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撑着伞, 立在路边,她马车本就不是真坏,只不过是做出戏,看看能不能让帝应捎她一程, 这样在马车里她也可以勾引他, 却不想他这般不解风情, 丝毫不怜香惜玉, 停都没停, 也没看她一眼, 直接让车夫驾车疾驰而过, 还溅了她一身泥点子。

  她被气的够呛,一时之间也没上马车, 站在路边冷静冷静,心中咬牙切齿, 问候他祖宗十八辈。

  公子应的车架离开后,随即又驶来一辆马车, 玉白绣银线, 低调雅致,与刚才帝应招摇华丽的车架简直天壤之别。

  云桃原本是极为喜爱金闪闪, 华丽之物的, 但因着帝应, 此刻也看不顺眼了, 看清这低调雅致的马车,甚至还觉得洗了洗眼睛。

  车窗布被掀开,露出一张美如冠玉, 清冷若谪仙的脸, 正是公子凛, 帝凛,他温声询问:“谢女郎,可是马车坏了?”

  云桃撑着伞,瞥了一眼还在做戏,撅着屁股哼哧哼哧修马车的车夫,只能顺势应承:“雨下的太大,路泥泞,马车陷进去了。”

  “七郎快快把帘子放下罢,还下着雨,莫淋湿了。”

  公子凛眉眼如泼墨,温润的笑了一下,像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山水画:“无妨,若女郎不嫌弃,我可捎你一程。”

  云桃这罗裙被帝应溅了一身泥,她不想弄脏自己的马车,公子凛愿意捎她一程,再好不过,他愿意做君子,她便成全他。

  云桃莞尔一笑:“那便谢过七郎了,”

  公子凛掀开车帘,拿出一把芙蓉纸伞,将伞柄那一面递到云桃面前:“女郎扶好,小心些。”

  云桃收了自己的伞,抓住公子凛递过来的伞柄,借着力道,上了马车。

  公子凛的马车里布置极为简单,仅有一张小几,上面摆着一壶清茶,一本书。

  云桃见他出来游玩,也不忘看书,笑盈盈的夸赞他:“七郎真刻苦,这看的是什么书?”

  公子凛浅笑了一下,肤色白皙如冷玉:“道经。”

  云桃不感兴趣,讪讪一笑:“七郎涉猎颇广,心地也善良,我眼下形容这般狼狈,还愿出手相助,捎我一程。”

  她赌气似的,小声嘀咕:“不像九郎,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我拦车向他求助,他却视若无睹,径直离去。”

  公子凛神态温柔:“九郎自幼受王上,夫人宠爱,难免任性些,女郎莫要同他计较。”

  云桃在外给自己树立的人设就是极为爱慕公子应,她挤出一抹笑,黯然神伤:“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应,但我也是将一颗心都捧了出来,想要献给他,可他却……”

  公子凛眼神暗了暗,转瞬即逝:“女郎一片痴心,九郎终于一日会看见的。”

  云桃莞尔一笑,眸子水泠泠的:“多谢七郎宽慰。”

  马车外细雨淅淅沥沥,车里云桃有一搭没一搭和公子凛聊着,气氛平和。

  前面公子应的马车里,公子应把玩着手里的九节鞭,勾起唇,漫不经心的问:“谢鸢如何了?她这把戏用过多少次了,真不嫌烦?”

  “是不是自讨没趣,回马车上了?”

  隔着帘子,马车外侍卫低眉敛目的回答,欲言又止:“公子,谢女郎上了公子凛的马车。”

  他话音落下,帝应动作一僵,九节鞭尾部锋利的齿刺在他白皙手心上划出一道细小血痕,他脸色顿时就沉下来,眼底浮现出阴鸷,咬牙切齿的咒骂:“下贱胚子,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上凑!”

  马车外的侍卫,敛声屏气,不敢再言语。

  自家公子出身高贵,最看不上从低贱宫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的公子凛,谢家女郎上了公子凛的马车,可不是触怒了公子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