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西盟小少爷>第二十二章

  西稹大惊,沉静的心焦躁,目光紧随江枍榆而动,剑气斩断长鞭,让西稹一怔,错愕片刻。

  在西亭湖时,江枍榆并未使全力,与此时不一样,力度、速度都拿捏极为恰当。

  严门主甩掉断鞭,恼怒,夺过手下的长鞭,豪言,“我本看你是女的,想手下留情,但你惹毛我了。”

  进退都受阻,江枍榆被团团围住,他也是头一次遇见长鞭,有些吃力,硬抗长鞭,握剑的手,都有些颤。

  心中开始打退堂鼓,江枍榆面上不露胆怯,眼眸狠厉,握紧长剑率先攻击,不能被动,否则他毫无招架之力。

  长剑被长鞭缠绕,双方僵持不下,如若不弃剑,身后的长鞭,他只能硬抗,如若弃剑,他没胜算。

  犹豫之际,被人拉住手腕,西稹闯入视线,跟着西稹力度倾斜身子,反向转动,长鞭脱力长剑。

  蛮力扯住长鞭的严门主,被脱力长鞭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滚倒地,被自身蛮力伤到。

  而身后长鞭,被西稹徒手截住,握在手心。

  江枍榆惊愕,提上长剑,运气斩断长鞭,伸手挡住西稹,护在身后,冷声道,“别乱动。”

  红肿的左手,破了小口,隐约参出血迹,西稹不在意,目光注视江枍榆,眼中只剩江枍榆。

  迫使西稹回神的是鞭声,声声划破天界,又快又狠,四面八方袭来。

  江枍榆被西稹点醒一次,反向借力,甩开长鞭,不在被牵制,却敌不过他们人多,有些招架不住。

  树皮被长鞭铲掉,枝叶铲断不少,地面也被划破,尘土飞扬,被白扇狂扇回去。

  灰尘入眼,严门主愤怒,揉眼,“西稹,你今日必死。”

  西稹冷哼,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合上白扇,跨上古树,自转一圈落地,眼神颇为不屑,“跟得上我在说。”

  丑陋的内心,瞬间被激发,严门主颁布命令,“来人,给我擒住小娘子,扒光她!”

  西稹一怒,赶去江枍榆身旁。

  而此时,井上桐的人,都抵达山下,团团围住他们,豪言呐喊,“扒光她!”

  “扒光她!”

  江枍榆粗重喘息,握剑的手微抖,听闻他们豪言,满腔怒火,脑中只想扒他们皮。

  耳后传来西稹的声音,十分压抑沉闷的声音。

  “江枍榆,剑借我一用。”

  江枍榆只觉长剑一抖,飞天而起,话音一落,剑已经在西稹手上,从他眼前飘过,瞬间消失。

  白扇落入手心,江枍榆握紧,焦急寻找西稹身影。

  鲜血四溢,眼前倒地一片,穿梭其中的青影,正大杀四方。

  软剑划过脖子,右手持长剑截下长鞭,西稹用力一带,几人身体前倾,扑向西稹,阴寒的眼眸,吓得几人破胆。

  跨一步,微转身,长剑震碎长鞭,一转手,长剑飞出,带上井上桐弟子同时飞出,而扑向西稹的几人,被飘来的竹叶划破脖子。

  左手软剑绕过脖颈,一放,人头落地,西稹再次接住软剑,徒手夺走长鞭,套上插入树干中的长剑,用力一扯,长剑飞回手心。

  一手一剑,周身笼罩阴寒冷气,发绳连同竹叶被内力环绕,在空中伺机而动,沉稳的步伐,踱步而来。

  井上桐弟子,胆子破裂,不敢在上前,逃命似的乱窜。

  严门主顿觉腿软,差点跪倒在地,求生本能告知他,必须逃跑,突然瞟见木讷的江枍榆,突生一技。

  眼前划过长鞭,从脖侧穿插而过,江枍榆瞪大双眼,来不及反应,本能转身时,突然听见西稹强硬命令。

  “别动!”

