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收拾好凌响和的家,宁辞套了一件宽大的T恤和长裤,拎着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出了门。
夜风吹散了夏日里蒸腾的热气,吹在人脸上十分的清凉。宁辞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拉成一条细细长长的黑影,他吸了口气,莫名打了个寒颤。
老式的居民楼里只有一盏微弱的声控灯,宁辞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家门,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他把衣服扔在一旁,整个人直接陷进了床铺里。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被闹钟吵醒的。宁辞迷迷糊糊睁开眼,按灭闹钟以后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今天他休假,正好去医院看看妈妈。
他出门的时候隔壁的奶奶已经搬着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择菜了,看见他以后还热情地打招呼:“小宁啊,昨天晚上又加班啊,回来那么晚,工作是不是很辛苦啊?”
“还好,”宁辞没想到昨天晚上他关门的声音还是吵醒了她,他摆摆手,对老太太抱歉地笑了一下,“昨晚我动静太大了,我以后早点儿回来。”
“动静不大,”老太太晃了下脑袋,“我人老了睡不着,晚上瞎琢磨。”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花,声音低了下来:“今天这个点儿不是去上班吧?是不是要去医院照顾你妈呀?”
宁辞愣了一下,觉得老太太的推理能力十分了得,“是,我今天休假,正好过去看看……”
没等他说完,老太太又继续说:“跟你妈说让她别太操心,好好养病,你平时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不想做饭就上我这儿来,别自个儿凑合,知道吧?”
“谢谢您,我知道了。”宁辞对她点着头一连串地答应下来,他一边转身和老太太告别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直到走到拐角处,彻底在老太太的视线中消失之后,才停止了点头微笑。
他在小区门口买了一盒热牛奶和一些草莓西瓜的水果篮,自己吸着一杯豆浆上了公交车。
市医院人来人往,宁辞一路走到肾脏内科透析的病房,对着外边儿的铁框照了一下,确认自己看起来精神面貌良好以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闫善新旁边的透析机正在过滤血液,她脸色苍白,正和另一张病床上的一个中年女人聊天。
宁辞推门进去,对闫善新掂了掂水果篮,笑着说:“妈,最近感觉怎么样?”
闫善新看到他以后脸色明显红润了一点,甚至微微涨红,“小辞,你怎么来了,今天没去上班呀。”
“今天休假,”宁辞把水果篮放在两张病床中间的柜子上,对另一张床上的女人点头笑了笑,“阿姨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女人对他笑呵呵地说,“你妈每天就盼着你呢,你来一会儿,她都精神了不少。”
“我工作太忙了。”宁辞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把手里的牛奶插好吸管递给闫善新,“有空我就来。”
他从果篮里拿出草莓放在盘子里递给女人,“我不在的时候真是麻烦您了,您多跟我妈聊聊天,省得无聊。”
女人接过盘子放在一旁,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我们俩也算是互帮互助了,多亏还有你妈在,要不然我一个人也熬不下去。”
宁辞沉默了一下,病房里的氛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闫善新伸手挪了挪盘子,瓷盘和柜子之间发出的摩擦声让他猛然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闫善新,后者对他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儿,我们俩聊得挺好的,你别担心我。”
她抬手摸了摸宁辞的肩膀,嘟囔道:“是不是自己不好好吃饭呀,越来越瘦了。”
“是吗,”宁辞活动了一下肩膀,扯起嘴角弯着眼睛开玩笑一样地说,“隔壁奶奶天天给我送饭,把我嘴都养刁了,都吃不下公司的饭了。”
闫善新和女人都笑了起来,宁辞站起身,刚想给她调整一下身后的枕头,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凌响和的电话。
刚才放松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闫善新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小心地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哦,没有,”宁辞对她晃了下手机,“公司的电话,我去处理一下。”
他接通电话走到门外,凌响和的声音裹着电流声,又低又哑:“干什么呢?今天没上班儿吧?”
“没有,”宁辞一五一十地回答他,“在医院。”
“去看你妈了?”凌响和在那头打了个哈欠,“替我向阿姨问好。”
“她说谢谢你。”宁辞面不改色地回应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凌响和翻了个身,被子沙沙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就是想吃你做的饭了,你中午能过来吗?”
