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云暮听闻也知晓其中意思,东极山确实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不然白江陵不会让醉须君去跑一趟。

  待衣裳穿妥后,他又被抱着坐在桌边,此时就坐在醉须君的腿上。

  这让他极其不适,眉头紧皱,然后道:“不走?”

  “不急。”醉须君自然也看出了他的不适,不过却也没有将人松开,反而还抱得更紧了。

  他伸手去系岁云暮的衣带,银色腰绳上坠着几缕绸带,底下的穗子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晃动。

  动作娴熟的帮他将腰绳一一系上,后头又搂上他的腰,低眸靠在他的颈项边。

  浅淡的清香缓缓涌来,惹人心动。

  岁云暮见状眉宇皱的愈发紧,完全不知道这人又想做什么。

  不过也知道这人发起疯来是根本停不下来,也就没有去理会他,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唤,他才低眸看去。

  见醉须君抬头看来,那双漂亮的凤眸中还带着笑,温和轻柔。

  看着他眼中的笑,不由得微楞片刻,随后才道:“什么?”

  “没什么。”醉须君并未多说什么,只道:“我做了午膳,等用过后再去。”说着抬手在桌面拂过。

  也是在同时,便见桌面出现几道菜,香气扑鼻。

  *

  东极山处在西北地,离中原有百里。

  待行至东极山下时已是夜半时分,此地气候闷热,即使已经到了夜里热气也是半分未散。

  岁云暮走在一侧田野小道,四周是一户户农家,掩盖在夜色下。

  热潮涌来,很是不适。

  不过他对此也有些习惯,之前在鬼道时气候更为恶劣,所以也只微皱了皱眉并未多言。

  就是他不怎么在意,醉须君到是极在意,伸手捋了捋他的发丝,随后才取了颗圆润珠子放到他的手中。

  那珠子通体雪色,晶莹剔透,还有阵阵寒气涌上来,这么触碰下只觉很是凉爽。

  又将他受伤的右手收拢攥在自己的掌心后,他才道:“这是冰山珠,之前去雪域时从冰湖那儿得来的,正好能驱热。”边说边又将他往怀中揽。

  岁云暮见此也没出声,自顾自往前头走。

  醉须君见状也不在意,反而是笑着将自己的手与他的右手相缠,后头还十指相扣。

  东极山就隐没在黑暗中,夜色下宛若深海巨兽还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好似正大张着口等着吞吃他们。

  岁云暮跟着醉须君往山中行,只是他本以为会去道门暂留的位置,可却一路朝着山林深处行去。

  约莫走上片刻,他们才到了一处坟地,数不清的坟墓出现,而周围还有许多的棺材,有些已经摆了许久,有些则是才摆下的。

  隐约,他知道此地应该是东极山山下村落的坟地,就是有些不解醉须君为何将他带来此处。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道:“何意?”

  “你看这儿有何异常。”醉须君并未回他,只说了其他的,回身时又将他缠绕在发丝间的雪色发绸给顺了出来,很是亲昵。

  岁云暮对于他的动作也没有推拒,只应着他的话抬眸再次看向四周。

  此地有些静,这么看去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就是寻常坟地。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眉头一拧又去看醉须君,道:“龙脉?”

  方才过来时他就察觉此地有龙气,不过一直没有往龙脉想。

  可现在一看,竟是发现这儿是龙脉的一处。

  此时他也想起来,东极山本就是人境的一处龙脉之地,鬼兵出现在这儿,难不成是想要龙脉。

  醉须君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过此事还尚未可知,于是他摇了摇头,“还不知道是不是与龙脉有关,不过鬼兵出现在此地,定然不是巧合,所以还得再搜一次山。”

  “你的意思是,那一批鬼兵也许只是个幌子,东极山还有躲藏的?”岁云暮大概也能猜透他的意思,若鬼道真的想拿东极山龙脉做事,此地躲藏的鬼兵定然不止那千百个,想必更多。

  只是有凡人意外发现了鬼兵,为了掩人耳目便丢出来一些幌子,以此来骗过道门。

  但若真的如此,鬼道想要龙脉做什么?

  他没再作声,只沉眸看着四周。

  “已经在搜山了,这两日便会有消息递来。”醉须君并不想他太去在意这些,岁云暮的伤还没好全,他此行将人带来东极山也只是不想他一直在道门罢了。

  伸手轻抚了抚岁云暮的唇,将上头沾染的露珠拂去,他才又道:“要不要再去别处看看?”说着才牵着他的手去了别处。

  东极山内格外静,静的甚至连鸟鸣声都没有。

  他们又在山中走了一二个时辰,直到快入晨起才下山,没有去道门暂留的地方而是去了山下村尾的黄土房中。

  院中一片贫瘠枯草疯长,屋门更是破旧不堪,也不知多久没人住。

  不过屋中到是干净,想是有人特意打扫过。

  醉须君牵着岁云暮的手入了屋,等到睡下时,已是片刻后。

  屋中一片昏暗,此时的天已经快入清明,隐约间能从窗缝间看到些许亮光。

  岁云暮背对着醉须君睡在里头,桃花眸半阖思虑着东极山的事。

  鬼族那儿是想做什么?

