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 齐泗已经驱车跑了。

  严格来说是因为害羞而逃,别看他是个一米八八的昂藏大男妖,但遇到感情的事儿害羞得很,什么没有节制, 他根本连晏湖的手都没有拉过好吗!

  微信消息:

  二哥, 你以后别再胡说八道, 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乱说话传出去对晏湖名声不好!

  一边开车还不忘一边发信息。

  齐镇扫了眼内容, 脑子蹦出一个疑惑,回复:男人和男人之间是怎么弄的?

  嘭!齐泗的车又撞了,车头碰上了水泥柱子凹陷了一大块,倒挡后退, 重新踩油门,这才离开出口处消失在视野里。

  “嗤,这点出息!”齐镇收起手机。

  “看来他精神不太好, 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免得他再出意外, ”陶缇说。

  “就是恋爱脑上头,不用管他。”

  陶缇点点头,上车, 在副驾室关闭前, 门忽的又开了。齐镇弯腰挡在门口, 幽深的双目一瞬不瞬凝视他,然后诶了声,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据说谈恋爱降智,你当铺生意已经那么惨淡了,万一脑子再用在别的地上岂不是只能上街乞讨?”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没人把你当哑巴。”

  狭长的眸子盛足了笑意,齐镇心情又无端好了:“接上咱们家小红小狗,我带你们一起去吃饭。”

  “哦,”淡淡应了声。

  到了太平巷借口,陶缇打电话让天狗出来,天狗化出原形跳入后座,帝江扭着肥嘟嘟的身体也挤了进来,一狗一帝江,在后头并排坐好。

  齐镇戳上墨镜发动了引擎。

  餐厅是一早定好的,到了便有服务生引他们进包间。

  这顿晚餐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也是齐镇在吃饭这件事上有史以来花费的最贵的一顿,陶缇是什么贵点什么,吃起来不紧不慢,却好似永远不会饱。

  齐镇瞄了眼他肚子,T恤杉的小腹平平,一点儿没有鼓起来的迹象。

  四只妖不仅把餐厅的菜单尝了大半,还点了红酒。

  “呃.....”天狗打了个饱嗝,已经吃得肚子浑圆,“老大?我今天想到了一个事儿。”

  说着,天狗斜着身体直直撞上陶缇。

  陶缇也一个踉跄,被身旁的齐镇扶了把。

  所有的红酒都是天狗点的,把昂贵的红酒当白开水喝,红酒后劲儿大,就是妖怪也不能上箱喝,不醉才怪,他撞了下陶缇后咚一下脑袋磕在地上,瞬间,脑袋又弹起来。

  他们已经出了包间了,这会儿在走廊上。

  “老大,我在想啊,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招、招一个店员,不然总这么跟着齐总出来吃喝,都没人看店,不得错过生意嘛?”

  “你想得挺美,意思还是想天天来?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吗?”齐镇呵了声。

  天狗仰着脖子嘿嘿笑。

  “先起来,”陶缇把天狗从地上拉起,“不用招店员。”

  没钱。

  “哦,呃.....”天狗又打了个饱嗝。

  齐镇带他们回住处,在半路天狗便已睡着打起了呼噜。到了后,齐镇将他交给武尤,武尤煮了碗醒酒汤,天狗在半醒半迷蒙之间喝了点,再次睡死过去,偶尔感受到帝江的脚蹬在他脸上。

  他抓抓脸,翻个身接着睡。

  楼上,陶缇洗漱完也已睡下,而某人照常在他耳边聒噪。

  “老头的事儿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没,”陶缇闭着眼睛说。

  齐镇侧身躺着,单手支着脑袋,嘴角上扬,看着身边安安静静躺着的陶缇说:“你要是还想让我帮忙,尽管开口求我,兴许我一高兴又能帮你一把,你也不要顾及面子,反正求一次是求,求两次也是求,求多了就习惯了。”

  “你能不能闭嘴?”

  “当然不能,老子不可能听你的。”

  话题又要开始歪。

  陶缇转身,只留个后背给他,耳边又啰啰嗦嗦了一会儿,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声音终于没了,只有一点摩擦床面的响动,后项缓缓挨上一点温热的呼吸。

  陶缇睁开眼,黑暗中静默半晌,接着再次闭眼睡去。

  客厅的挂钟正一分一秒行走,没有一丝一毫的滴答声,当时针和分针都停留在十二点时,有道房门开了。

  无声的脚步踏在地板上,穿过客厅,最后从一道窗户里跃了出去。

  凌晨,还不是城市安静睡去的时候,对一部分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路边的大排档有年轻男女点了啤酒吃着夜宵。路上来往车辆,行人穿梭,对面的酒吧内,随着DJ带领的节奏气氛正节节攀升。

