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西盟小少爷>第二十一章

  一路飞奔,也不顾头顶烈阳,额角冒出不少汗珠,滚滚而落。

  江枍榆有些紧张,“西稹,我们就这样去见你娘?”

  西稹点头,笑道,“也是你娘,放心吧,没事的。”

  院中种有一颗白果树,入秋之后,树叶金黄一片,满地都是白果树叶,微风拂过,卷走地上少许落叶,吹落白果树金灿树叶。

  西稹与江枍榆正好过来,被漫天金灿树叶吸引,急促的步伐,也逐渐平缓,漫步其中。

  金灿的暖阳,斜洒而下,映照金灿的白果树,飘散着金灿树叶,天边映照橙暖。

  也映入二人眼眸,金灿一片,闯入一青一绿身影,一高一低,倾斜的影子,紧握的双手,唯美柔和。

  邓秋瑶听闻动静,从房内出来,见到西稹,喜极而涕,“稹儿。”

  “娘。”西稹欢喜大喊,带着江枍榆跑上前。

  邓秋瑶近些日子,十分思念他们,温柔抚摸他们,表达心中思念,“稹儿、又瘦了。”

  江枍榆忍不住嘀咕,“能不瘦嘛,都不吃饭。”

  “?”西稹默然,总觉江枍榆在告状,语气中透露无奈,还有一丝担忧他。

  果不其然,邓秋瑶生气,质问道,“稹儿,怎么不吃饭?”

  西稹哑然,有些不知所措,偷瞄江枍榆,江枍榆偏头,理直气壮道,“谁让你不吃饭。”

  西稹无奈失笑,解释道,“我哪次没吃?”

  江枍榆反驳,“两口也算吃?”

  西稹一本正经点头,理直道,“怎么不算?”

  江枍榆有些气愤,哼声道,“活该你长不高。”

  “……”西稹默然,总觉江枍榆最近开朗不少,活泼得很。

  唯独不好的,就是老爱凶他。

  邓秋瑶见小两口拌嘴,失笑,“好了,晚上多吃点。”

  西稹正点头呢,江枍榆幽幽道,“让你多吃饭,听见没。”

  “知道了。”西稹无奈,又有些宠溺。

  寒暄几句,二人便回到栖梧居。

  回到房间,江枍榆察觉二人未松的手,果断松开手,弱弱道,“我困了。”

  西稹在椅子上歇息,“睡会吧,我出去一趟。”

  “去哪?”

  西稹沉默片刻,平常口吻,“随便逛逛。”

  江枍榆心生佩服,“不累吗?走了一天。”

  西稹失笑,晃动白扇,有些打击他道,“娘子,是半天。”

  “……”江枍榆哑然,脱掉鞋子,不在搭理他。

  西稹浅笑,冲门外大喊,“四时,打盆水。”

  江枍榆扯掉头顶发簪,洒落一缕发丝,又扯掉发带,顺顺披散的发丝,随口道,“平乐镇不是逛过了,还要逛什么?”

  西稹指着床边发簪,示意他丢过来,江枍榆会意,丢给他放桌上。

  江枍榆又言,“你要买什么吗?”

  房门被敲响,四时问道,“小少爷,能进来吗?”

  “进来。”

  西稹挥手,示意四时下去,起身上前,蹲在江枍榆脚步,温声道,“娘子,为夫帮你洗脚吧。”

  “不用。”江枍榆推开他,俯身挡住木盆,又重复一遍,“不用,我自己洗,你赶快走吧。”

  西稹沉眸,没在强求,起身后退,拉开距离,“晚饭我在外边吃,夜晚别等我,早点睡。”

  江枍榆因羞涩,糊口应和,“知道、知道,你快走吧。”

  房门被合上,江枍榆长呼一口气,脸一阵烧得慌,抚上滚烫脸,总觉心跳还未平息。

  休息好一阵,江枍榆心脏才平息,水温都凉了,仓促洗个脚,平躺在床,放空思想,逼迫自身入睡。

  后崖壮观瀑布,西稹屹立崖边,纵观山河。

  他有些事,需要询问界之,脚边是他从厨房要食物,装在盒子里。

  屈身提上盒子,捆在腰间,单手飞下瀑布,他会受伤,手握软剑,纵身跃下。

  此次,比之前顺利,也能摸清水界,顺利寻到界之大师。

  二人相继无言,界之先开口,“小娃,你找到真相了?”

  西稹一甩手中盒子,被界之接住,闻出淡淡饭香,界之大惊,赶忙打开盒子。

  西稹提上衣摆,拧干水分,不急不躁道,“广鹂,你认识吗?”

  明显一顿,界之有些慌乱,故作镇定道,“他怎么了?”

