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每天都在觊觎无情仙尊>第5章 “善人”

  楚晏清闻言,微微凝神:“鬼城?说清楚点。”

  那傀儡眼睛滴溜一转,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了祁九辞还刀入鞘的声音。

  “想好了,说错一句,你们就掉一个脑袋,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的。”楚晏清笑着看向他们,眼里却尽是狠厉之色。

  另一人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忙道:“就是醴都!醴都公子知晓么?”

  “醴都?是那囊括了天上人间美酒佳酿的地方吗,听说那儿家家池里都不是水,全都是美酒呢,每逢佳节都要放几尾鱼进去,时称‘醉鱼戏水’,可别致了。”砚书忙过去扯了扯他家公子的袍袖,“公子,记得你之前一直想去来着,说那里有如世外桃源,盛着天上人间之景,一去便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呢。”

  楚晏清沉吟:“是啊,好好的繁华富庶之地,怎地会变成鬼城?”

  其中一人忙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醴都几年前确实是天下酒都,多少来来往往的车马船舶在这里做买卖啊,如今都成了这座城的亡魂喽。”

  另一人像是不甘示弱,也道:“三年前一场灾祸,整个城几乎沦为了人间炼狱,多少人被吞吃了魂魄,成了这茫茫商路上的傀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等着捞人进那鬼地方呢!进去了那么多人,就没看见出来的人的魂魄是全的”

  “你跟他说这干什么,说了他就能放咱们走吗?”

  “我可是贪生怕死之人,你要是想变成一抔黄土,就自个儿闷着去吧。多说些,这公子看着也是心慈之人,定会放我一条生路。”

  楚晏清烦闷的挥了挥手,这俩人跟唱戏似的,嚷嚷个没完没了:“行了行了。”

  那两人登时住了口。

  彼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进来,那两个傀儡又挣扎了起来,面色诡异地笑了起来。

  砚书有些害怕的躲在楚晏清身后,楼下的长鸣督尉也适时地打了第一声鸣,祁九辞看了那两人一眼,将手中白玉牌收了起来,走到两个傀儡身边,刀柄砸了几处要穴,那两人便悄无生息地昏了过去。

  “傀儡惧阳,天亮之时就要缩回人身。”

  “去不去看一眼?”楚晏清坐在地铺上,被褥凌乱的散在身侧,他抬头微微一笑。

  得,敢情刚刚那两人戏白演了。

  砚书还一头雾水:“公子,那鬼城可是有来无回之地,咱们又没有什么修为,去了指不定就出不来了。”

  “越是常人不可为之事,我越要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什么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楚晏清抬手敲了敲砚书的头,道:“小小年纪就这么畏难,看你那点出息。”

  “我这叫知难而退!”砚书委屈地摸了摸被碰疼的地方,小声嘟囔着。

  楚晏清看着地上那两个歪的横七竖八的人,若有所思道:“这两人一唱一和,目的不就是想让我们知道那是个不祥之地,危险重重,好让我们绕道而行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看那寻魄针也在这附近转动,说不定醴都有什么蛛丝马迹。”

  砚书点了点头,却还是顾虑:“那公子,咱们肉体凡胎,怎么进啊?”

  楚晏清笑着指了指身边站的根块木头似的祁九辞,笑道:“这不是现成的随行侍卫么,好用的很。”

  砚书也刚刚也亲眼见识到了这游医的功夫,知晓他绝非池中之物,但那两个傀儡带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直到看到祁九辞点了点头,问:“什么时候走?”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趟应当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砚书对祁九辞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估计是被他家公子带的。

  “亏得是我朝堂堂大将军呢,随行还需别人保护。”砚书挖苦了一下楚晏清,以报敲头之仇。

  谁知楚晏清神秘地笑了笑,伸手屈指,又在砚书头上敲了一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人动手为什么还需要自己动手呢?笨,”

  说罢他站起身来,对祁九辞道:“择日不如撞日,收拾一下就出发吧,今天早上动静闹那么大,保不齐客栈里面其他傀儡人也听到了。”

  祁九辞点了点头,便去舆洗台洗漱去了。

  楚晏清招呼砚书把被子收好回了房,路上还遇见了几个堵在门口的人。

  “做什么呢?”砚书挤开那些人,护在房门前。

  “今天早上听到你们这有些动静,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了事,上来看看。”其中一人如是说道,但那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砚书看,盯得他一阵发毛。

  楚晏清见状,道:“有几只不听话的野猫爬了窗,惊到了人,打发过去了,声音可能有点大,无意叨扰,各位见谅。”

  这些人估计发现些什么了,楚晏清不想节外生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了房,把那些人关在外面。

  “吓死我了。”砚书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

  楚晏清斜睨了他一眼,问:“我发现,这些东西怎么格外喜欢你呢,刚开始那个傀儡也是逮着你作妖,还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过来逮你。”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可爱?”砚书茫然道。

  楚晏清冷笑一声:“不,因为你比较傻。”

  等到他们下楼时,祁九辞已经在门边等他们了,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抓了把草送到它嘴里。

  周围有不少人,或站或坐,或嬉笑或怒骂,各做各事,但楚晏清总感觉他们在盯着这边。

  他疾步上前,拍了拍祁九辞,道:“走吧。”

  旁边一个个子娇小的少女回过头,问:“不多待一阵时间吗,这里的人很有趣很热情呢。”

  她旁边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也看向他们,那眼里明明是含了笑的,却总感觉像是毒蛇一般黏在他身上,“对啊,不再多留一阵子吗,很有意思的。”

  他特地加重了最后那几个字,楚晏清听得一阵恶寒。

  砚书摇了摇头:“不了,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

  那少年还准备再劝,却见祁九辞目光锋利地扫过来,他冷道:“走了。”

  是催促,也是警告。

  楚晏清抬脚准备出门,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对那小姑娘道:“美酒虽好,不宜贪杯,小姑娘,景致虽好,却别被迷了眼啊。”

  那少女有些懵懂,嘴唇微微蠕动,神色也似乎有些挣扎。

  待出了门,楚晏清才发现祁九辞看着他,他有些奇怪:“怎么了?”

  祁九辞转过眼,翻身上马,将斗笠扶正,风沙迷了眼,楚晏清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深沉的话音。

  “没什么。”

  砚书紧跟其上,问:“公子,刚刚那个姑娘怎么了,你怎么说了那番话。”

  “我看她神色有些迷离,怕是被人下了魇术。”楚晏清看着前方祁九辞的背影,道。

  “她旁边那人是傀儡。”

  估计那两个傀儡所说的“捞人”就是这么个捞法。

  “但是,这前后矛盾了啊,那两个傀儡说傀儡都会捞人进鬼城,把他们变成傀儡。可他们却又极力想让我们远离那个地方,这是为什么呢?”砚书也问出了楚晏清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前方的身影顿了顿,一道让人辨不清情绪的声音沉沉传来:“那两个人刚被种了傀儡,尚有一丝神智在,傀儡脱身之时仍有一丝喘息之机,借此发出警示。”

  “原来如此。”砚书有些怅然。

  楚晏清也有些怅然。

  时日一久,傀儡彻底占据了人身,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他们生前或许是一个曾心怀善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