  之前在鬼道十余年,他唯一见过鬼道大动作的也就只有‘万人殉血’,其他的并没有。

  而如今‘万人殉血’一事还未有结果,现在又牵扯到龙脉,‘万人殉血’与龙脉,是有何关系吗?

  “微云。”

  正当他思虑着东极山一事时,身后却是传来轻唤,使得他下意识侧眸瞥了一眼。

  不过他没有出声,看了一眼后便闭上眼。

  但也是这时,一双手揽上他的腰间,下一刻被搂抱着倚在一处怀中,阵阵仙息蜂拥而来。

  他微微皱眉,仍是未出声,只当自己是睡了。

  只是醉须君又哪里瞧不出他的心思,低身靠在他的肩头,隔着衣裳在上头落了一吻。

  而这一吻后他并未再做其他的,只将他的右手护着小心揉捏,后头又道:“力道可还合适?”边说边又放轻了些,后头还渡了些灵气入他的掌心。

  正是如此,岁云暮只觉右手涌来阵阵暖源,轻揉安抚下这股子暖流很是舒适。

  他的右手自那一日鬼道被废后,他大致也清楚往后是难拿剑。

  若是寻常被打碎了骨头倒也还好,吃些灵果仙丹就能养回来。

  但那一日他喝了宴痕给的茶中了毒,在骨头被打碎后那些毒便加重了右手的伤势,如今这手虽然已经养回来,但也仅仅只是同寻常人那般可以持物罢了,至于剑却是不行的。

  就算是能持剑,也拿不了多久。

  随着灵气的不断涌入体内,他到也有些犯困了,紧皱的眉宇也渐渐松开。

  又听到醉须君的一声询问,他下意识点头轻应了一声,随后才缓缓闭上眼。

  而这一声应答极浅,不过醉须君却是听到了,只觉软绵绵的好似在挠着他的掌心一般。

  微微起身,见岁云暮昏昏沉沉地睡着,知道这是累了。

  他稍稍放轻了些动作,而后搂着他完全靠在了自己的怀中,低眸时在他的后颈处落了个浅吻,这才哄着道:“睡吧。”

  岁云暮的思绪虽是已经开始混沌,不过他这一声轻哄还是听到了,嗓音温和就如同以往每一次君和同他说话时那般。

  君和。

  他下意识轻唤一声,眉宇间的柔色也随之涌了上来,再没有白日里的疏离。

  醉须君听到了他的话,那一声君和唤的他有些无奈,但却也没说什么,只顺着他应了一声。

  也正是如此,岁云暮才沉沉睡下。

  屋中静了下来,两人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晨露挂于枝叶上。

  当——当——当——

  敲锣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还传来几道哭声。

  岁云暮也在敲锣声中睁开眼,不过他并未起身,只听着外头动静。

  “是送葬的。”

  同时身后又传来醉须君的声音,身子也被搂着往他怀中陷。

  与此同时,敲锣声越来越靠近,锣声震耳欲聋,有些刺耳。

  夜色下就见一条送葬队伍缓缓靠近,身披白衣,手持长幡,哭声也一同而来。

  而在队伍之中,一口黑色棺木被抬着,随着队伍往山上行去。

  岁云暮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也是这时,一阵浅淡的气息随风涌入屋中。

  这个气息......

  他嗅着鼻息间的气息微皱起眉,随后坐起身看向窗外。

  送葬的队伍是从他们门前过的,所以从窗户看出去时,能够清晰的看到外头的人,同样的那口棺木自然也能瞧见。

  隐约间,他觉得那口棺木好似有些眼熟,瞧着有些像之前在鬼道中看到的。

  只是此地是人境,鬼道的棺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过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已经下床去了窗边,透过窗户瞧着外头。

  醉须君此时也已经到了他的身侧,同样看着外头,然后道:“还活着。”