  西稹靠近他,悠闲坐下,“他死了。”

  “什么!”界之嗔怒,不敢置信。

  西稹若无其事瞟也一眼,散漫道,“死了很久了。”

  界之有些哽咽,迫切追问,“怎么死的?”

  虽然广鹂出生少林,即使是界之亲自带领,也不至于反应如此大,甚至毫不夸张,比他自身还看得重些。

  他被陷害入崖底,都未过多神色,反而提及光鹂,既然失控。

  心中疑惑居多,西稹没表现,散漫口吻,“十五年前,投毒千鸟罗花,被界之大师清理门户。”

  “狗屁!”界之暴怒,青筋蹦挑,极度控制失控的情绪。

  西稹注视一切,问道,“你与广鹂什么关系?”

  界之暴怒火焰,突然消散不少,低头不语,在隐藏心中的秘密。

  西稹淡然,撑开白扇,“广鹤你认识吗?”

  “广鹤也……”界之沉痛低语道。

  西稹否认,解释道,“他没死,活得很好,到处采花。”

  沉默很长一阵,界之似乎下定决心,低沉道,“广鹂是我儿子。”

  西稹不以为然,淡淡道,“然后呢?”

  界之有些诧异,“你不惊讶?”

  西稹淡然,无谓道,“你又不是太监,有小孩很奇怪吗?”

  话音一落,界之突然一笑,有些释然,“广鹂和广鹤是亲兄弟。”

  西稹淡然道,“你有两个儿子。”

  界之缓缓摇头,语气很是苦涩,“不是,广鹤是我弟弟的儿子。”

  “……”西稹哑然,身为少林,居然能如此靡乱,共享爱人,还是头一次听闻。

  界之在入少林时,并不知他爱人怀有身孕,等他成为少林弟子,才得知爱人身孕一事,他当时一心专研武学,抛妻弃子。

  而他亲弟弟:袁泽浦,收留母子,却不曾想他们日久生情,二人走到一起,又生下广鹤。

  而他之后成为大师兄,回来看望他们时,袁泽浦差点被人活活打死,只因欠人钱财,无力归还。

  让兄弟左右为难的女子,也去世了,两位孩子幼小,他决定带回少林,顺便带着弟弟一起。

  袁泽浦被是他藏在寺庙,成为他左右的小僧。

  闻言至此,西稹大胆猜测,“假界之,很可能是你弟弟。”

  “绝无可能,我与泽浦关系甚深,他绝不会加害我。”界之信誓旦旦道。

  西稹丝毫不关心,直言不讳,“与我无关,我不相信,我先去查探。”

  界之闻言,沉痛道,“广鹂当真死了?”

  “嗯。”西稹冷淡道。

  界之哀痛的情绪,他不关心,扬言,“上次的木棍还在吗?在教我两招。”

  “下次吧。”界之提不起兴趣,无力道。

  西稹冷漠合上白扇,漠不关心道,“我查的真相,能洗清你儿子冤屈。”

  沉默一阵,界之起身,从山洞寻出木棍,有些力不从心,“我只演练一遍。”

  “两遍。”西稹。

  界之妥协,演示两遍,枯瘦的手臂,无力的递给他木棍。

  栖梧居幽静,月光皎洁,洒下一地白光。

  院中石桌,江枍榆单撑下颚,觉得有些无聊,都深夜了,西稹还未回来。

  无聊趴在桌上,小声嘀咕道,“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没让你洗脚嘛,至于不回来嘛。”

  嘀咕抱怨几句,江枍榆哀叹一声,乏力趴在石桌上,感觉困意,渐渐失去意识。

  另一侧房间,东方棠棣脱衣裳,察觉院中的动静,不解道,“深夜了,他还不回去吗?”

  百药子哪有心思关心别人,憋红脸,趴在床上,掩饰心中羞涩,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他关你什么事?”

  东方棠棣一愣,盯着羞怒的百药子,觉得有些好笑,手指滑过赤裸后背,暧昧道,“你等不急了?”

  百药子更为羞怒,怒道,“滚,快点结束。”

  听闻百药子愤怒,东方棠棣有些不悦,指尖轻佻,故意撩得百药子一阵酥痒。

  手指从后背,滑过后颈,轻捏耳肉,绕上前端,从喉结滑过。

  百药子被他弄得痒得不行,斥责道,“教你,可没让你摸我。”

  东方棠棣失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很舒服吧。”

  耳边一股暖气,挑逗的声音,让百药子身体一颤,闭眼微微躲避,莫名喜欢这种感觉。

  东方棠棣察觉后,轻吻他耳肉,细细舔耳廓,诱哄道,“舒服嘛、”

