费时间来同情安慰他。

  向导们等身体完全恢复正常,把精神体收回识海后才离开房间,正碰上班里的哨兵从隔壁出来。

  两队人打了个照面,双方都有点微妙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只是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上了一节普普通通的课一样。

  汤一白落在队伍最后,小声问同样排在最后一个的陆于飞: “刚才训练信息素耐受力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陆于飞一脸无聊地说: “没有什么感觉。”

  汤一白不由得更加忧虑: “你完全没感觉吗?我也没有,怎么办?”

  想来也是,陆于飞没有精神体,估计和他一样对信息素不敏感,他们俩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凉拌。”陆于飞惯常嘲讽了他一句, “没有感觉还不好,省得麻烦了,难道你想像只吃了兴奋剂的猴子一样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吗?”

  汤一白一听霎时笑了起来,这么说也有道理,刚才训练的时候其他向导同学虽然表现没有陆于飞形容得这么夸张,但看得出来并不舒服,那么他们俩完全没感觉也不完全算是坏事,算是有失也有得吧。

  由于情况特殊,汤一白之前觉得每门功课对自己来说肯定都是难以翻越的大山,现在和精神力相关的几门专业课意外地几乎都没有障碍,反倒比预想中的轻松了不少,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用来钻研别的课程了。

  不知不觉中,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天,这天是周三,一个平平无奇的学习日。

  当然,就算是周末也没有太大区别。开学四个月陆于飞没有请过一次离校假,汤一白也没请,就在学校陪着他,周日休息一天除了玩一会儿游戏放松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

  这天上完晚自习从教学楼出来,汤一白突然感觉脸上有点凉凉的,一开始以为在下雨,直到前面有同学惊喜地叫道“下雪了”,这才发现落在脸上的是雪花。

  难怪今天比前两天都冷,傍晚的时候天也阴沉沉的。

  红枫镇的冬天不会太冷,最低温一般也在零度以上,也就基本上不会下雪。汤一白长到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雪,所以这会儿十分新奇,虽然雪下得并不大。

  他伸出手掌,很快就有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里,恰好是完美的六边形,玲珑剔透,十分漂亮,顿时激动地把手往陆于飞眼前一伸: “哇,你看!”

  陆于飞看了个寂寞,因为那片轻薄的雪花已经在汤一白的手心里融化了,只剩一点水痕。

  汤一白: “……”

  眼见陆于飞无语地走到前面去了,他急忙快步跟上。

  回到宿舍后不久,汤一白和陆于飞同时收到了巴顿的消息,让他俩今晚担任宿舍区的巡逻员,时间从十点到十二点,明天早上可以不用出早操。

  这个由新生分时段担任夜间巡逻员的制度从军训结束后就开始执行了,也是一种锻炼新生的方式,每个班一次派两个人,今天这个下雪的夜晚好巧不巧地轮到了他们俩。

  两个人于是稍事休息,然后各自套上一件防水风衣,在十点钟之前下了楼。

  雪下得比之前大了一些,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地面上已经积了两指深的厚度,像铺了一层白茸茸的毛毯。

  汤一白低低地惊呼一声,要不是职责所在,他肯定就蹲下来玩雪了。

  军校生的巡逻是不可以当作儿戏的,期间也不能偷懒休息,宿舍区各处都装有监控,一旦被发现违规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陆于飞从小到大看多了雪,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反倒是汤一白那一惊一乍的模样还有趣一点。

  很快宿舍就熄了灯,整个宿舍区霎时安静下来,只有下雪的沙沙声,与他们二人踩着积雪发出的咯吱声响。

  汤一白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欣赏雪景,时不时和陆于飞说两句话,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就欣赏不动了,因为他开始犯困了,眼皮子直往下耷拉。同时还觉得有点冷,没戴手套的手指都快冻僵了。

  这样怎么行!他努力睁大眼睛,在心里鞭策自己,再坚持坚持吧,只是巡逻两个小时而已,又不是通宵,怎么可以被这么一点小困难就打倒了!

  好不容易熬到快12点了,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背,汤一白和陆于飞都落了满头满身的雪,乍一看就像两个移动的雪人。

  在走下一段斜坡时,汤一白一不留神脚下打了个出溜,眼看就要滚下去时,被陆于飞一把拉住了胳膊。

  等汤一白站稳了,陆于飞无意中碰到他的手指,不禁道: “怎么这么凉。”

  跟屋檐下冻得硬梆梆的冰棱一样。

  汤一白抬起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手徒劳地搓了搓,有些苦恼地说: “是啊,好冷,我还是第一次过这么冷的冬天。”

  “是你的体质太弱了。”陆于飞嫌弃了一句,接着想也没想就握住了汤一白的手。

  汤一白: “……”

  ————————

  叮,第一次牵手达成,加亲密值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