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姜朝眠所料, 圣沅果然听取了他的主意,第二日便联合武陵、蓬莱向外发出正式昭告,宣布收他作关门弟子。

  整个修仙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瓜给撑呆了。

  一时间, “姜朝眠”三个字隐隐有要取代“梁渠”之势,成为修仙界的八卦热搜Top 1。

  且不说书院的三位掌门人早过了会带徒弟的年纪, 就说这圣沅,是三个书院中修为最不可测、性格最高傲的掌门。数千年来, 他只收过两个徒弟, 如今成了昆仑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这姓姜的无名之辈, 何德何能,可以得他青眼?!

  若是再遇上稍微了解点修仙门派现状的,更是被这瓜噎得难受:有没有搞错?这个姜朝眠不是被清风门自己亲爹赶出去的那个姜朝眠吗?他凭什么!?

  姜朝眠没法知道外头的舆论哗然,但光是看身边人的反应,也足够让自己与瓜民同乐了。

  为了让这件事尽可能真实, 圣沅照他的建议,并没有告诉太多人背后的秘密。除了几位书院的长老,几乎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因此身边人待他百态迭出,穷尽喜怒怨憎。前有青渊特地跑来向他道喜, 后有青禾脸色青黑堪比死人,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要生啃了他。

  最有意思的当属姜万信, 既震惊又忿忿, 带着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的尴尬,还要努力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前来夸赞一番, 试图挽回少许父子关系,以期让清风门攀上这根高枝。

  那张脸别提有多扭曲。

  不过, 姜朝眠本人现在对这些乐子完全提不起兴趣,天天都是一张苦瓜脸。

  好消息, 圣沅确实按他的计划行动了。

  坏消息,但没完全按计划。

  一来,姜朝眠想借着昆仑首徒的身份在曹营里浑水摸鱼,就算逃不出去,至少也能打听到一点敌人的谋划布局,知己知彼。

  谁知道圣沅那个奸诈的老东西,居然派了人寸步不离跟着他,美其名曰“保护”。

  就连他的房间外也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有人看守,屋里还有圣沅设下的诸多禁制,跟软禁没什么两样。

  他现在连偷偷和林汀联系都做不到,更无法传递消息出去。

  不知情的人还感叹圣沅仙尊冷面柔情,对这小徒弟如此珍之重之,殊不知,这人就是个跟踪监视狂!

  其二,姜朝眠最想办成的事,也没成功——

  调虎离山。

  明明陷阱和战场都选在了昆仑,这仙人板板怎么就是不走?

  “仙尊,昆仑书院那边不需要您回去坐镇吗?”姜朝眠试探道,脸上的忧心忡忡显得格外真实。

  “如今消息都放出去好几天了,那头凶兽该不会还没动静吧?”

  他在赌,赌圣沅不会错过抓捕凶兽这种重要时刻。

  一旦陷阱完成,他一定会亲自回昆仑领兵。

  圣沅淡淡扫他一眼,问:“怎么,你很希望我走?”

  “哪儿的话?我巴不得天天跟在仙尊身边呢,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虽然仙尊并没有真的打算收我为徒,但我已经打从心底把您当亲师父了!”姜朝眠使出多年不用的社畜的技能,一顿拍马屁。

  “既如此,我明日就带你一同去昆仑。”圣沅随意道。

  姜朝眠脸蛋子一僵。

  糟糕,用力过猛,装过头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眼神躲躲闪闪:“我也不想离开仙尊……可是那凶兽偏执得很,非常人能理解,万一看见我发了狂,只怕给列位仙长添麻烦……”

  圣沅仿佛看透一切:“你是担心本尊无法打败梁渠,怕自己届时受牵连,再被掳了去?”

  姜朝眠假装尴尬地笑笑。

  这可是你说的,那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圣沅伸手掏出一粒浑圆如白玉珠的丹药,递给他,“吃下去。”

  姜朝眠狗腿地接过来,欣喜道:“谢谢仙尊,这是什么保命的仙丹?”

  圣沅并不言语,只有如冰刃的视线刮在他脸上,示意他赶紧。

  待姜朝眠把药吞下去后,圣沅才平静地说:“此丹剧毒,若不每日定时服用解药,不出五日,你便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活活烂成一具白骨。”

  姜朝眠:“…………”

  MMP,好歹毒,哪点像名门正派了?

  伏商再不来,他就要忍不住把那一袋子“牙疼不是病”都砸这人脸上,和他同归于尽!

  “仙、仙尊这是何意?!”