  “嗯、别。”百药子偏头,捂住耳朵,红成番茄。

  东方棠棣眼眸暗沉,凝视泛着红晕的肌肤,让人无法抗拒,哑声道,“百药子,哪里舒服,记得告诉我。”

  羞涩埋头,百药子羞怒,“知道了。”

  东方棠棣打开春生,沾染指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记得告诉我,我让你舒服。”

  “知道了,你快点。”

  一挥手,油灯便熄灭了,房间陷入昏暗,除却阵阵呻吟,时而传来隐忍声,整个房间都显得很安静。

  暖阳未探头,天边便散出些许光亮。

  寂静的庭院,微凉的石桌,趴着一位少年,呼吸均匀,此起披伏的胸膛,睡得香甜。

  西稹悄悄坐下,撑开白扇,遮挡微弱光亮,俯身在他额头轻吻。

  突然,门口传来脚步,一听便知是四时,西稹不爽皱眉,眼神不善盯着门口。

  四时撞上西稹目光,安静下来,小声道,“小少爷、”

  “嘘、”西稹示意四时小声,挥手驱赶他。

  四周又陷入一阵寂静,光线也强烈起来,温度也升高。

  西稹欣赏江枍榆睡颜入神,微张的嘴唇,轻微呼吸,都让西稹为之着迷。

  “娘子,该起了。”西稹轻声呼唤。

  江枍榆不情不愿睁开,还有些困意,打算换个睡姿,突然,手臂一麻,瞬间惊醒,按着手臂,眉头紧皱。

  西稹见状,赶忙轻按手臂,温声道,“怎么不去房间睡?”

  清晨,意识还未归为,江枍榆脱口而出,“等你。”

  西稹晃神,微愣,错愕看向江枍榆,“在等我?”

  江枍榆回神,觉得有些窘迫,急忙解释,“怕你死在外边,我就不能出山庄了。”

  闻言,西稹失笑,“也是。”

  西稹没细想,感情是最不能细想的。

  简单解决早饭,西稹便准备去少林,江枍榆去看望江莺,寒暄几句,也准备出发。

  四时备马车,赶马车过来,西稹叮嘱道,“上车。”

  百药子被扶上马车,躺在马车左侧,枕着东方棠棣,闭上眼眸,陷入沉睡。

  江旻与江枍榆坐在正中,西稹最后上马车,在右侧躺下,单手枕头,闭目养神,稍作歇息。

  马车内,昏睡一片,江枍榆有些困惑,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早饭前,西稹让四时烧水,沐浴更衣,明显一整夜未归。

  西稹有些困意道,“有点事。”

  “……”江枍榆哑然,见他确实倦了,也没在打扰他。

  去少林的路上,都能走官道,一路驾驭马车,都不成问题。

  因为他们未赶时,有些悠哉,走了好些天,才不用在野外过夜。

  海棠县翻越两座山,便是无相宫,但他们不去,他们走官道,过白鹤桥,赶往少林。

  西稹平淡道,“四时,去购置干粮,放在马车上。”

  “属下现在就去。”

  随意寻找饭店坐下,茶水还未上,门口便传来动静。

  江枍榆好奇,伸着脖子,好奇观望。

  除却江枍榆,与江旻二人,好奇门口的事,他们都漠不关心。

  西稹撑着脑袋,悠闲晃动白扇。

  百药子小饮一口美酒,感慨,“棠棣,这酒很香,你尝尝。”

  突然,撑着脑袋的手,被江枍榆撞歪,激动道,“西稹、快看门口,是上次说你的人。”

  “……”西稹无言,上次嘲讽他的人,你激动什么劲?

  他被嘲讽,你很开心嘛,这么兴奋。

  西稹不情不愿抬头,合上白扇,与余闲、余晖对上视线。

  平淡又带着硝烟。

  不请自来,余晖自然挨着他们而坐,闲情惬意倒茶,自饮一杯,豪言道,“谢小少爷的茶。”

  西稹眼神冷淡,无更多神色。

  余闲噗呲一笑,打趣道,“小少爷眼神不善,是打算收拾我们?”

  饭店其他客人,瞧见余晖二人,都识趣离开,唯独老板在店内,瑟瑟发抖。

  余晖讥讽一笑,轻蔑道,“小少爷、要比试看看吗?”

  独角戏唱得有些无趣,余晖把目光移向江枍榆身上,雌雄莫辨,煞是好看。

  余晖恶趣打量江枍榆,眼神赤裸。

  西稹沉眸,压制怒气,白扇遮挡江枍榆,打断余晖打量,冷声道,“你在找死。”

  “噢、小少爷在跟我说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余晖嘲讽动动手腕,言语轻蔑。

  余闲还未开口,就被桌上茶杯迎击面门,迅速伸手遮挡,震碎茶杯,下一刻,拳头已经飞到眼前,根本不够反应,硬扛一拳,击退好几步。

  缓过神来,余闲看清来人,怒道,“你想死吗?”

