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货轮上的血腥爱情故事>第27章 二十三 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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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水顺着皮肤滑下,沈砚仰起头,看着密密麻麻淋下的水珠。沈砚正在回想莽虎的长相,莽虎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哭着看向自己时,那股悸动现在仍能牵动心脏。

  莽虎的鼻子也挺,嘴唇偏厚,不过形状不错。但是脸型棱角分明,眉毛也浓,刚硬粗野,总体非常男性化。身材嘛,当然是很好,那就更加男性化了。

  莽虎身上有任何女性化特征吗,温和忍让的性格?他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盯上莽虎。

  手机信号还是很差,而且很可惜沈砚背不出婶婶的电话号码,否则他会联系婶婶,告诉她丈夫出轨了,在船上和其他船员一起强奸了一个哑巴。

  他撕下墙上的卡通挂钩,用了点力,把食指擦破了皮。他将挂钩捏紧掌心,收紧拳头。

  今天中午吃饭时船长笑着说:“居然都到齐了啊。”

  确实,今天人都在,除了莽虎。莽虎是餐桌上的闲谈对象,今天他们讨论他的大腿和屁股。对于这一块内容,大熊非常热衷,为了证明莽虎的屁股是独一无二的优秀,他舌战群儒,又拿出照片佐证。另一个实习水手抢过他的手机,把照片拿到沈砚面前炫耀。

  圆润饱满的屁股,沈砚老早就看过。现场的,照片的。照片也是大熊拍的,大熊给他看的。还有莽虎刚射精、仍高翘的生殖腔;莽虎浑身潮红、紧紧抱住男人登上巅峰的模样。

  没人让莽虎睡地上,更没有锁链,上次是意外,因为莽虎不听话被金哥惩罚。这一点大熊向沈砚强调过好几次,最近一次,也就是昨天,还给沈砚看莽虎躺在床上的睡颜。

  视频中莽虎盖着夏季凉被,半边脸贴着枕头,眉宇间刻着些抹不去的哀痛,因为身后男人的抚摸而发出无意识的嘤咛。确实裸露的皮肤上看不到虐待的痕迹。

  沈砚对此缄口不言,不理解为什么大熊要向自己证明他们有在给予莽虎“优待”。强奸犯努力验证受害者也获得了高潮,以此来宽恕自己的罪孽吗?

  小阚说他把莽虎的胸揉肿了,揉得青一块紫一块,被大家忽略过去。

  小董和台湾水手把莽虎夹在中间玩了一次双龙,整得莽虎又大哭起来。台湾人绘声绘色地模仿莽虎边哭边“啊啊”叫的声音,引得全体哄堂大笑。莽虎估计是在求饶,但能发出的音节就这么三四个,没人听得懂到底在说什么。

  交换体位的时候莽虎逃跑了,跑到门口发现门开不开,又转而跑到向窗口要跳下去,但窗户也不好开。台湾人越说越兴奋,金哥听了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你们真不是东西,把人逼到跳楼,这怎么行!”

  当时在场还有两人——二副和船长。小董说二副深得金哥真传,当时他拉过莽虎一拳砸到脸上,莽虎当场倒地抽搐,被二副抬高屁股掰开了操进去,死命顶前列腺,叫得那叫一个骚。

  台湾人又模仿莽虎被狠顶时那可怜的呜咽和呻吟,他摸出手机开大音量分享拍摄的视频,果真一模一样。

  沈砚还记得同他初见,温文有礼,不爱说话,十分内敛。现在是完全放开了,估计通过征服莽虎找到了很多自信。

  然后台湾人的手机叫大熊抢了过去,大熊看得口水都流出来,食欲转化成性欲,饭没心思吃了,急匆匆巴拉了几口就上前台拿了餐盒过来打包。

  今天厨师长炖了乌鸡汤,专门给莽虎补气血。四只鸡,其中一只没动,留给莽虎。主食沙拉和甜点也都细细分装,大熊在离开前还走过来给沈砚展示,以证明他们没有亏待莽虎,对莽虎很好。

  前天那个荷兰人说莽虎生病了,发高烧,滚烫的肛温将他送上极乐,不过他考虑收敛,要等莽虎病好,还请医生给莽虎检查。

  今天他们又说,玩了双龙。

  他们确实有所收敛,现在莽虎每天的接待人数都有限定,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恢复。谁有需要得提前预约,如果人满只能往后排。这一变化,大熊也专门告知沈砚,以证明他们的人道。

  但再怎么变革,底色都是违背莽虎意志的性侵犯,并且在莽虎高烧的情况下玩了双龙,还殴打他。

  聊天的内容令荷兰人感到疑惑,隔着好几桌打量着二副弱不禁风的干瘪身材,待大熊离开,他终于问出来:“二副能把猛虎打趴下?”

  餐厅里又是一阵大笑,气氛快活无比,二副大言不惭:“别看他壮,那老鼠胆,孬的很,但凡有点骨气也不至于被人当婊子骑!”

  又怪莽虎没骨气。沈砚回想那天莽虎为救自己屡次顽抗,结果如何?敌强我弱,骨气管屁用。他自己认清现实了,不也缩头乌龟听着他们大放厥词,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些人声音很大,就是要让他听到。每天中午他们都要来这出,已经不再避讳。甭管上没上莽虎,对领导讨好献媚都是必要。沈砚常在观察,看不出谁有丝毫尴尬不适,除了他叔大副——因为怕他更家里告状吧,他叔已经不太敢面对他了。这令沈砚感到不可思议,总觉得好人不该这么少。

  沈砚每天憋着忍着,强装事不关己。

  他和貌索吞面对面,沉默地吃饭,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貌索吞在上周六,端着饭碗来到他面前,说:“下午一起去机房打游戏吗?”