  江枍榆错愕愣神中,脖子一侧的鞭子被穿破,清薄竹叶,穿破长鞭,又是一片竹叶飞过,穿过他身后的严门主,从脑门前飞出,严门主倒在他身后。

  身后偷袭的另一人,慌忙逃命,极快消失林间。

  突然,身旁袭来一阵风,眼前飘过青影,不过眨眼片刻,青影没影,仿佛错觉一般。

  吓破胆的井上桐弟子,片刻不敢停,突然耳侧飞过长剑,刺入前方树状,男人心胆颤得厉害,觉得一阵风拂过,他极快就被迫飞了出去。

  西稹冷寒屹立,手持软剑,滴血未沾;飞出的男人,撞上树桩倒地,胸口处被鲜血浸湿。

  端详片刻软剑,西稹冷冷一笑,眼眸阴寒,“跑得了嘛。”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西稹警惕,又忽然松懈。

  来人是江枍榆,立即收回软剑,突然忆起他大杀四方,脚下一顿,他刚有些失控了。

  幸好来人都解决了,消息泄露不出去。

  西稹刚抬腿,迎面撞上江枍榆,稳住脚,抱稳他,语气温柔,“怎么了?”

  江枍榆松开他,来回打量,“你伤哪没?”

  “没。”西稹怔楞道。

  江枍榆皱眉,再次强调,“真没受伤?”

  西稹大笑,些许自大道,“没受伤,他们还伤不了我。”

  除却手上的细口,当真没伤,江枍榆放下心,“走吧。”

  路过长剑刺穿的树桩,西稹神情冷漠,伸手运力,长剑落入手心。

  江枍榆见状,肃然,“你没话跟我说?”

  握紧长剑,运气震开剑刃上的血迹,透亮光泽,西稹不以为然道,“说这个吗?”

  江枍榆认真道,“不让我保密吗?”

  西稹浅笑,自信道,“娘子自然会为为夫保密。”

  沉默片刻,江枍榆没反驳,坦然道,“嗯,我会保密的。”

  西稹会心一笑,心有余悸道,“娘子,别离我太远,不安全。”

  江枍榆微微点头,小声应道,“知道了。”

  赶回海棠县,便碰见余晖二人,身后是步步紧逼的东方棠棣。

  见到西稹二人平安归来,些许诧异,余晖错愕道,“严门主呢?”

  江枍榆微楞,看向西稹。

  西稹面无表情,一本正经道,“死了。”

  余晖惊愕,“死了,怎么死的?”

  西稹淡淡道,“被人杀死的。”

  余晖半信半疑,猜疑道,“井上桐弟子呢?”

  西稹对答如流,平缓道,“都死了。”

  “!!”余晖大惊,不可置信道,“都死了?你确定?”

  西稹平静的指着后方,淡然道,“我看着他们死的。”

  余晖震惊,有些慌乱,“你看着他们死的,你怎么不帮忙?”

  西稹淡淡瞟他一眼,如同看傻子一般,“你怎么不帮忙?”

  “……”余晖木讷,忘记某人是废物了。

  余闲焦急上前,俯身与西稹平视,急切道,“你看清凶手了吗?”

  西稹假若思考,一本正经道,“挺帅的。”

  “……”余闲。

  “……”东方棠棣无言,真能自夸。

  余晖拉开余闲,心中疑惑不断,猜测道,“别听他的,我们去看看。”

  “嗯。”

  目送他们离开,西稹有些乏味,平淡道,“我们走吧。”

  四时会意,“小少爷,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备马车。”

  西稹喊住他,解释道,“别备马车了,备马吧,等他们回来,又有得忙了。”

  江枍榆意外与东方棠棣撞上视线,一触即离,不难察觉出东方棠棣的谨慎防备。

  唯一答案,便是东方棠棣与百药子二人,心知肚明,井上桐灭门,是西稹所为。

  东方棠棣眼中的谨慎,是防备他,防止他泄露出去。

  马蹄声咯噔作响,骏马映入眼眸。

  西稹随意跳上一匹黑马,扯过缰绳,顺势递给东方棠棣,他便悠哉后仰,双手枕头,翘腿,又悬吊一条腿,随意晃动,乐得悠闲自在。

  东方棠棣习以为常,扯过缰绳握在手心,与自身黑马缰绳一同握住,一手扶上百药子,二人同骑一匹马。

  四时走在最前端,缓缓而行。

  五匹马,江枍榆独骑一匹马,注视西稹闭目养神,闲情逸致,让他嘴角含笑。

  脑中浮现笼莺山,西稹双手持剑,大杀四方,鲜血四溅,阴冷无情。

  明明是很残忍,可江枍榆却觉得西稹帅,是真的很帅。

  白鹤桥又宽又长,白鹤湖中央游玩不少仙鹤,时而起飞,时而扑腾落水。

  桥面雕刻都是栩栩如生的仙鹤,白皙羽毛,黝黑细长脖颈,尖锐嘴角少许深红。

  有些惊艳,江枍榆一拉缰绳,靠近西稹,倾斜身子,轻拍西稹,“西稹,你快起来。”

  西稹放下腿,直起身子,半阖眼,有些困意,“嗯?”