  东方棠棣漠不关心活动手腕,讥讽道,“就这点本事。”

  余闲不屑一笑,轻蔑道,“再来试试。”

  霎时间,硝烟四溢,火光四溅。

  余晖截下四时手臂,手掌用力,压下四时手臂,还未得意,后脑勺便是一腿。

  短时间内,余晖反应极快,松开四时,侧身一躲,却正面撞上百药子,莫名挨一拳。

  江旻也极快加入,三人压制余晖毫无还手之力。

  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是西稹,淡定坐在桌上,心无旁骛倒茶。

  江枍榆焦急,聚精会神注视他们,根本无心喝茶,推开西稹送嘴边的茶水,担忧道,“西稹,你不担心吗?”

  西稹淡定瞟一眼,有些无聊道,“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一落,江枍榆错愕,反驳道,“都打起来了,你还悠哉?”

  西稹微微一笑,无谓道,“又不是打不过。”

  “这是打不……”江枍榆反驳话语,突然止住,有些错愕望着店家老板,不解道,“怎么了?”

  店家老板心疼自家店,壮着胆子靠近,噗通跪地,恳求道,“大侠,大侠,小的恳求你们,出去打,行不行?”

  “……”江枍榆尴尬一笑,碰碰西稹,小声道,“我们出去吧。”

  西稹淡定放下银子,虽然都是碎银,却是一小袋,赔桌桌椅椅,绰绰有余。

  果然,老板嬉皮笑脸手下,不在打扰他们。

  “……”江枍榆哑然。

  老板不禁眉开眼笑,还端上几盘热菜,热情道,“大侠,这是你们的菜,请慢用。”

  “……”江枍榆无言,为了银子折腰。

  饭菜还未动,门口又传来躁动,涌入不少侠士。

  为首的脸似圆盘,身形魁梧,与手中长鞭,形成强烈反差,让人有些无语。

  “少宫主,我们来帮你。”

  余晖见状,得意一笑,“好,多召集兄弟,擒住他们。”

  “严门主,牵制西稹。”余闲从地上爬起,抹掉嘴角血迹,怒道。

  桌边摆放四时长剑,西稹抽出长剑,递给江枍榆,叮嘱道,“护身用,别离我太远。”

  在严门主牵制下,余晖得以抽身,猖狂不已,讽刺道,“小少爷、还需女人保护,真是太丢西盟脸了。”

  江枍榆惯用长剑,得心应手,偷袭了余晖个措手不及,牵着西稹从一侧跑掉。

  余晖怒视刺伤手臂,恼羞成怒,“严门主,给我抓住他们。”

  突然,脚边滚过身影,正是魁梧的严门主,被东方棠棣打倒在地,余晖怒愤,狠厉命令道,“去追西稹,给我带回来。”

  话音未落,余晖耳侧传来风声,拳头抵达侧脸,后侧半步,伸手截住,狠厉道,“你死定了。”

  余晖、余闲被牵制住,而东方棠棣也被牵制住,四时他们也脱不了身,对方二十人,应付他们同时,时刻提防余晖二人,根本无法脱身,稍有差池,便会被擒。

  西稹被江枍榆拖走,跑出海棠县,一路往笼莺山跑,抵达无相宫,见着宫主,便能教训余晖二人了。

  江枍榆是这样想的,却不曾想,会自投罗网。

  身后紧紧跟随的几人,首当其冲的严门主,吹响口哨,山顶传来浩荡声响。

  原来在笼莺山,山顶有一处新门派,是小门小派,人数不多的门派:井上桐。

  井上桐门主,正是严门主,门内以长鞭为武器,却不收女弟子,也着实让人意外。

  越过笼莺山,还得翻越一座山,眼下,他们连笼莺山都过不去,山顶动静不少,来人不少。

  西稹望一眼山顶,微微转头,余光扫过几人,忧心道,“江枍榆,对面六个人,你有把握吗?”

  江枍榆握紧西稹,手心出不少汗,这算他真正意义上,与江湖人对弈。

  急促的脚步,震耳欲聋,西稹眉头紧皱,来人至少一百。

  小门派,新建不久,江湖都未听闻,实力必然不高。

  但、以江枍榆能力,肯定是不行的,支援人马还未抵达山下,先解决严门主几人。

  胜算不大,西稹沉思,打算带江枍榆跑,单伦轻功,就算他带着江枍榆,他们也追不上。

  思绪被贸然打断,江枍榆松开他,手持长剑,正面迎上严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