  “恩。”岁云暮点了点头,下一刻丢了颗金莲种子过去。

  方才他嗅到的气息便是生人才有的生息,且那棺木里边儿的血腥味极浓,浓的连屋中都能嗅到。

  不仅仅如此,那血腥味的气息也不对,不像是已经死了许久的人才有,倒像是才被伤流出来的。

  一个还未死的人被丢入棺木中,看模样还是才被弄死装进去的,真是奇怪。

  又过了一会儿,送葬的队伍才走远,最后入了山中。

  在队伍走远后,他们才从屋中出去,用了些术法混淆了村民们的目光,才跟随着走在后头。

  约莫走上片刻,送葬队伍才到坟地,此时天也才亮,四周孤坟座座,棺材堆积,模样着实有些骇人。

  不过他们显然是见惯了这些,看到坟地中的景象竟也是半分惧意也未有,将棺木摆在地上后熟练地拿了工具去挖坑。

  而站在几人之前的是个白发老者,他身上到是并未穿白袍。

  见几人挖坑轻抚了抚自己的胡子,之后才去看摆在地上的那口棺木,此时棺木下已经有血溢了出来。

  不过他也只微微瞥了一眼,并未在意而是又去看几个挖坑的男子,道:“天快亮了,挖快点。”

  这话落下,几人加快了动作。

  至于边上一名妇人听着此话哭的也愈发厉害,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又过片刻,天际破晓,晨光落入大地同时也将四周照亮。

  几个挖坑的男子此时也已经将坑挖好,从土坑中爬上来后才到村长跟前,道:“村长好了。”

  “恩,埋下去吧。”白发老者听闻点了点头,随后跪在地上,低喃着又道:“保佑我们,保佑我们,往后再不会忘了,不会了。”说着还磕了几个头。

  周围的村民见此也跪了下来,同样的嘴里也都念念有词,说着保佑。

  至于那几个男子已经抬着棺木放入土坑中,接着才将土埋了上去。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棺木下葬后却是并未立碑,只将土给填平了而已。

  岁云暮看着被几人填平的土地微微皱眉,同样也是不解这几人口中的话,何为不会再忘。

  隐约间,他觉得这村子有事瞒着道门,而且事关东极山。

  “芸儿!芸儿!我的芸儿!”

  也是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哭喊声,回眸看去见是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

  想是匆匆赶来,她这面上布满汗渍,就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可她却是一点也未在意,只看着前头身披白袍的村民,同时也看到了已经被埋上的土坑。

  当即,她便知那底下埋着的是何人,疯了般扑了上去,“芸儿!芸儿,娘来晚了,芸儿!”哭喊着用手去挖已经被掩盖上的泥土。

  正是如此,周围的村民也都纷纷清醒过来,忙上前阻拦。

  妇人很快就被拖攥着离开,可她还是疯了般哭喊着要往那土堆上扑,后头还去咬周围阻拦的人。

  离她最近的男子一时不察,手上直接被咬掉一块肉,鲜血快速涌了出来,疼得他直冒冷汗。

  其他几人一见下意识都松开了手,妇人爬着又去挖掩埋的土,即使双手被挖出了血都不在乎,嘴里一直念着芸儿。

  村长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来,又见妇人不断地挖,厉喝便道:“还不快将她拉开,别冲撞了!”

  “是。”几个被妇人吓到的人听闻纷纷应声,然后快步上前。

  很快,妇人便被拉开,同时被压制着趴在地上。

  她的身上已经被泥土染脏,面上也都是泪水,可她看着村民的目光却是通红一片,道:“你们不是人,你们怎么忍心,你们怎么忍心啊!”

  这话喊着,在坟地间显得格外清晰。

  后头她又去看另一边站着的男子,双目中更是恨意,“张洪中你疯了,她是你女儿,她是你女儿啊!”哭声不断。

  张洪中听着这话下意识身子一怔,只是他却是一句话没说。

  到是边上的村长出了声,只闻他道:“芸儿她娘,不是我们想,而是若不给死的就会是我们整个村子。”

  “你也看到了,鬼人来了,若不送个女子下去,恐怕后头就会被鬼人屠村。”

  “这都是为了我们大家好,芸儿娘你也别太难过了。”

  这话说着,周围的村民也都纷纷应和,就连张洪中也跟随着点头。

  正是如此,妇人只觉五雷轰顶浑身僵硬,下一刻一口气抬不上来直接便晕了过去。

  村长一见她晕了也没太在意,只看向张洪中,道:“还不快把她带回去,我早说要把她锁起来,你偏不听让人跑了出来,现在可好冲撞了大人。”

  张洪中一听此话也是气上心头,但人都晕过去了,也终究是没说什么,扛着妇人先一步下山。

  待到两人离开,村长才又去看那被挖出小坑的地方,道:“埋起来。”

  几个村民听着点了点头,上前将土给埋上了。

  后头村长又在原地念叨了两句,他们才走。

  岁云暮看着几人离开,他从暗处走了出去,目光又落在已经被填平的土地上。

  方才从村长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出,棺材中的是个女子,而他们是打算将这女子送给什么人。

