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遂像是一头从野外找到心爱小崽的狮子,把小崽爱惜地放在窝窝里,回头却发现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东西跑到他窝里舔了崽子,还一来就来俩。
一团火在他心里直烧,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怀里的小漂亮,咬牙切齿道:“你昨晚到底去干什么了?!”
因为生气,他的力气有点不受控制,芮苗软乎乎的白嫩腿肉一下就被他勒红了。
芮苗下意识收紧了抓着祁遂肩膀上衣物布料的软白小手,轻薄的布料在他手里皱巴成一团。
他难受地小小挣动了一下:“放开我,好疼。”
祁遂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放开他。小崽被别人舔了,不肯说,还要跑,这简直就是离家出走的信号!
他眼睛都红了,忍了又忍,捏着小漂亮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是不是周峋帮你藏的梯子?”
芮苗的猫儿眼睁得圆圆的,蓝眼珠子在轻微地颤动、躲避,视线不由自主地躲到了底下的石子路上,不敢看他。
“不是……”
他昨晚吭哧吭哧半天也没搬动,最后还是班白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把梯子从角落拖了出来。
瘦削挺拔的身影还冲他勾了勾嘴唇,撩拨似的,似乎在嘲笑他身材娇弱,最后也不知道他把梯子搬到哪里去藏起来了。
“呵。”
尽管小猫儿说的是实话,但是在此时的祁遂听来简直就像是在替周峋遮掩似的。就像在外面偷吃的小媳妇,不肯说出情夫的实情。
祁遂从鼻子里冷哼出来一声,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到底喜欢周峋什么?”
他心里酸得就像硫酸在烧,小家伙的身份设定是喜欢周峋,听说他之前还一直跟踪对方。
哪怕祁遂很清楚那只是角色,然而小漂亮现在每天都跟周峋那家伙不清不楚,曾经还被他看到身上有那种缠绕的痕迹。
现在还不肯告诉他实话,让他很难不怀疑周峋那家伙借着角色设定对他做了些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而小家伙又到底会不会被那野狗给拐跑。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家的小崽子暴一露在外面,被别的野东西舔来舔去,结果崽子还不肯告诉他。
假冰山,真是个狗东西。
祁遂心里升起了一种危机感,不管他之前有过多宝贵的道具、或是赏金多高的任务,都从来没有让他产生过这样陌生的感觉,这让他非常焦躁。
他用空余的那只手烦躁地撸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瞬间变得有些凌乱的发型不仅没让他邋遢,反而带上了几丝本就符合气质的不羁轻狂。
他压着火气低低质问:“你给他什么了?那野狗肯帮你藏梯子?”
躁急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亲你了没有?”
“摸你了?”
“谁偷走了你的丝袜?除了周峋还有谁?”
一连串的问题,弹珠似的冒出来,带着狂泛酸气的质问。芮苗被祁遂紧紧抱在怀里,虽然不累了,但是比刚才自己走路还要坐立不安。
[点击就看,疾风队长在线发疯。]
[不是,地上区那些疾风队粉丝看见没有啊?看看你们队长爱而不得的样子,像极了在家质问老公的小媳妇。]
[楼上,掏出来20cm长的小媳妇吗?]
[祁狗的酸气都冒泡了,熏到我了]。
[他要是知道昨晚那怪物的东西都弹到老婆大白一腿了,会现在提刀去杀怪吧?]
芮苗其实根本不想再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然而祁遂却非要在这里狂问个不停。问的问题还乱七八糟的,根本不是周峋帮他藏的梯子呀。
然而小猫儿却下意识不想说出班白也在场的话,他直觉如果说出来,祁遂还会更生气。
他皱着秀丽的眉头,支支吾吾,撅起湿红的小嘴唇挑挑拣拣地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一个怪物……很丑,偷走了我的丝袜。”
想到怪物他又生气了,昨天晚上无力反抗的感觉涌上心头,被抱着的双腿乱蹬了两下:“坏蛋!它很坏!”
祁遂的脸色却渐渐变得有点难以形容。
怪物……?
