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摇摇头,带着鼻音:“没有,不是。我……只是很嫉妒。”

  “人有七情六欲,你有我也有。我……”慕长洲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熟练的仿佛夜夜笙歌一般,便将旧事说了出来。

  宁安静静听着,听她连细节都一一描述,暗叹慕长洲的心理素质真够强大。

  “我那时不知道什么叫满足什么叫开心,压力太大了失眠严重,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连着睡着超过两个小时了,没想到Easter的办法有用。起码那天晚上,我把人赶到沙发上去,自己回到床上,睡了很久才醒来。”慕长洲把玩着宁安的头发,说到这里自己都闷闷地笑了出声,“宁安,我没谈过恋爱,没有和除了你之外的人两次以上。怎么说?大概这方面,我是个短路的人。你有什么,直接和我说就可以。”

  “慕长洲。”宁安就这么抬头看向她,借着还没彻底拉上的窗外的光,定定看着。

  亲吻如约而至,柔和又眷恋。慕长洲的薄唇是绵绵的,吻宁安的时候,总会一遍又一遍描摹她的唇珠,舍不得离开。

  嫉妒那些时光里错过的彼此。

  更是后悔。

  我后悔了。

  宁安吞下了这句话,想告诉她自己多后悔,没有在学生时代勇于表达,没有在高中毕业后主动和她联络,没有在重逢后执着,才一直错过着。

  可她没有说出口。

  Easter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感慨慕长洲肯发展一段关系,却根本不提一句是因为喜欢。

  宁安更是明白,慕长洲现在喜欢她的脸蛋,喜欢她的躯体,更喜欢两个人默契的表达,愉悦而已。可对宁安本人,就没什么喜欢与否了。

  宁安搞不清楚慕长洲为何会愿意和她做情侣,只是嫉妒催生后悔,后悔让她更不敢轻易诉说自己的眷恋和深埋的爱慕。

  她好像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主动权全权掌握在慕长洲的手中。

  11.春水泡梨花(11)

  春水泡梨花(11)

  第二天,是被Easter的电话吵醒的。慕长洲趴在床上,根本没有接听的打算,直接关机了事。

  宁安抱着慕长洲的左臂,毫无设防。难怪绵软温暖的,慕长洲软了眼神,在朦胧中看着她。

  她在梦中也不安宁,微微蹙着眉,长发凌乱,铺洒开来,美中有种支离破碎。

  “宁安,还要睡么?”慕长洲凑近了,在她的耳畔轻语。

  确定她沉睡难醒,慕长洲这才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手臂,给她拉了拉被子,提着拖鞋戴着眼镜出了卧室。

  电话回拨回去,Easter才开完线上会议,早都习惯了慕长洲的臭脾气,只把重点强调了几句,末了补充:“你知道这边都才起步,连我自己忙起来也每日每夜,我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的工作制度。我不提倡加班文化,但希望你能帮我撑过这一段时间,我们的队伍人员还不齐。”

  慕长洲喝着冰箱里取出来的冰水,强迫着大脑开机,随后回答:“尽早招够人员吧。开工前你别联系我了,让我倒完时差。”

  “OK。”Easter明白这是慕长洲的承诺,出于朋友的立场,又叮嘱了她几句公寓的事,调侃了下宁安的气质,在慕长洲发火之前,掐断了电话。

  慕长洲皱着眉,后脑疼了起来,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怎么都觉得醒不过神。她撑着打开手机,找到外卖平台,保险起见点了星爸爸的冰美式,结账之前又返回,选择了热拿铁。

  和Easter相识很久了,却没想到因为加班的事,能让Easter说起话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慕长洲就坐在沙发上,思考自己是有多难相处。然而平心而论,谁又喜欢无休止的加班呢?

  宁安的家虽然不在中心地带,但附近也称得上繁华,自然也有星巴克的门店。不到半个小时,门铃响起,慕长洲去开了门,取了外卖。

  双倍浓缩,塑料杯外是一层凝结的水珠。才吸上来一口,宁安推开门出来,睡眼惺忪的模样,脸颊红红的,看了一眼慕长洲,问:“谁啊?”

  “我点了咖啡,你的拿铁。”慕长洲指了指一起取出来的杯子,又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太阳穴的突突才缓解了许多。

  “谢谢。”宁安回过神,将衣服拉整齐了,先去洗漱。等她出来了,那杯冰美式也见了底,慕长洲接力似的,也去洗漱。

  两个人在客厅再次碰头,宁安正在看吃的。她小口喝着拿铁,拍了拍身边示意慕长洲坐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慕长洲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回答:“还是想吃你带我去的火锅,可今天我不想出门了。”

  她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小毯子上,瞥了一眼宁安的手机页面,说:“Easter打电话来了,说公寓那边的家电之类,大件都是齐全的,我自己需要配些小东西。”

  “那我带你换一家火锅,吃完了我们过去看看,列个单子再买。”宁安放下手机,拉着慕长洲躺在自己的怀里,把玩着她的耳珠,低着头笑。

  “我还需要一杯咖啡。”慕长洲闭着眼讨价还价。

  “我有冻干的。”宁安亲了亲她的唇角,介绍了起来:“重烘培的,中烘培的,还是轻烘培的?你喜欢什么?”

  “中烘培,加冰,双倍。”慕长洲伸出手握住了宁安的半张脸,指间是肌肤的滑嫩,她把人拉近了些,低头亲吻她,唇瓣软进了心里,如愿尝到拿铁的香浓。

  宁安实在弯不动腰了,靠在沙发上,商量起来:“你已经喝一杯了,这次一份就好,不然太伤胃了。”

  慕长洲只是倦得很,如果不是宁安在,她早就回房继续睡觉了,想要咖啡也不过是提神醒脑。既然宁安劝了,她自然答应下来,想了想又提醒她:“加冰。”

  “好。”宁安见她这么执拗,自然是答应了。

  味道是明亮的果酸,出乎预料的好。慕长洲又是一口气喝下去,夸了几句,才说:“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吃火锅?我想了想,米饭也是可以的。”

  “米饭的话,不远处有家川渝私房菜,味道也不错,适应了本地,没当地那么重口,也有几道不辣的菜,价钱也很实惠。要去尝尝么?”宁安喝完了自己的拿铁,收拾着垃圾,分类打包。

  慕长洲想了想自己饥饿的肚子,大约是撑不住开车去很远的地方,自然答应了,在一旁帮着手,笑着问她:“你偶尔会吃得很辣?”

  “我吃辣的,但是年纪大了,也不太吃,偶尔没胃口才会去调剂一下。你有忌口,只是这家馆子鱼香肉丝不错,锅巴肉片也可以。”收拾完垃圾,两个人一起洗了手,回到卧室,宁安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纯白极简风的内衣,她就站在慕长洲的面前,随她看。

  “好。实在不行白米饭管够,也是很好的。”慕长洲的目光追着宁安的手,手去了哪里,目光就追到哪里。

  雪后天冷,宁安穿了件黑色的高领羊毛衣,找出了条加厚的裤子,和长袜子。她自己穿了,也给慕长洲丢了过去,叮嘱她:“你也穿上,外头冷的。”

  “我不怕冷。”如此顶了嘴,动作也乖巧,慕长洲穿好了袜子,脚踝处是张牙舞爪的一具骷髅,她很喜欢宁安这些细节的审美。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了,一起出门,慕长洲提着两袋垃圾,跟在宁安的身后。

  “我得下地库取车,吃饭的地方不远,这个点应该好停,咱们不折腾回来拿车了。你去垃圾台丢一下垃圾,出门左转两次就能看到。我们小区门口见。”宁安在电梯里叮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