  圣沅看姜朝眠青白着一张小脸,连质问都显得怯懦而讨好,心中轻蔑更重,拂袖转身。

  “你既然不愿意随本尊去昆仑,留在此地也无妨。武陵书院留守此地,闾丘掌门会每日给你解药,”圣沅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机般的冷酷。

  “若梁渠真如你所说,入了陷阱,待本尊大胜归来,自会替你解毒,为你治病。若中间出了什么差池,或者你有所瞒骗,那此处就是你的埋骨地。”

  ……

  圣沅终于走了。

  姜朝眠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一半。

  虽然太清山仍旧戒备森严,但比先前的实力已经削弱很多,打起来应该会容易一些。

  至于吃药这事,哪怕圣沅不逼他,他也没得选。

  如果不能打消圣沅的戒心,恐怕对方根本不会走,更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利用他作饵。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中毒嘛,又不是必死,到时候再慢慢找解药好了。

  如今更让姜朝眠挂怀的是,伏商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大师兄帮忙带过话了,但毕竟自己不在身边,他一定也在担惊受怕吧?

  在姜朝眠心里,传说中呼风唤雨穷凶极恶的凶兽,不过就是只有分离焦虑症的小猫,空活了一千多年,仍然是个弟弟。

  于是圣沅走的第二天,姜朝眠就准备想办法甩开盯梢的人,去找林汀。

  谁知他刚要出门,迎面就撞上一张惹人厌烦的脸。

  “少门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姜朝眠看见眼前这张笑脸就手痒,冷冷地问:“你又来干什么?还有,我说过我不是你们的少门主。我现在可是昆仑的弟子,少来攀关系。”

  宁以礼提着药箱走进来,好像根本没听见这些令人汗颜的话,语气温和地解释:“掌门已经取消了林汀的继承权。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掌门的亲儿子,就算入了昆仑书院的门,清风门也是属于您的。”

  姜朝眠嗤了一声。

  算盘珠子都崩到他脸上来了,这是准备让整个门派都跟着鸡犬升天?

  姜万信不会知道自己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姜朝眠也懒得计较,戒备地盯着宁以礼的动作:“少废话,你想干什么?”

  宁以礼从药箱里取出灵针,一一排好。

  “是这样的,掌门认为现下您既入了昆仑书院,修炼自当更加尽心,以免将来丢了清风门的脸面。所以特派我来继续为您疏通灵脉,您看?”

  宁以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朝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疯了吧?当着书院的面还敢搞这些歪门邪道?真以为我不敢大义灭亲?”

  宁以礼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哦,对了,这件事,掌门特别向圣沅仙尊提请过了。”

  “圣沅仙尊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并且让掌门全权定夺。”

  姜朝眠心下一凉。

  什么意思?

  他们怎么说的?当真把自己做过的丑事原封不动告诉了圣沅?

  怎么可能?就算圣沅不拿他姜朝眠的命当回事,又如何能容忍自己的治下出现这些坏名声的东西?

  姜朝眠来不及细想,正要拔剑对走过来的宁以礼动手,房门忽然被人一掌拍开,两名武陵的高阶弟子闯了进来,把宁以礼挤到一边,动作粗暴地挟了姜朝眠就走。

  “……等、等等,嘶,这又是干嘛去?!”姜朝眠怒道。

  其中一人比他更怒:“老实点!你这大逆无道的修仙界叛徒!那凶兽根本没有去昆仑,而是来攻打太清山了!肯定是你这混账玩意儿报信了,赶紧跟我走,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完,那人掏出捆仙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姜朝眠心中一喜,嘴上仍大喊冤枉,骂骂咧咧:“神经病啊你!我又不是梁渠,我怎么知道他要去哪?怎么,你是不是怕自己打不过怂了呀?你……唔——!!”

  另一人不欲多言,一个静音符拍在他的嘴上,转瞬便将他拎到了山前大殿上。

  大殿下方,太清山已不复先前烟岚云岫的仙山模样。

  山间黑烟滚滚,刀光剑影,时有法阵和术法的光芒亮起,厮杀声和野兽咆哮声不绝于耳。即便真正的战场离大殿尚隔了一段距离,他们也能闻到其中翻滚的血腥味。

  大殿之上没有见到武陵那位掌门的身影,连原先有过几面之缘的闾丘图长老也不在,想来正深陷下方的激战之中。

  姜朝眠听着下面传来疑似梁渠的吼声,目不转睛,面上神色不显,后背早被冷汗湿透。

  “怎么,你好像很担心?”身后有声音响起。

  姜朝眠随口敷衍,“嗯嗯嗯,担心担心。”