  江枍榆指着桥面,雕刻栩栩的仙鹤,有些痴迷,“白鹤桥风景很好。”

  碧蓝的白鹤湖面,横跨好几座高山,中央嬉戏玩耍仙鹤,风景优美,闲情又逸致,容易沉浸其中。

  西稹晃眼一瞟,目光停在江枍榆身上,深青衣裳,融入碧蓝湖面,白鹤桥是画,江枍榆是画中人。

  悠闲赶路两天,他们又迎来岔路,西稹有些乏,“四时,走哪边?”

  四时指着前面,一望无际的山路,“这边是石浦村,那边是合桉。”

  不识路的西稹,恍惚片刻,“少林在哪边?”

  “石浦村这边。”

  走上山林小路,一路颠簸,西稹懒懒问道,“箫剑派是在合桉吧?”

  四时点头,“对,在合桉城内。”

  唯一一个大门派,建立在城内,表明他们深受百姓爱戴,敬重。

  西稹平躺马背上,天边浅淡晚霞,天色逐渐黯淡,仰望天空,脑中浮现林奕池的脸——

  进入西家关,便一直跟着他,他假装没察觉,试探几次林奕池,是暴躁急脾气,气度更是没有。

  林奕池不是善类。

  凝思片刻,西稹放弃思考,箫剑派与他何关,首要找到假界之,弄清广鹂的事情。

  繁星闪烁,明月当空。

  西稹迷糊睁眼,地面笼罩银光,隐约能看清脚下的路。

  石浦村还没到,前方又一片漆黑,西稹直起身,吩咐道,“四时,找一块平地,明天赶路。”

  秋风微凉,夜晚总是凉飕飕的。

  西稹找一块平整石块,拉过江枍榆,“晚上睡这儿。”

  包裹里,干粮不少,西稹啃了半块饼,便不觉得饿了,放下大饼,若无其事道,“有人来了。”

  东方棠棣颇感兴趣,“正好无聊。”

  一头雾水的江旻,左右环顾,“哪有人?”

  听闻有人,江枍榆从大石块起身,自觉走向西稹,挨着他靠在树桩上,“几个人?”

  江枍榆的举动,让西稹弯了眼角,心情愉悦道,“两个人。”

  几人微微警惕,听闻不远处靠近的脚步。

  东方棠棣悠哉起身,有些得意笑道,“我去追。”

  脚步声突然远去,且急匆匆的,猜测是发现端疑,他们非他们所等之人,察觉不对,溜之大吉了。

  西稹慢条斯理起身,合上白扇,“我也去。”

  逃跑的是两位和尚,这真是意外的惊喜,主动送上门的惊喜,让他们受宠若惊。

  西稹笑而不语,眼神不善打量他们。

  如若他没猜错,这二位是来迎接死在凤梨的几位,可惜了,再也等不来他们了。

  胖瘦和尚,被捆得动弹不得。

  胖和尚气愤,挣扎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们?”

  瘦和尚也不是软蛋,硬气道,“你们绑我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等我师父来,把你们剁碎喂狗。”

  “在把狗也剁碎喂狗。”

  闻言,西稹蹙眉,审视他们,冷声道,“你们真是和尚?”

  胖和尚理直气壮,“我们当然是和尚,你们赶快放了我们!”

  西稹不悦,白扇轻碰百药子,奸笑道,“百药子。”

  百药子晃神,后退两步,拒绝道,“没有,我没那么多药。”

  不论百药子反抗,东方棠棣抱住他,不怀好意一笑,“百药子,给两颗,别那么小气。”

  百药子不满,推开他们,“我没有药,要逼供,我有其他办法。”

  闻言,东方棠棣果断松手,西稹也主动腾位。

  胖瘦和尚一阵心虚,虚张声势道,“你们别过来,小心你们狗命!”

  “救命,别过来——”

  百药子视若无睹,从袖口取出银针,随意扎中穴位,满意起身。

  片刻之后,胖瘦和尚哀嚎,腹痛难忍。

  冷漠旁观一阵,西稹觉得些许无聊,又吵得耳根疼,有些烦躁,“埋了吧。”

  东方棠棣恶趣道,“吊树上,挂脖子。”

  百药子阴冷上前,举着银针,“干脆扎死。”

  西稹兴奋指着路边,冷血道,“推下去。”

  东方棠棣阴险一笑,拾起小石块,“砸死吧。”

  百药子摸出药瓶,阴森道,“灌毒药。”

  江枍榆哑然,些许茫然,拍拍同样目瞪口呆江旻,小声道,“他们认真的吗?”