  只是在这儿站了这么久,他也未从其中发现什么异常,就连刚来此地时也未发现异常,也不知这村子藏了个什么在这儿,还要女子献、祭。

  又瞧了一眼,他才微微拂袖,便见土中钻出一条金丝,下一刻数不尽的金丝涌出,金丝下是一口棺木。

  棺木上布满泥土,而棺木下则已被血水染红,可见里头厉害。

  不过早在山下时他就已经用金莲护下棺木中的人,至少不会立马死在棺材里头。

  金丝已经将棺盖撬开,同时一股恶臭涌了出来。

  他下意识抬袖捂住口鼻,眉头微微皱起。

  醉须君见此已经将他揽到怀中,同时挥手将那棺盖直接掀翻,轰然间甩出数米之外,撞在一侧林木上。

  正是如此,恶臭也是愈发厉害,里头的血腥味极其浓郁。

  待到片刻后,他们才上前,就见棺木中躺着个年约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面色煞白,双手双脚处已经被血水染红。

  而这棺木两侧沾染了许多的脓血,岁云暮看着愈发觉得是之前在鬼道瞧见的棺木。

  他看了一眼然后去看里头的小女孩,发现小女孩是被挑断了手脚筋放血,看模样就是前头不久,应该就是刚送葬的时候。

  棺木两边除了脓血外还有数不清的抓痕,应该也是这孩子留下的。

  看着这,他才收手,同时金莲已经裹住小女孩,瞬间化为一朵不过手掌大小的莲花。

  他并未收下,而是将这莲花丢给跟在边上的小五,道:“送去道门。”

  人是暂时不能留在此地,今日是让他们瞧见了,若是等道门离开东极山,这小孩儿必定还得再被活、埋一回。

  虽不知那些村民究竟是何意思,但也知道这小孩儿在他们手上绝活不了。

  小五听闻乖乖地点头,然后将那飘来的莲花接过塞入口中。

  它的肚子内藏乾坤,自成一体,可容万物。

  莲花藏入其中后,它还轻轻拍了拍,随后却又将目光放在醉须君的身上。

  岁云暮瞧见了,眉宇一皱,道:“还不走?”

  小五听着也不敢再留,往前头去,只是时不时又会回头去看醉须君,大有一副舍不得他的模样。

  醉须君又哪里瞧不见,笑着道:“等你送了后,再给你。”

  小五一听这话眼都亮了,不过在注意到岁云暮不悦的目光后,它又赶忙收起心思。

  没敢说话,乖乖地下山,然后回了道门。

  而两人的话,岁云暮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他没有去理会而是又去看那口棺木,同时还伸手抚了上去。

  棺木上的血有些暗红,里头混合着许多气息,不似一个人的,这与鬼道那时看到的棺木相似。

  只是鬼道那儿瞧见的棺木上遍布花纹,而这口棺木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且听村长的意思是祈求不让鬼人来犯,若这东西是鬼道的,那便与村长的话合不上。

  如此害怕鬼人,又怎么会有鬼人的东西。

  他低眸瞧着,指尖下的血迹浓郁深邃,染在他那双手上愈显清晰。

  就站在边上的醉须君瞧见了,看着那抹血迹皱起眉,眼底也随即涌上来一丝不悦。

  不过在面向岁云暮时,这抹不悦却又散去,他道:“可是瞧出了什么?”边说边取了锦帕,将他染了血的手攥在手心,细细地帮他擦拭。

  上头的血也才染上去,一番擦拭后,很快就被擦去。

  瞧着他白净的指尖,他并未松开而是握在掌心轻轻揉捏着,后头又去将他散落到耳畔边的发丝给捋到了耳后。

  来时匆忙,只随意用发绸束着,这会儿到是有些散了。

  岁云暮并未去在意,目光仍是在棺木上,随后才应着他的话道:“有些像鬼道的。”说着又靠近了些。

  “鬼道?”醉须君听闻也跟随着低眸看去,之前他也曾在鬼道看到过棺木,确实有些相似。

  不过,他这瞧了片刻后,却又发现异样。

  收回目光,他道:“应该不是,这口棺木是凡人做的,就是里头的血并不是一个人的。”

  他知道为何岁云暮会觉得同鬼道的相似,看模样确实有些像,里头的血也同鬼道瞧见的那口棺木一样,都是混合着许多人的气息。

  但这棺木看得出是凡人造的,至于这血,不知从何而来。

  岁云暮自然也看出了那抹异常,同样的也对这血有了疑惑,总不至于这棺木是从血池中取出来的吧。

  若真的如此,这村子哪里来的血池,又哪里来如此多的血。

  鬼道的那口棺木是‘万人殉血’,那村子这口棺木中的血是何处来的?

  哗啦——

  正当两人疑惑看着棺木时,前头林木间传来一道动静。

  岁云暮也在此时抬头,下一刻一条金丝快速飞入林中,只闻一声惨叫传来,金丝也随即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