宁辞看了眼时间,深吸一口气说:“能。”
“那好,”凌响和隔着电话亲了他一下,“我等你啊。”
他挂了电话,从病房门上的一小块玻璃上看到闫善新和另一张病床上的女人笑着说些什么,宁辞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故作轻松地进了病房。
“妈,我公司突然有点儿急事,”他拽了拽闫善新的被角,皱眉道,“我现在得走了,你和阿姨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我没事,你有事就快去吧。”闫善新费力地动了动腿,“不用管我,你快去忙吧,记得按时吃饭啊。”
宁辞应了一声,提着垃圾出了病房。
凌响和家的钥匙他单独用了一个钥匙圈,沉甸甸的一把拿在手里很有质感,摸着就比他的老破小家门钥匙高级很多。
他打开门,就看见凌响和光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喝可乐。
他对凌响和不喜欢穿衣服的习惯表示很不理解,不过他是老板,宁辞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低头换鞋放钥匙,问他:“你想吃什么?”
凌响和手里的易拉罐被他捏的乒乒乓乓地响起来,宁辞皱了下眉,站在玄关看着他,重复道:“你要吃什么?”
“嗯……就上次那个吧,那个什么什么煲?你随便做就行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上半身精悍的肌肉线条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宁辞默默移开视线,去冰箱里拿东西,“我现在就做,你先吃点别的东西垫垫。”
他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宁辞直起身,后背猝不及防地贴上一个滚烫的胸膛。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要转身去看,却被一只手穿过腰间牢牢禁锢在原地。
“我给你买了件衣服……”凌响和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说话的时候下颌硌的他肩膀疼,“一会儿你试试……”
宁辞歪头避开他的脑袋,小声说:“现在是白天。”他当然知道凌响和说的“衣服”不是一般的普通衣服,估计又是他从哪里搞来的用来助兴的小东西。
“白天怎么了,”凌响和脑袋埋在他后颈处深深吸了一口,“又没说白天干犯法。”
宁辞没说话,继续从冰箱里拿东西。
凌响和蹭了蹭,闷声说:“不愿意吗?”
他另一只手从衣摆下边儿探进去,抚摸着宁辞柔韧紧实的小腹,“可那是我特地为你买的。”
宁辞依旧默不作声,凌响和抬起头,下巴撑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突然话锋一转:“阿姨这几天在医院的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宁辞关上冰箱门,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凌响和轻笑一声,亲了亲宁辞的脖子,“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他松开宁辞的腰,向后退了两步,一直盯着宁辞的背影走进厨房,才翘着嘴角重新坐回沙发上。
说是让他来做饭,饭做好以后凌响和一共没吃两口,就从卧室里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套衣服给他展示,一套蕾丝的水手服,下边儿是勉强能包住大腿根的小裙子,还是从背后系带的,轻轻一拉就能掉在地上。上身有两条背带,胸部的位置用一根布条挡着,宁辞扫了一眼,在心里做了个评估——能遮住的部分大概还不到十分之一。
凌响和笑眯眯地看着他,宁辞把嘴里含着的一口水勉强咽下去,强烈的羞耻感让他还想最后再挣扎一下:“这件衣服……看起来好像有点小,我应该不是很合适……”
话还没说完,凌响和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穿得下,我特意买的小一码。”
宁辞的视线从衣服移到他的脸上,那张脸本来就和凌景从长的有七分相似,笑起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让他觉得眼前的人就是凌景从。
他看着凌响和的脸怔了一下,对方把衣服放下来,露出饱满的胸肌,宁辞猝然清醒过来——凌景从肯定没有这个不穿衣服的坏毛病。
凌响和的眼睛里像是有两簇小火苗一样,紧紧地盯着他不肯放。宁辞原本还想再推脱一下,但凌响和紧接着的下一句话让他彻底放弃了,“阿姨最近……好像每天都得透析一次吧?”
宁辞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咬着后槽牙说:“现在换?”
从吃完午饭一直折腾到傍晚,凌响和才算是安分下来。他把宁辞搂在怀里,意犹未尽地咬着他的肩膀,“可惜了,这衣服穿一次就坏。”
宁辞半阖着眼,额前的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他觉得自己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凌响和把他翻了个个儿,撩起他的头发看他的眼睛,“我他妈真想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你知道吗,宁辞?你根本不知道我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