  江旻沉思片刻,“应该是吓唬他们的。”

  胖瘦和尚胆战心惊,却始终咬紧牙关,不松口。

  西稹吩咐四时,指着包裹,“四时,绳子。”

  东方棠棣兴致冲冲帮忙,拿过绳子,困住胖瘦和尚脑袋,甩过枝干,兴奋一拉。

  “!!”江枍榆大惊:说好的吓唬他们呢?

  “!!”江旻惊恐:来真的?

  胖瘦和尚腹痛难忍,又被吊住脖子,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渐渐失去意识。

  百药子平静道,“可以了,放下来。”

  刚为胖瘦和尚松口气,江枍榆就见他们拾起小石块,毫不留情砸出去。

  胖瘦和尚被折磨不成样,早松口求饶,西稹他们玩心正浓,假若没听见。

  奄奄一息,陷入昏死。

  三人互看一眼,放下石块,西稹指着水壶,“四时,水壶给我。”

  东方棠棣会意,单手半提胖和尚,脑袋无力后仰垂下。西稹打开水壶,从鼻子灌入。

  觉得残忍的江枍榆,偏头,移开目光。

  江旻颤栗后退两步,躲在江枍榆身后,颤颤道,“好恐怖。”

  胖瘦和尚被迫醒来,惊恐蜷缩一团,宛如等死的死鱼。

  精神被折磨恍惚,意识全无,西稹满意点头,冷漠道,“易容长春认识吗?”

  “认识。”

  西稹耐心又问,“在这儿等面具?”

  “不、不知道。”

  “盒子,我们拿盒子。”

  零碎的线索,西稹也能理清,猜测他们知晓并不多,也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他们。

  逼问也结束了,百药子勉为其难,为他们施针,昏睡一夜,便无事了。西稹沉思,突然被拉走。

  江枍榆将人带一边,随意坐下。

  秋风阵阵拂过,吹动长发,吹动衣角。

  西稹无心思考,低眸望一眼紧握的手,欣喜回握,缓缓贴近,在江枍榆侧脸轻吻。

  “娘子。”

  江枍榆淡淡应声,“嗯,我问你一件事。”

  西稹伸手揽住他脖子,偏头在脖子处啃咬,低声道,“娘子,你想问什么?”

  江枍榆轻拍搂着他脖子的手,示意西稹停下来,神情肃然,“西稹,他们跟你中毒有关?”

  眼眸中的沉迷,渐渐消散,西稹平静下来,坦然承认,“嗯。”

  江枍榆又问,“少林所为。”

  西稹眼眸一冷,语气寒冷,“脱不了干系。”

  江枍榆有些恍然,缓缓道,“触及你中毒,你都容易失控。”

  冰冷眼眸消散,又恢复如初,西稹失笑,“不全是。”

  江枍榆会意,浅笑,“还有我。”

  “对。”

  又吹了一阵凉风,二人牵着手回去。

  抵达石浦村,西稹指着布庄,“江枍榆,去换衣服,换回男装。”

  此话一出,江旻胆颤,吞吐道,“换、换回、换回男装!”

  意思是,西稹发现江枍榆是男的!

  四时瞟一眼江旻惊魂未定模样,无奈叹气,少夫人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男子,他都早有所察觉,又有何惊讶的?

  江枍榆轻推失魂的江旻,觉得有些好笑,“别大惊小怪,走了。”

  西稹又换一套青衣,反手扯过绿绳,缺少不少竹叶,“百药子,村里药材齐全,你快去配药,光秃秃的绳子,丑死了。”

  “……”百药子无语,对于理直气壮的西稹,有些无语,“我不是记得有很多吗?”

  西稹理直道,“没拿。”

  “……”百药子。

  东方棠棣失笑,揽上百药子,安抚道,“我陪你去。”

  深青衣裳,夹杂白色花色,翩翩气质,出众样貌,着实养眼,让人沉迷。

  西稹嬉笑上前,递上白扇,“江枍榆,你配上白扇,更迷人。”

  炽热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江枍榆饶有些害羞,偏开头,小声道,“还、还行吧。”

  西稹笑弯眼,主动伸手,微微有些撒娇,“江枍榆,我想牵手。”

  “大男人牵手,不太好吧。”江枍榆羞涩避开,逃离似的先行一步。

  瞟一眼空中的手,西稹沉眸,一阵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