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鸢爱慕公子应的事情陈国无人不知, 但许是她身份太过低微,父亲不过是个负责礼乐的小小司礼,众人觉得二人天差地别,绝无可能, 甚至都懒得讨论。

  今个儿泰山封禅, 这日子是星官推演天象, 挑选的良道吉日, 不成想车马行到半路却突然下起了雨, 帝虞公发了很大的脾气, 要不是今日封禅, 不宜见血,他定要把那些无用的星官全都杀了。

  云桃的马车是杭苏青绣的, 看着虽不宽敞,但颇为雅致。

  马车里一人一玉, 正在低声交谈。

  云桃深呼吸,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询问青玉:“如何, 这么笑可还行?”

  青玉欲言又止:“仙子,不太好, 你想点开心的事试试, ”

  云桃哭丧着脸:“我一想到一会儿我要去勾引那个瘟神哪里还笑的出来, 太晦气了。”

  青玉使出百试百灵的杀手锏:“仙子, 上仙之位。”

  云桃顿时像吃了士力架似的,满血复活:“嗯,来劲了!”

  说着, 勾唇露出盈盈笑容, 如芙蓉一般艳丽。

  她掀开帘子, 从马车里出来,和车夫对视一眼,车夫立刻心领神会:“女郎,我准备好了。”

  云桃嗯了一声,而后伸手紧紧抓住车框,她刚抓紧,马车就哐当一声,轮子陷入到淤泥里。

  车夫回头看了云桃一眼,不太会演戏,语气十分做作的哎呀一声:“女郎,这雨下的太大了,车子陷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云桃撑着伞下车,盈盈立在一旁:“你先看看能不能修好。”

  说着,她莲步轻移,挪到了路边,静静等着公子应的车架,下这么大雨,又有这么多王公贵族伴驾,她不信公子应能不顾礼仪,将她一个弱女子晾在这。

  雨下的不似刚才那么大了,云桃撑着伞立在雨幕中,如被春露打湿的娇花,妖妖娆娆,却也惹人怜惜。

  她等了半柱香,公子应的车架从远处驶来,八匹汗血宝马拉着,膘肥体壮,马车鎏金绣线,四角坠着琉璃铃铛,华丽招摇,远远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公子应的马车。

  马车里,帝应东倒西歪,吊儿郎当的靠着个软垫子,手里拿着自己的画像看,吩咐身边奴才:“这般技艺是谁挑进宫来的,着人将他的手砍了。”

  身边奴才低眉敛目:“诺,公子。”

  公子应皱着眉:“继续寻好的画师来。”

  奴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公子,您明明不喜画像,为何……”

  世面上公子的画像都被谢家女郎收集了去,谢家女郎对公子痴心一片,只可惜太狐媚了,不端庄,身世又低贱,配不上自家公子,公子也一向厌恶她,对她不假辞色,没有一句温言软语。

  可他也不懂,公子既厌恶谢家女郎,又为何自从知道谢家女郎到处收集他的画像后,又吩咐宫人去遍寻技艺高超的画师,每月都进宫来为他画上一副画像,再流传到世面上去,给他画的丑了一星半点都不行。

  公子应将手中画像揉成团,砸在奴才头上,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眼底却冰凉凉的,让人如置冰窖,他漫不经心的开口:“话太多的人活不长。”

  “来人,拖下去。”

  从马车外面进来两个身着玄衣的侍卫,动作利落的捂住嘴将人拖了出去,愣是一丝声响都没发出来。

  云桃远远看见公子应的车架过来,步履轻盈的往前去,想要拦下帝应的马车,让他捎她一段路。

  不成想,马车丝毫没减速,只是从马车里扔下来一个奴才,嘴里被塞着布,滚到了边上的草丛里,侍卫手起刀落,血溅当场,鲜血混合着雨水,流进土里。

  云桃差点呕出来,这尼玛太残暴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月老是不是投错胎了,即使是下凡历劫,造了这么多杀孽,回九重天也要受惩罚罢。

  泰山封禅这般隆重的日子,连帝虞公都不造杀孽,他却毫无顾忌,想杀就杀,可见他有多残暴嚣张。

  眼看着马车就要疾驰而过,云桃撑着伞,雨丝沾染上她一袭青丝,她挤出一抹漂亮的笑容,声音婉转缠绵:“九郎,这路太泥泞了,我马车坏了,能否捎我一段路?”

  微风夹杂着雨丝吹开马车窗上的鎏金锦布一角,露出公子应精致的下颌,微微扬着,如上好的白玉一般,即便只窥得一角,也能管中窥豹,看清他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姿态。荭镂薯圆

  隔着雨幕,云桃看不太清,但他似乎是冷哼了一声。

  她心中咬牙切齿,bking,装尼玛装啊。

  云桃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驾着马车的车夫像是没看见她似的,八匹汗血宝马疾驰而过,呼呼生风,溅了她罗裙一身泥。

  马车疾驰而过,留给她一个无情背影,云桃气的抓紧了攥在手里的伞柄,用了极大力气,指尖甚至都微微泛白。

  垂在她腰间打着玉白络子的青色玉佩,微微晃动了一下,云桃耳边传来青玉温润的声音:“仙子莫气,忍一时之得失,若有什么怨气,回九重天再解决。”

  云桃垂头,看着自己一袭素色纱裙被溅了一身泥点子,恨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忍,为了上仙之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