  周末机房也没有人,原本爱玩游戏的几个年轻人现在都去玩莽虎了。

  沈砚略略抬起眼皮,带着些不甚礼貌的责备扫过貌索吞。他没答,没心思玩游戏。去他妈的游戏,他倒想去隔壁的健身房戴上拳套狠狠发泄。他觉得自己已经忍耐到人格扭曲,他现在常幻想营救莽虎的场面,其必定伴随惨烈的暴力流血。

  在想象中,他手握锃亮的53式侦察兵匕首,这是貌索吞给他的,掉在地上的那把也是貌索吞的,不知被谁捡走了,这是第三把。貌索吞抽屉里还有两把多功能军刀和两把折叠刀。貌索吞一定是这条船上除了厨师以外携带刀具最多的人了。

  沈砚的幻想很爽,但也很扫兴,结尾永远是因自己造成的伤亡,最终法庭裁决,他的罪行将远高于在长达三十天中对莽虎实行猥亵的三十多人。他将堕入大牢。这艘船上唯一的无辜者只有莽虎。

  这个be结局就像强行弹出的病毒窗口,怎么都关不掉。

  暴力复仇与其惨淡结局交相呼应,连意淫都无法获得百分百的泄愤快感,这就是法律意识过剩的坏处。在这么一个法外之地,沈砚就这样牢牢被道德法律所束,只能看着其他无枷锁之人为所欲为。

  沈砚一身反骨,气性很大,貌索吞虽然带了一抽屉的刀,但懂得调和折中,比沈砚圆滑的多。貌索吞该找人找人,该干活干活,和其他人相处,就像莽虎没出事之前。

  在沈砚看来,站在这小小一方地狱世界的对立面的,只有自己一个。他无法完全原谅貌索吞的袖手旁观,他不想和貌索吞玩游戏去娱乐放松。他们的友谊隔着莽虎的血泪和嘶吼,已经回不到从前。

  虽然沈砚自己现在也成了袖手旁观的那个。

  在一个小时前的饭点,金哥又向沈砚提起医生,他说:“医生对哑巴倒是够好,”然后想起什么,突然笑出声来,“不过哑巴被吓到了,吓得要死,反应真是激烈。”

  最后干概万千地拍拍他肩膀:“沈砚,你的高尚绝对是独一份的。”

  金哥说这话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令沈砚难以忘怀。

  那些话,和那个眼神……

  关掉淋浴,手捂住脸,把头发捋到脑后。

  一些事物的转变的原因,似乎有了线索。

  ——

  沈砚又失眠了,晚上十点躺到床上,因为焦虑虚汗不止,到了凌晨三点多才睡着,睡了四小时,他骤然惊醒。耳内平衡器失灵,头脑眩晕,胃部翻涌,他睁着眼躺了一会儿,猛地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爬到马桶上大吐特吐。

  吐完好一些,不过房间狭小,环境很闷,沈砚粗略洗漱了一下,打算去甲板上吹吹风。

  船舶在赤道航行,进入新时区。外头眼光普照,气温比前两天所在的海域高好几度。时间还早,这个点甲板部的水手还没出来,应该在办公室开会,听大副布置今天的工作任务。

  意外的,沈砚在主甲板上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蜜色的皮肤全部裸露在外,只穿一条白色内裤。他的大腿内侧有没擦干净的血迹,靠着船头的栏杆,仰头望着太阳,右手抬起遮在前额,手腕脚腕都破皮渗血,腿上还是一圈圈的绑痕,大腿内侧还有血迹,内裤上也有。

  沈砚嘴唇微张,静静地望着莽虎的背影,完全失语。

  身后有人走上来,嘹亮地吹口哨,沈砚被吓到了,那人径直路过他走向莽虎,笑着说:“在这干嘛,一大早的就想要了?”

  水手逐渐聚集,那人伸手抚摸莽虎的后背,莽虎躲开了,抗拒着他的触碰。又过来两个人嬉皮笑脸要帮他抓住莽虎,被大副阻止,大副严厉呵斥:“干活去!工作时间胡闹什么!”

  这些人放开莽虎,又嘻嘻哈哈从沈砚身边经过,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沈砚转头看着大副,他叔深深地回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带上头盔离开了甲板。

  莽虎背对着沈砚,仍旧仰头盯着太阳。沈砚小心朝他上前,疑心他在计划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胯上栏杆一跃而下。要真实这样也不见那些人阻止,这不是他们珍贵的“玩具”吗?

  沈砚来到莽虎身后,男人一身的性虐痕迹叫他心痛,他小心翼翼开口:“莽虎……”

  莽虎微微抖了一下,没动,沈砚伸出右手,缓缓靠近,抓住他的左手。莽虎又是一抖,猛地甩开了,转过脸来。沈砚的心狠狠抽紧了。

  莽虎两边脸上都有红肿的巴掌印,他左眼青紫肿胀,右边鼻孔糊着干涸的血,嘴角有淤青,嘴唇红肿着。他眼神悲哀,很快眼中泛起泪雾。他张了张嘴,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沈砚收紧手指,牵着他缓步后退,轻声说:“没事的,跟我来,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