虽说有些副本的怪物等级高了确实会有自主意识,然而……怪物也会对玩家产生兴趣吗?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小漂亮身上。头顶上是白茸茸的猫耳朵,里面却很干净,粉粉的,带着细小绒毛。
脸蛋巴掌小、嘴唇亲过了很好亲,每个五官都不是最精致,长在一起却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漂亮样子。
就像是个软绵绵的小棉花糖,甜丝丝、喷香香,黏住所有人的目光。
祁遂没想到竟然连副本里这些丑陋的家伙都敢觊觎小漂亮,拳头都忍不住握紧了。
芮苗却被祁遂问得失去耐心了,他不想再回答了。他开始小小挣扎:“我不想说了,我要下来。”
祁遂一只手轻易捉住他乱踢的小腿,轻轻捏了捏他白白的软肉。他低哼一声:“你走得动吗?”
芮苗的腰软了一下。
祁遂刚刚就是亲眼看着小漂亮一路掉队到看不见前面的队伍,才过来逮人。他抱小孩似的把他颠了颠,感觉到弹在自己手臂上的两块圆圆突出小软肉的□□弹弹。
他努力克制住一手抓上去揉一捏的意欲,把他不安分的两只白脚丫上的小皮鞋脱了。
他的袜子刚刚被周峋拿掉了一只,也没还回来,祁遂把他原来那只也脱了,换了新的两只上去,又帮他细细穿上了小皮鞋。
祁遂脑海里,系统正在面无表情地提示:“宿主,您刚刚拿的是您最经常穿的那双袜子。”
祁遂忍不住瞪它一眼:“闭嘴。”
这系统,真是多事。
周峋不是不喜欢看猫儿脚上套着他的袜子吗?
呵,他偏要。
还要选味道最浓的那双,让小漂亮白嫩嫩的脚丫子被他清新的体香味全部包裹住。
圈地盘一样,占住他。
-
等两人磨磨蹭蹭到了圆塔那边以后,前面的玩家早就到了,已经围在圆塔旁边研究。
再次走到圆塔底下,众人才意识到或许那个木梯拿过来也还是不够用的。这个圆塔约莫三层楼高,窗户在最顶上,而那个梯子估计只有一层楼左右,就算拿过来,也还是够不着窗户。
或许还需要在梯子上接点其他的工具才行。
既不确定上塔工具,又有卧底在其中阻挠进程,很多玩家其实都有点焦虑。
圆塔不辨喜悲,只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仿佛一只凝视着底下渺小众人的怪兽,等待他们进入自己的幽深大口。
玩家们认真地围着圆塔转圈圈,而周峋却直接靠在墙上假寐。
这样的划水行为,或许在高级副本里早就有人开喷了。只是这个低级本里大多数都是新人,没有人敢惹这个刚刚在大厅里能和祁遂打个平手的家伙。
就他们刚刚那个打架都让人看不清的样子,他想收拾其余哪个玩家,那都是分分钟的事。没人敢特意去触他的霉头。
似乎注意到两人到来,周峋缓慢地睁开眼睛,望向不知道为什么才到的两人。
芮苗到了地方,就不想再坐在祁遂身上了。他软软地推了推祁遂的肩膀,嗫嚅道:“放我下来。”
这么多玩家里就他一个人被人抱小孩似的搂在身上,太羞耻了。
祁遂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峋,勾起嘴角示威似的,斩钉截铁拒绝:“不放。”
说着还把箍着小漂亮两条腿的的手箍得更紧了,嫩白的肉肉都压出来一点点。
周峋的目光落在小漂亮被勒红的腿肉上,还有那又换了一双大号袜子的粉色脚踝上,目光幽深极了。平静的外表下,没有人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
而其余玩家里,卢均此时却在头痛怎么上塔的问题。
这个圆塔不可能无解,然而城堡里却似乎并没有其他办法上去了。不可能就在这个地方陷入僵局吧?