  他好像看到一条好大的蛇,伏商是带了巫族的人来?能打赢吗?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咒钉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

  姜朝眠还没想完,后脖颈的衣领忽然遭人猛地一拽,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倒去。

  “担心谁?我看是在担心你那畜生相好的吧?”那人的话里满满尖酸的恶意。

  姜朝眠好容易站稳脚,转头才发现,跟他说话的是青禾。

  姜朝眠扫视大殿一周,发现站在这里十数人都是三大书院的高阶弟子,但又不是门中最厉害的那批——诸如青渊之流的主力军,自然是随圣沅去了昆仑。

  哦,想来是因为这些人对上梁渠可有可无,所以留下来看守没什么攻击力的他。

  姜朝眠的脑子转了转,像只弱小可怜的鹌鹑一样缩了下脖子,泪光盈盈:“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是真心为各位仙长担心的!这可是上古凶兽啊……万一仙长们没有抗住,我们岂不是都得死在这儿?!要不大家一起逃了吧……”

  “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青禾勃然大怒,想顺手给他一拳出出恶气。

  姜朝眠没躲,这拳头被旁边一名武陵的弟子拦住了。

  “这位仙君,有话好好说,现在还不到定罪的时候,我们不可随意伤人。”

  那名年轻男子看了他一眼,目露不忍。

  姜朝眠一副皮相本就生得好,又有不足之症,看着比同龄人要小一圈,这会儿红着眼眶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令人下不了狠心责怪。

  青禾却见过姜朝眠混不吝的毒舌样子,也见过他和那梁渠二人在沽海地下的情状,但又苦于一时无法向众人证明,只能道:“好,好,姜朝眠,你不是说那凶兽欺你良多?那还等什么?赶紧告诉我们他的弱点,好让大家替你报仇。”

  姜朝眠无辜道:“他没有弱点啊。”

  青禾:“胡说!大罗神仙也有弱点,你和他待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弱点!”

  姜朝眠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我要是知道他的弱点,又怎么会被困住这么久?”

  众人:“……”

  青禾见周围人一脸“确实如此”的表情,忍不住怒吼道:“你撒谎!我看你就是和那凶兽狼狈为奸!”

  好家伙,比嗓门大?

  姜朝眠也运气于丹田,拍着胸大声喊道:“你胡说!我和那梁渠之间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

  “你说什么?”

  大殿中寂静了一霎,接着所有人脸色齐齐一变,如临大敌般祭出自己的本命武器。

  姜朝眠猛然回头。

  白发少年右手握着一把黑剑,英挺的鼻梁上还挂着飞溅的血痕,带着一身腾腾的杀气,宛如取人性命的阎罗,从身后的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姜朝眠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就要扑上前去。

  谁知缚于身上的捆仙索却突然变幻,瞬间从原先的上臂处挪到了他的脖颈处,天衣无缝地扣住他纤长的脖子,接着狠狠往后一勒。

  “呃——唔!”

  “哥哥!!!”

  姜朝眠的脖子上刹那间爆出青色血管,转瞬之间就尝到了窒息的感觉,犹如胸腔中的空气全被倒抽一空。

  他徒劳地伸手扒住那根索命的“捆仙索”,连一个指尖都塞不进去,只能被捆仙索上传来的恐怖巨力生生拖到了青禾脚下。

  几乎是同时,伏商的人和剑也到了近前。

  但再也进不了一步。

  青禾抓住姜朝眠脖颈上的捆仙索,将他挡在身前,左手掐着马上就要完成的诀,恶狠狠地说:“你再上前一步,这条枭首索就会绞断他的脖子。要不要试试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诀快。”

  伏商周身暴戾之气乍起,一双眼睛彻底变成妖异的金瞳。

  然后从原地倏然消失。

  青禾后颈一凉,暗道不好,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把手上的诀狠狠掐下去。

  掐……掐不动?怎么掐不动??

  他这才大惊失色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冻住的冰块一般,一寸也不能移。

  那姓姜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梁渠怀中,脖子上的枭首索崩成了碎纸一样的片片。

  姜朝眠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被勒出的生理泪水不停从眼角滚下来,又被那白发少年低头轻轻吻去。

  哈!看见没?这俩人果然是一对奸/夫淫/夫!

