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洲拿着另一件浴袍等在门外,只是时间有些长,她正纳闷,宁安推开门,脸色很白。

  慕长洲敞开浴袍先给宁安披上,笑着说:“新年快乐。”

  “我来例假了。”宁安没什么笑脸,很疲倦的样子。

  “那还要和皮卡丘拿铁么?”慕长洲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有些微微发热,说:“等一等吧?我点了饭,还好点的清淡的。”

  “有汤么?”宁安靠进慕长洲的怀里,忍着小腹的抽疼。

  慕长洲抚着她的腰肢,说了菜单:“没有汤,但是有瘦肉粥,可以么?”

  “可以。我想吃热乎乎的。”宁安蹭了蹭她的下巴,也对自己的形象很不满意,坚持着:“我先去洗个澡吧。”

  “要我帮你么?”慕长洲的本意没有旁的,宁安却推开了她:“色胚。”

  她可没忘记慕长洲是怎么折腾她的,也不知道是在多少个女人身上练出来。爽是真的爽到了,但腰酸得紧,又碰上亲戚到访,她没有精力了。

  “有事叫我。”慕长洲松开了她,去关掉咖啡机,找出瘦肉粥,倒进小锅里,开火加热到沸腾。

  水流声不断,慕长洲坐在餐桌旁,看着几道菜肴,觉得自己有低血糖的风险,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

  米饭有些软了,慕长洲只吃着面前的那盘鱼香肉丝,三两下就扒完了一盒子米饭,菜却没动几口。

  手有些不大灵活,迟来的困意上涌,慕长洲打了个哈欠,放下筷子,抽出纸擦干嘴。

  水声停了,头发吹到半干,宁安才披着浴袍出来。热水蒸泽之后,她的脸色好了一些。

  慕长洲去端着锅过来,打开锅盖,盛出多半碗的瘦肉粥来,放在宁安的面前,“趁热喝,不够了再添。”

  “谢谢。”宁安拿起勺子,发觉慕长洲不再动筷,皱着眉问:“你吃好了?”

  “嗯,不知道你要多久,没等你。”慕长洲没有起身,坐着陪她。

  宁安有些不满,但体力即将耗尽,她还是选择先吃饭。慕长洲点菜,最重口的也就是那道鱼香肉丝了,一盘清炒西兰花,一盘菌菇杂炒,都被用家里的盘子换过了。

  粥的味道比在店里要好喝些,宁安只当是自己饿了,一碗很快见了底。不等她开口,慕长洲拉过粥碗,将余下的粥都倒了进去,“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

  “你就吃那么点,能行么?”宁安不咸不淡地问。

  “米饭够就好了。”慕长洲不甚在意,起身去厨房洗了锅,转过头问她:“宁安,你疼得厉害么?”

  “还行,等会儿吃颗药。”宁安听到了水流声,猜到慕长洲在洗锅,等她回来了,不免问她:“既然是外卖,为什么要装盘?”

  慕长洲答的理所当然:“这么吃,你心情不会好些么?”

  原来是照顾心情。宁安心里对这个想法有些无奈,摇摇头:“没必要,还要麻烦人去洗。”

  于是慕长洲不曾多说什么,默默地倒了开水,等宁安吃过止疼药,她收拾好了碗筷,问:“要午休么?”

  “要。”宁安的确满身疲倦。圣诞节开始,她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照顾着慕长洲的情绪,陪着她到处采买。慕长洲的驾照还没办好不能开车,昨天她独自去了晚宴,忍了几个小时的觥筹交错,终于忍耐不住,提前退场,找了代驾赶回来。

  她不想错过和慕长洲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跨年,门开之后,这个人一身居家服,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拒人千里,而是温温柔柔地抱住她,问她的安全,问她有没有请代驾。宁安很怕是自我感动,才会在夜里第一次放纵到那般地步,哪怕是慕长洲想要停止,是她自己拉着慕长洲的手不肯松。

  “亲戚来了,人都傻了?”慕长洲将沉香放进电香炉中,一只手端着,一只手拉起宁安的手,“走吧,我陪你一起。”

  在梳妆台上找到电源,慕长洲打开电香炉,回过身,笑着解释:“有防火装置,你不要担心。”

  宁安坐在床边,这才发现床单是换过了的。应该是洗澡的时候,慕长洲又装了盘、又热了粥,还过来换了这些。

  “很好闻。”宁安嗅着淡香,抬起头看着慕长洲:“你怎么喜欢这些东西?”

  “能叫我放松的,都有点兴趣。”比如做咖啡,比如静下心来泡茶。慕长洲不想深聊,先摸了摸宁安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了,催她躺好。

  遮光帘重新拉上,房中陷入了昏暗。慕长洲拿着电纸书靠在床头,一只手从被子里钻进去,抚上宁安的小腹。

  小腹上冰凉凉的,可慕长洲的掌心仍旧干燥而温暖。她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像个暖炉一样,撑开手掌,贴在那里。

  “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等会儿暖起来,药效也就到了。”慕长洲放低声音,“我睡不着,看看书陪你。晚上看你,到时候想出去就出去,不想出去等你醒了再说。”

  宁安问:“我可以侧着么?”

  “当然。”慕长洲等她面对着自己躺好,手臂自然被抱住了,手掌仍旧贴了过去。

  两个人都不愿意开口,慕长洲单手调黯了屏幕,找出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小腹随着热源,果然暖热起来。宁安还想说几句话,但困意拽着她走,入睡后竟做了个香甜的梦,几乎不愿意醒来。

  她睡着的时候,才算摘下了面具。慕长洲瞥了一眼,忍不住凝神去看。

  屏幕黯淡的光源下,是宁安恬淡的睡颜。两道眉不曾刻意画浓,便没了平时的凌厉来。

  她记得学生时候的宁安,是张扬的校花,哪怕撞进自己怀里,也能在站直了之后,伸出手祝贺,一派落落大方。

  两年前的偶遇,她看着宁安在饭局上侃侃而谈,精明又市侩,和章立那样的人你来我往丝毫不落下风,却没料到是用自己的私事在设赌局。

  当时存了点报复的心思,才会由着宁安的撩拨。只是校花的反应,叫她欲罢不能,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如果不是宁安要出差,而自己的事情会提前办完,再见之后会发生什么,慕长洲也无法预料。

  这几天的相处,慕长洲从没见过宁安这个样子。从昨夜里回来,她就有一些不同了。会闹着要皮卡丘的拉花,会在明明很累很累的时候,不肯结束,会在晨起后,把不知道哪里来的气表现得明白。

  慕长洲是刻意冷淡着,她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而宁安也没有将情绪持续多久,肯抱着自己,又能这么快睡着。

  慕长洲很想去亲一亲她的眉眼,只是她的整条手臂都被箍住,如果强行动作,只怕会吵醒了宁安。她放下电纸书,别扭地伸出手,将几缕发替宁安别好。

  惊悚的情节在渐入佳境处。慕长洲闭上眼,嗅着淡淡的香气,也沉沉睡去。

  15.春水泡梨花(15)

  春水泡梨花(15)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