卢均抬起头望着顶上幽深的塔顶,回想着或许那条梯子拿过来也并不是最优解。
旁边有小新人找不出办法,开始摆烂了。
他坐在一边开玩笑道:“有塔有公主,还真像那个什么童话。我叫一声‘公主!快把头发放下来!’她不会就放下来了吧?哈哈。”
这句话刚被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当回事。
甚至也并没有人被这句话逗笑,玩家们都无感、甚至觉得无聊,气氛也并没有变得更轻松。
所以,在两秒钟以后,当一头枯草似的、湿哒哒的黑色长直发,竟然真的从窗户上鬼魅一般慢慢垂了下来时,所有人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缘无故出现的黑色长发,发尾滴着不知道什么液体,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像极了中式恐怖里的女鬼梳头。
一瞬间所有人思维似乎都变得很慢,盯着那头发足足愣了有好几秒。
直到不知道是谁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这,这是可以上塔了吗?”
周遭沉寂的空气才似乎瞬间被打破,开始缓慢而诡异地流动起来。
正确的上塔方式似乎是被他们意外给找到了,然而这群玩家盯着那条东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软塌塌、湿淋淋的长发,黑色瀑布一样落下来,不知道什么味道的腥臭液体,像是某种虫子的□□一样,顺着头发滴落。周围的玩家眼睁睁看着,根本不敢靠近。
刚刚说出那句话的小新人,也并没有想到乱来的一句话竟然触发了正确的上塔机关。
他磕磕巴巴,似乎想努力活跃一下周围的气氛:“看、看来公主的发质,似乎不太好哈……”
芮苗被祁遂搂着,下意识用力抓紧了祁遂身上的衣服,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何止不太好,这种头发,上面都不知道是公主还是女鬼。
一群玩家亦步亦趋地靠近了塔下,那条头发就安静地垂在那里。
所有人都离得很近,却没有人表示要第一个爬上去的。
卢均皱着眉,他很担心这个上塔机制会不会有时间限制,比如过了时间可能头发会收回去。
然而让他第一个上去,他却也不敢。
他虽然已经过了好几个副本了,但是他确实是个很缺乏魄力的人,从来不敢做冒险的事。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混在相对安全的低级副本里,拿相对简单的奖励。
虽然这个副本到目前为止,不管是难度还是其他,都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了。
僵持了大约有一分多钟,最后是其中一个比较壮的玩家憋不住了。他吭吭哧哧地挤出来:“我,我先上去看看吧。”
他明显很害怕,但是每天晚上都会产生的死亡玩家似乎刺激了他,今天已经第四天了,如果再没有什么进展,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他明显是打算拼一拼,深呼吸了一口气,抓着头发往上爬。
头发很湿滑,他刚上手时抓了几下都没抓稳,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的原因。众人眼睁睁看着他扯着这条头发,艰难地爬了上去,最后攀到了窗沿,翻了进去。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听着从塔上传来的动静。
心跳声剧烈,围在一起的玩家很多,浑浊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现场有种二氧化碳超标的难闻气味,让人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
然而不管他们再怎么仔细地去听,那人自从翻进去以后,竟然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随着时间缓慢走动,底下的玩家渐渐感觉有点不能呼吸。他们抬起头。
高塔上敞开着的窗户,似乎一扇怪兽的巨口,黑洞洞的张开着,要将所有爬进去的人全部吞噬。等的时间越长,现场的人越是寒毛直立。
一个女玩家几乎要被吓哭了,她战战兢兢道:“怎、怎么没声了?不会是,直接、没了吧?”
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恐怖猜测,几乎是直接打在在场所有人身上。有些胆小的玩家已经害怕到抱在一起了。
“怎、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上去吗?”
“这个圆塔,它会吃人!”
