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
池穆的气势软下来,想要解释。
但顾向南却已经不听。
他从池穆手中拿过手机,向傅远道歉,“实在很对不起,师兄,今天不仅没有帮上忙,还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没事,不过向南,需不需要我来陪你?他现在和你住在一起,我总归不太放心。”
“不用不用,”顾向南对傅远笑,却转过头,烦躁地瞪池穆一眼,“他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把他腿打断。”
池穆:??
之后一路无话。
即使池穆很想和顾向南说点什么,但看他完全不想理他的样子,最终也只能作罢。
两人开始了冷战。
虽然顾向南该做的还是会做,但却没有一点热情。
甚至有时候只要池穆稍微逾点矩,他就会马上沉下脸,很不耐烦,“你又想干什么?”
搞得池穆和他住了一个礼拜,连室友都不如。
池穆郁闷得不行。
有天晚上,听到顾向南在讲电话,“何鹏?确实好久没见了……你要结婚了吗?恭喜恭喜……这周六,嗯,应该有空的,好,到时候一定来……他,我和他已经分开了,到时候我一个人过来……嗯,好,再见。”
池穆表面上坐在那儿看电视,一颗心却早飞到顾向南身上。
敏锐地捕捉到他偷看自己的视线,再结合他说的话,立刻像嗅到肉骨头的狗般,凑到他身边,“何鹏打来的?”
顾向南睨他一眼,“你还记得他?”
当然不记得。
但同时认识他和顾向南,还知道两人关系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大概是某个不知名的高中同学。
池穆信誓旦旦,“当然,他打给你说什么,他要结婚了?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婚礼?”
“不是我们,是我。”
“可我明明听到……”
“你听错了。”顾向南分外冷漠地否定他的希望,转身走进洗手间。
“向南!”池穆还想跟过去。
但腿还没迈进,就听见“砰”的一声。
顾向南当着他的面甩上了门。
他像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站在门前,委屈得不行。
等到周六的时候,顾向南很早就出去了。
他订了一套青花瓷,作为给何鹏的新婚礼物,现在才完工,准备去取过来。
婚礼地点定在游艇上,顾向南之前去那里玩过几回,没怎么找就到了。
但他没想到会碰上池穆。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居然还是跟了过来!
顾向南远远地和他对视一眼,没有动。
何鹏看到顾向南,过来和他抱了下,“好久不见,咱们以前的同学都在里面玩,你也进去吧。”
顾向南点点头。
游艇里有两张长沙发,三张短沙发,短沙发很小,大概只能坐两个人。
顾向南进去后,望了一圈,只剩最里面还剩着张长沙发。
和几个认识的打过招呼后,就到那里坐着。
拿了块毯子,有些懒洋洋的。
他这几天没怎么睡好,总是做噩梦,整个人也不怎么舒坦,
正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有人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顾向南抬起头,好像也是高中同学,但没什么印象。
“当然可以。”
那人开心地笑起来,刚要坐下,有个人却比他更快。
“不好意思啊,这位子是我的。”
只见池穆双手插兜,长腿一迈,直接坐进去。
手臂舒展,随意地搭上扶手,身子陷落,像个圈地为王的雄狮。
沙发和茶几间的距离无法容纳他那两条大长腿,微微岔开,嚣张得不行。
那人张了张嘴,愣在那儿,一时间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池穆却像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无声抬起眼,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阴影,挑眉,“怎么,还想坐这儿?”
“……”那人也很坚持,抿着唇,瞪着池穆。
池穆笑了下,“那实在抱歉,我晕船,之前有大师帮我算过,说我只有坐在这个位置才能舒服。”
他动了下腰,脊梁直起来些,“麻烦你坐到别的地方去。”
那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可是我就想坐这儿。”
“这样啊……”池穆看上去脾气很好,甚至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半晌,视线散漫地落到自己的大腿,“那要不你坐这里?”
刚走过来的方超,听到池穆不要脸的话,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看到旁边站着的人脸色更差,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心里骂他是狗,确实,他这人狗得不行,但他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是再多骂他几句,他也不会改。所以说啊,咱还是别跟狗一般见识了,走走走,去跟人玩游戏去。”
方超边说,边强硬地带着那人坐到长沙发上,把他按在最中间的位置,让他想跑也跑不了。
然后回过头,骄傲地向池穆邀功:怎么样,兄弟够义气吧!
池穆懒懒地弯了下眉毛:嗯,够狗。
顾向南围观了这一场闹剧,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个人,转过头去看他。
被池穆蛮横地掰回来,“怎么,舍不得?我把他赶走了,你很失望?”
“?”顾向南懒得跟狗说话。
他也不看看自己干的这叫什么事!
“狗”池穆依旧无所察觉,抬起腿,彻底堵住顾向南出去的路,“换口味了?现在喜欢那种的?”
顾向南:“……”
不同于这边焦灼的气氛,另一边已经玩开,起哄声一声高过一声。
两人全都不再说话。
池穆便在这种寂静中,按了按食指关节。
指尖抵着眉心,若有所思。
短沙发和长沙发之间有些距离,不知道考虑到什么,中间竖着放东西的大理石矮墙。
除了他们俩,隔壁的短沙发上还坐着一对男女。
一看就是情侣。
刚开始还聊些有的没的,看其他人都玩嗨了,没人注意他们,便开始缠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接吻。
口水与口水间的交拓清晰可闻。
顾向南感觉很尴尬。
这一感觉在池穆转过头来,一句话不说,只沉默地盯着他时,被放大到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