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长洲带着顶棒球帽,多余的头发都别在了耳后,又架着眼镜,恢复了面无表情,很是生人勿近。

  宁安取车的时候,想起慕长洲,忍不住偷着乐。她那一身像是要上台走秀的模特,可是一只手提着一袋垃圾,还有只星巴克的牛皮纸袋,就很是搞笑了。

  这笑是在接到慕长洲后,都有些抑制不住的。这人翘着长腿坐在了后排,抖着才买的新鞋,很是焦急,问她:“饭馆有卫生间的吧?”

  宁安回答了后才想起来,这家伙一醒来只喝了两杯美式,其中一杯还是双倍浓缩,人有三急便是寻常了。宁安忍着笑意,油门一踩,车压着限速开出去了三分钟,路边的招牌显示了地点。

  慕长洲拉开车门跳了出去,进了饭馆先问卫生间。宁安边停车边看着她的身影,这一次真的笑出了声。

  价位的确实惠,菜量根据当地适当地缩小,口味改良下来,慕长洲也能吃两口辣菜。

  宁安做主,点了豆角茄子、鱼香肉丝、水煮牛肉、肝腰合炒、锅巴肉片,叮嘱老板盐油轻些,给彼此倒了一杯店里的老鹰茶,打趣她:“你在家怎么不去?”

  “在家的时候没有感觉。”慕长洲瞥了她一眼,随即惊奇地看着服务员提了个小桶放在了她俩的桌上。

  “米饭,按人头一个人四块,吃到饱。”宁安拆了餐具,看着慕长洲收回了眼神,重复淡然,问她:“你在国外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工作日吃公司的餐厅,有亚洲区,烧豆腐不错。”慕长洲没再往下说,尝了尝茶水,皱着眉放下了。

  “不喜欢?”宁安不太懂茶叶的好坏。

  慕长洲点头:“不太喜欢,你喝吧。”

  “你要茶具,你懂茶?”宁安问了,随即又说:“春节前,我得买一些送礼。你帮我选?”

  “给我价位,份数。”慕长洲答应了,在得到报价后,不由得笑起来,“宁校花,富婆了?”

  “瞎说什么?我要是富婆了,就不工作了,还这么拼做什么?”宁安说完也反应过来:“我是真的不懂,那你看着办?”

  “可以。”慕长洲是知道她不过借着机会询问自己的喜好,也不去戳破,想好了买些什么,随口应了。

  菜是一起上齐的,份量果然比当地的小许多,然而在这里,这个价位的确是宁安口中的“实惠”。慕长洲每一道都尝过了,用筷子指着肝腰合炒,轻声感慨:“好嫩。”

  “这里的招牌,几乎每桌都点。只是叮嘱少辣还是这么多泡椒,你尝尝就好。”宁安给她添了鱼香肉丝,自己也的确饿了,紧扒了口米饭。

  米也是东北的长粒香,火候极好,干口吃能吃出米粒自有的香甜。慕长洲果然对不辣的三道菜很是喜欢,肝腰合炒只略尝了尝,水煮肉片根本不碰,吃得开心了,也喝了两大杯茶。

  她吃了三碗饭才满足,菜也差不多是光盘了。宁安买了单,提起背包,想了想问:“直接走么?”

  言下之意是要不要再去一趟。慕长洲让她等等,从卫生间回来后,带上了帽子,报上公寓的地址。

  宁安开着导航,顺利上了路。这个位置不错,周围都是高档小区,人口相对简单。基础设施还在跟进建设发展,但基本生活需求是应有尽有。

  “附近有家板前料理不错,就是很难约。”宁安念了一句,问她:“你喜欢么?”

  “日料?”慕长洲摇摇头,一脸嫌弃:“我喜欢熟的。”

  “看出来了。”宁安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慕长洲是个讲究的人不假,但不会因为价位高低,就随便去否认。她的冷淡寡言,就和手机额外套上的壳子一样,拆开了也就能直视内在。

  12.春水泡梨花(12)

  春水泡梨花(12)清水

  公寓的楼层居中,朝南对着小区的景观,视野很开阔。50平的开间,优点是一面落地窗,坐在一旁看着景色,一定赏心悦目。

  床、沙发、圆形的小茶几,厨房也配了基本的厨具。慕长洲按Easter发来的WIFI登陆之后,在茶几旁拆开了机器人,随手摆弄了一会儿,机器人已经开始扫描室内环境,进入工作状态。

  “你们公司的福利真不错,连扫地机都配?还招人么?”宁安在光秃秃的床垫上坐下,是复合的床垫,最上层是乳胶。

  “不全是公司配的,机器人和床垫,应该是Easter买了直接送过来。”慕长洲瞥了一眼标签,是她惯常睡的那个品牌,打开手机直接转了钱过去。

  电话铃很快响起,宁安都能听到Easter带着愤怒吼了名字:“慕长洲,转钱是什么意思?”

  “你买的,我要用,付钱不是天经地义?”慕长洲拧着眉,语气平淡。

  “我送你点东西,至于么?” Easter气急了,反倒不再争辩什么,只说:“你给的不够,我还买咖啡机了,再加18000!”

  “好,谢谢。”慕长洲不为所动,挂断电话,凑了个整就转过去。

  “慕长洲。”宁安若有所思的,抱着她的胳膊,轻声问:“Easter买给你的,应该是一份礼物。”

  “我不需要。”慕长洲弯着腰,双眉微微拧着。

  疏离爬上了她的肩头,连眼神也冷了下来。有些人天生是远离人群的,比如上学时候的一个学姐,又比如眼前的慕长洲。

  既然她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臂,宁安也不松开,歪着头靠了过去,不再说什么,让她不痛快。

  Easter收了钱,只回了两个字:“谢谢”。

  慕长洲靠着沙发,抬起没被束缚的手臂挡在了额前,重重呼吸了几下。“宁安,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宁安找到了她的手,彼此扣紧了,她只怕慕长洲钻牛角尖。

  “不,我向你道歉。”慕长洲也握住了她的手,歪着头用下巴蹭了蹭她,问:“宁安,这几天我们很合拍,是不是?”

  宁安“嗯”了一声。

  “可我了解自己。我是个,天性凉薄的人。和父母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十句。他们死,我也没有流过泪。只是回来办理后事处理了房子,白得一大笔钱,竟然只觉得无聊。”

  慕长洲自己笑了笑,深深吸了口气,说:“我不会是个很好的伴侣,宁安,你想清楚了么?”

  房子里的灯是白灯,就在沙发上。宁安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忍着不悦,反问她:“那你想清楚了么?”

  “我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样的。”慕长洲的话音才落下,宁安已经侧着身体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她的手也扶在了宁安的腰间,防着她摔下去。

  吻追了上来,慕长洲没有拒绝,在她的唇齿间汲取着温暖。

  “我承认,和你很舒服。”慕长洲抵着宁安的额头,疏离渐渐化开了,她的眼睛含着笑,隔着眼镜,宁安也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