恐慌的情绪在玩家之间弥漫开,卢均皱起眉毛咬着牙。他咬牙道:“冷静一下,说不定圆塔内有其他空间,进去以后声音就无法传出来了,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说在无限副本里很多这种机制,然而按照卢均对这个副本背景的猜测,其实不太可能。
他会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暂时安慰一下这些玩家,免得他们被恐慌的情绪直接冲垮。
一旦大家因为恐慌而放弃继续寻找线索,一定会所有人都死在这里。这也是低级副本新人本死亡率高的原因——恐慌的情绪一旦蔓延,就像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陈则咬了咬牙,他盯着进去以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的壮汉,犹豫了半天才道:“我上去看看。”
他虽然个性冲动,但很坚定。一下了决定,二话没说,抓紧头发就往上爬。
他的身材比壮汉灵活很多,肌肉精实,很快就直接爬到了圆塔的窗口上。然而他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刻翻进去,而是紧抓着头发,吊在窗沿上试图往里面张望。
底下的玩家围成一圈,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陈则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似乎有点疑惑,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想稍微探进去再看清楚一点的动作。
就在这时,一只惨白的手突然猝不及防地从里面伸了出来,猛地叉住了陈则的耳朵!
几点温热的鲜血落了下来,一个女玩家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叫起来。
无数双眼睛看着那只惨白的手上涂着鲜红的指甲,直接戳进了陈则的耳朵里,手指还钩子一样勾住捻紧了他耳朵上的软骨和软肉,疯狂拉扯。
陈则痛的差点松手从上面掉下来,他不停地用其中一只手反抗、拍打,那只惨白的手却死死揪住他的耳朵不放。
他被提着耳朵吊起来,更多的鲜血落了下来。底下的玩家在惊叫,却没有人能有任何办法。
“嘶拉——”,很微小的断裂声,在陈则的嚎叫声里几乎小得听不见。
芮苗却眼睁睁看着陈则痛的松了力气,从圆塔上直接掉了下来,而那只伸出来的惨白的手,上面还挂着一点耳朵肉。
血腥恐怖的画面,芮苗心跳差点停摆,他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只干枯瘦白的手臂,吓得人都傻了。
祁遂察觉到小漂亮的不对劲,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芮苗才似乎反应过来,直接把头拱进了祁遂的胸口里不敢看了。
卢均也被上面那东西给吓住了,然而他比周围的玩家冷静很多。
见陈则要抓不住了,他立马大喊:“收拢、收拢!把人接住!”
一边声嘶力竭地喊,他一边把周围的玩家都推到一起,试图镇定住局面。
还是有些胆小的玩家已经跑开,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剩余的玩家都是能够稍微冷静一点的,他们连忙围在一起,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从上面掉下来的陈则接住了。
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和圆塔底下的泥土粘在一起。
尽管被众人接住了,然而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是让陈则整个都摔蒙了,胳膊、腰部剧烈疼痛,然而更加疼痛的是他的耳朵。
不,他已经没有耳朵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那半边耳朵原本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陈则几乎痛到昏厥,连嚎叫都快没有力气。
卢均一边让几个玩家赶紧把人扶回城堡里,看看有没有急救箱什么的先应急,一边咬着牙抬起头盯着上面的窗户。
那只手臂已经收回去了,上面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此时那扇窗户、以及垂下来的这条头发,在所有玩家眼里,就像是死亡信号。
这个窗口看着岁月静好,可是只要注意到窗沿上溅上的那几滴鲜血,没有人敢再相信那是个什么安宁之地。
胆小的女玩家缩在一边,呜呜哭道:“那上面没有什么公主吧,呜……我想回去了。”
低低的呜咽声和现场惊恐的气氛混在一起,让在场的玩家脚步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这是个玩家群体产生怯意的信号。
卢均握紧了拳头。
他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只是这个城堡他们都翻遍了,实在是再没有其他状似有线索的地方。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这里,然而这里竟然有可能触发死亡条件!
陈则都没有进去,就已经被揪掉了一只耳朵了。让人简直不敢想象刚刚进去的那个玩家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或许……已经是被吃了。
想到这里,他头皮发麻,玩家们的脚步也已经在退缩了,气氛低靡。
而就在此时,一个冷静清越的声音突然从墙边响起。
就像雪山上的清泉叮咚,靠在一边的墙上,半天没说过一句话的周峋终于开口了。
他冷冷道:“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