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小腹的胀痛已经消失无踪。温暖从脚趾爬上来,颈窝起了薄汗,让宁安恍惚以为大姨妈只是个错觉。

  她想起身,才察觉到了慕长洲的存在。电纸书早就熄了屏,宁安微微侧身,慕长洲的手从她的小腹上滑落,人也没有醒。

  喉咙有些涩,宁安静静躺着,在黑暗中伸出手,轻抚慕长洲的眉眼。

  高中的时候,慕长洲不是时时都戴着眼镜的。看闲书的时候,她的眼镜会放在厚厚一沓课本之上,趴下身子,额头抵着自己的小臂,将小说什么的,放在腿上,忘乎所以谁也不理。

  宁安无数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从最初的诧异不解,到毕业前夕的惋惜难舍。原来学霸不用像她那样的用功,就可以轻松拿下令人望尘莫及的分数了。

  成年后的慕长洲告诉她,不过是飞得早。这叫宁安对年少时候的学霸更感兴趣了。

  指间的眼睛抖了几抖,宁安正要收回手,已被慕长洲按住了。她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醒来的?”

  “没多久,十几分钟吧。”宁安顺着眉眼抚到她的唇角,贴过去轻吻。

  安静的卧室,彼此呼吸交缠,亲吻也细腻绵长。双手触碰,交握在了一起。

  慕长洲抵着她的额,在侧卧时紧紧相拥,笑了笑:“好些了么?”

  “好很多。”宁安夸张着语气,“我几乎以为是幻觉,没有白天那一出。”

  慕长洲闷闷笑出了声,“可我有些饿了,你怎么个打算?”

  “不想出门。”宁安摇摇头,发丝直往慕长洲的身上爬,“点外卖吧?想吃什么?”

  “面条。”慕长洲伸出长手拍亮了灯,从床头柜拿了手机,解锁后交给宁安。

  原来睡了一下午,这时候天都黑了。宁安坐起身,不急着点餐,而是先去卫生间整理了自己。

  出来的时候,慕长洲光着脚站在冰箱旁,拿了瓶茶饮,正拧开准备喝。

  “太凉了吧?”宁安走过去,慕长洲喝了半瓶,才摇头:“没事,我不怕凉的。”

  “怎么不泡茶喝?”宁安坐在了一旁的中岛旁,点着外卖,随口问。

  “你不能喝。”慕长洲撑开手臂,在后面看着菜单,是家拉面馆。“会刺激前列腺素分泌,更疼的。和不给你喝咖啡一样的道理。”

  “好吧。”宁安侧着脸,边点边观察着慕长洲的神情,想着应该合她的口味,正打算进入结账的界面。

  “再加一个。”慕长洲伸出手,滑了回去,又加了一份炒河粉。

  “慕长洲,拉面馆你点炒河粉么?”宁安提醒了一句。

  “也是……换……盖饭吧。”慕长洲收回目光,转身去沙发坐下,继续喝着水。

  “好。”宁安麻利加单,结账的时候,问:“密码?”

  “123455。”慕长洲头也没抬,报了数字。

  宁安半侧着身,问:“慕长洲,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电视机打开了,广告里的俊男靓女,慕长洲瞥了两眼,她还是选了部电影,点了播放。宁安的问题,她没有犹豫:“你不是我的女朋友么?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

  一股莫名的情绪上头,她分不清慕长洲是因为“女朋友”三个字还是因为喜欢。可这样的话题不能继续,宁安按下来,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木质的台面,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她回了房,找出自己的手机,没理会好多条未读消息,不再犹豫,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慕长洲的身边,面对着她。

  “给你录个脸。”宁安边找程序边说。

  慕长洲靠着沙发,简洁摆明态度:“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别的情侣不都这样么?”宁安要抢,慕长洲自然拦着,闹了好一会,两个人的气息都不稳了。

  “宁安,没有这个必要,别人是别人,你我是你我。”慕长洲半趴在她的身上,虽然冷着脸,眼镜后也是透出的笑意。

  宁安伸手摘了她的眼镜,抬头去吻她。她还是憋着口气,使了坏,咬着慕长洲的薄唇不肯松口。

  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慕长洲才撑起上半身,眼尾带着红晕,喊道:“麻烦放门口,谢谢。”

  几声响动后,外卖小哥应该乘电梯离开了。房中安静了下来,宁安略微喘着气,唇瓣红润,慕长洲遵从了内心的欲望,俯下身重重吻她。

  宁安没有推拒,她也沉浸在了意乱情迷中。还是慕长洲在彻底失控前刹了车,用掌缘擦拭了宁安的唇角,揉了揉她的发,起身去开门。

  两人在中岛面对坐下了,慕长洲的衣服,胸口全都皱巴着。她是很饿了,甚至没等所有的包装都打开,拆了筷子,接连扒了一半的盖饭,才缓过劲。

  “慢点吃,别噎着。”宁安将面条倒入面汤,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

  “太饿了。”慕长洲没有抬头,眼镜因热气蒸出了雾,专注于吃饭。她的胃口很不错,一碗盖饭一碗面,甚至连地瓜丸也吃光了。

  宁安忍不住笑出声,递给她纸巾,“慕长洲,从前没见你这么吃饭的。”

  食堂总是会在饭点拥挤,宁安喜欢吃现煮的馄饨,但排队太长端着太烫。直到有一次,她纠结之后买了盒饭,顾盼之间找位置坐下。

  慕长洲一个人坐在最角落,正悠哉悠哉喝着冰镇的汽水。她穿了一件天蓝色的无袖衫,小臂上依稀可见肌肉线条。

  宁安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慕长洲也吃的馄饨,大约来的很早,已经吃完了,还特意往里让了让。

  “谢谢。”宁安的话音还没收,就有人从侧面过来,一巴掌拍在慕长洲的肩头。

  “走!打球去!”

  慕长洲撑着桌子别扭地从旁边让出自己,先把汽水都喝了,端着餐具就走,甚至没看宁安一眼。

  吸汽水的声音伴随了宁安一个下午,那碗馄饨也味同嚼蜡,她大半个月没再吃馄饨,过了很久才发现,慕长洲会翘了课提前去食堂。

  她坐在最后一排,仗着成绩好,会对授课老师比划个扒饭的动作,然后施施然弯着腰溜走。这样时间充裕,要一碗馄饨配上火烧,等她享受着吃完了,食堂渐渐人满,她再施施然离开。

  难怪总是悠哉悠哉的。

  “今天太饿了。”慕长洲擦着嘴,低头的时候,能看到肩膀的骨骼,也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