  女生疯狂甩动头发,笑容在镭射灯下妖艳或人。

  忽的,她面色变了变,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两名男子跌跌撞撞朝洗手间走去,但洗手间人多,味道难闻,她扭头再次离开,推开酒吧后门。

  有男人追出来。

  “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男人刚问完,女生呕得一声撑着墙壁吐了。

  “我让你少喝点,你非要喝这么多,这下难受了吧,”男人是女生男朋友,拍着她背轻抚,一手摸索着口袋找纸巾,“工作不开心就换一份,没必要死扛着,总不能一有点矛盾就来酒吧喝酒跳舞的,今天我有时间陪你,下次呢?你...”

  话语一顿,男人看向箱子深处,余光瞥见有影子晃动。

  “你什么你?发什么愣,”女生拿过他手里纸巾擦嘴。

  男人皱了皱眉,盯着阴影处:“总感觉被什么东西盯着。”

  “你也喝醉了?”

  女生顺着男朋友视线看去,酒吧后的这条巷子和里面热闹是截然相反的僻静,而且隔音还不错,所以,她也听到了点动静,猜测说:“野猫吧。”

  “走了,再玩会儿回去了,”男朋友说。

  女生没反对。

  正要转身走人,黑暗处传来一声细长的叫声,似猫非猫,再大晚上听来有点阴冷冷。一点好奇心驱使使两人定在原地,铺了霜白月光的巷子墙壁一点点爬上影子,也显露了对方身形。

  一只猫。

  脑袋呈白色,身体毛发却油亮发黑的“猫。”

  “啊——”女人尖叫一声倒退,男朋友拉着她就跑。两人想从后门重新回酒吧内,可是原本应该开着的门已经关闭,并且怎么也打不开。

  “我来我来,”男人也着急。

  天狗朝他们靠近。

  他长相怪异这点不是最让人惊奇和诧异的,让人害怕的是他浑圆的眼珠子不再是黑色,而是几欲滴血的鲜红色。

  女生贴着男朋后后背,面色慌乱,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的一个空酒瓶:“去,走开!不然我拿瓶子丢你!”

  “这门还是打不开啊,”男人说,边说边拍打了几下门,而里面的人也在试图开门,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就像牢牢卡紧在墙壁之间。

  开不了门,男人夺过女生的酒瓶,女生往男朋友身后躲,声音发抖:“这、这猫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

  就因为没见过才对未知事物有恐惧。

  “走开!”男人一怒,直接将酒瓶子砸了过去,但奇怪的事发生了,酒瓶还没砸到眼前的“猫”便在半空中炸裂。

  嘭!

  “啊啊啊,”女生尖叫声又起。

  “别怕别怕,”男人其实也很慌,正准备再找点东西护身时,奇怪的“猫”已经朝他们扑了上去,男人回头抱住女朋友。

  心道大不了就是被抓几下,还能被咬死不成!

  然,几乎贴着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嗷呜”,原想背上会被抓挠的痛觉也没有,只听人淡淡地说了一个字:“走。”

  男人抬头,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男生,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还有些凌乱,而男生身后还有一名高大英俊却瞧着有些邪佞的男人。

  他再次去看“猫”,奇怪的“猫”挣扎着倒在地上,血红眼珠发出幽光,煞是渗人。

  “这猫古里古怪说不动中了狂犬病,”男人拉着女朋友就跑。

  “不是狂犬病,是被鬼附身。”齐镇唬人。

  逃跑的男人一个踉跄。

  陶缇白了一眼齐镇,视线收回看向天狗,天狗无形中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只有四只脚乱蹬,喉咙里发出的音色逐渐变调,成了凄厉刺人耳的音色。

  “陶小天,醒醒,”陶缇试图唤醒他。

  今天从老张家调查完回来见到天狗时便发现的他身上多了不少戾气,于是留了个心眼,晚上果然出了问题。

  “咕咕、咕.....”天狗崩开束缚,翻身而起,全身毛发炸开,喉咙咕咕作响,肉垫中已探出锋利尖爪。

  他要把看到的所有东西撕碎!

  “当心点,”齐镇皱眉,“看样子他现在谁也不认识。”

  陶缇沉了目色:“不认识,那就再打一顿。”

  话落,天狗已冲他们扑来。他可以看得到人,但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另一幅样子,有着狰狞的面孔,冰冷的双目,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长刀,他们喊打喊杀冲进府邸,不管是家丁还是丫鬟,一律格杀勿论。

  鲜血溅满庭院,哀嚎不断在耳边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