  青禾哪怕心知自己中了定身术,仍然想要大声向自己的同伴证明自己才是对的。但他努力半天,惊恐地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接着,更令人惊恐的想法冲进他的脑海:明明应该是站姿的他,为什么看向姜朝眠的视线是从下往上的,为什么视野前方还躺着一具眼熟的身体……

  等等,那好像……是他自己的身体……

  直到这时,青禾才知道,刚刚的后颈一凉并不是惧怕产生的幻觉。

  而是他的头,真飞出去了。

  姜朝眠在伏商怀里气喘吁吁咳了半晌,终于稍稍缓过一点来。

  他拨开少年还在轻轻摩挲他脖子的手,反客为主地在人身上乱摸一通,“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

  鼻尖血腥气潮涌,少年温热的脑袋往他颈窝里依恋地蹭了又蹭:“没有,都是别人的血。”

  姜朝眠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手脚发软地拉他:“走,快走,别等昆仑的人……啊!”

  姜朝眠猝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伏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知后觉地去捂人类的眼睛:“别看。”

  说着一手把人搂起来,站起身往外走去。

  姜朝眠看见殿里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人,青禾的尸体离他最近,那失了头的腔子正对着他,血咕隆咚像个怪物。

  他强压下想吐的冲动,捂着眼睛颤声问:“他们……他们的头……都……”

  伏商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脊,淡声道:“头都在,没死。”

  想杀来着。

  但是他的人类不爱杀人,算了。

  姜朝眠搂着他的脖子,心落回肚子里,升起一种近似于瞌睡般懒洋洋的安全感,开始操心起别的事来。

  “巫族的人呢?你把他们留在外面,打得过吗?”

  “打得过,”伏商说。

  “端木华呢?”

  “没来,在山下客栈,”伏商答。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大师兄?他们不会误伤吧?”

  “……”

  伏商终于不高兴了:“哥哥怎么还有余力关心别人?”

  姜朝眠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别人?不是你教了一年多的亲亲徒弟吗?”

  伏商身子一震,声音陡然虚了两分:“不……不是亲亲。”

  末了老老实实地说:“没看见他,也没看见你爹娘。”整个清风门都没怎么出现。

  姜朝眠顿了顿,道:“哦,我不关心他们,不过这倒是他们的作风。”

  外面的喊杀声仍在,只是比起刚才已小了许多。

  两人刚走出门,巫易从那古怪的黑烟中一跃而起,来到伏商面前行礼:“梁渠大人。”

  伏商点头。

  巫易汇报道:“还余下百名仙门狂徒,不足为惧。可要属下把他们全都杀了?”

  伏商摇头:“走。”

  他抱紧手中的人类。

  他是来找人的,人找到了,报仇……就姑且先放他们一马。

  巫易派出蛊虫传讯,要巫里带人离开,山下厮杀声渐歇。

  姜朝眠还在震惊:“……巫长老,你们原来这么厉害?”

  巫易得意道:“我巫族避世千年,可不是因为打不过。”

  不过是失了保护神,群龙无首,怕三大书院联合起来进行围攻罢了。梁渠称神那些时日,巫族也曾与书院平起平坐过。

  更何况,伏商先解决了武陵那些长老,他与巫里两个人难不成还解决不了这些小喽啰?

  姜朝眠听得有点奇怪,问:“那武陵的掌门呢?他负责留守太清山,你们没遇上?”

  巫易茫然摇头。

  伏商反问道:“是不是他也去昆仑了?”

  姜朝眠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急道:“不可能啊,我每天都去找他拿药,今早才见过他呢!”

  话一出口,姜朝眠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然而不等他找借口打补丁,伏商就一把攥紧了他的手腕,脸色吓人,厉声逼问:“什么药?为什么要每天找他拿?”

  “我……我……”

  姜朝眠还没结巴完,巫易在旁边补了一刀:“夫……姜公子,是不是他们喂你吃了什么毒药,需得每天定时解毒?”

  姜朝眠:“……”

  靠,这种时候要你来秀什么“英雄所见略同”啊!

  伏商一张脸沉得快滴下水来,捏得他手腕发痛,姜朝眠赶紧安慰:“没事的,真没事!你看巫易长老这么会下毒,他肯定知道怎么解!哎呀你别急嘛,这个就算没有解药也不会马上s……”

  姜朝眠被伏商的眼神吓到,把最后一个字吞了回去,期期艾艾地望向巫易。

  说啊,快说你都会啊!

  可惜这巫长老压根没看懂他的眼神,走上来认真道:“姜公子,我得先把一把脉,然后才能知道能不能解。”

  “……”姜朝眠无奈地伸出手,默默承受着伏商犹如实质的愤怒眼神中。

  三人一行皆紧张地盯着巫易搭在姜朝眠腕上的手指。

  待到发现身后有股磅礴杀意突然出现时,那偷袭的人已经离得太近。

  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