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货轮上的血腥爱情故事>第28章 二十四 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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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上周开到宁波港,提前两天我就开始找你,他们搬货卸货的时候也找,这么好的机会啊,结果愣是没找见……”

  沈砚想让气氛轻松点,很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当时想带你回陆地,不跑还搁着干嘛呀,我进船长房间想跟他们拼了,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在忙,我以为你在船长房间里……我前几天闯进去的时候你倒是在,就,你……你可能晕着,我没瞧清楚,就,你看到我了吧……”

  沈砚开了抽屉,弓肩埋头在找伤药和医务用品,他嘴里絮絮叨叨,好像车轱辘话能碾碎空气中的尴尬和不协调一样。

  莽虎在他身后站着,面朝窗户看向外面湛蓝的海。嘴唇上凉凉的,鼻血流出来,他抬手擦去,随手抹在腰侧。

  昨晚被厨师长抽了几巴掌,左边鼻粘膜损伤,鼻腔变得格外脆弱。躺着血液循环加快了会出血,站着怎么都得流。

  他今早已经擦过好几次,在沈砚这儿睡两天估计能好。

  沈砚抓着药膏药片和医用棉走过来站在莽虎身侧,手上捏着的纸巾折成四方,小心地挨到莽虎嘴角。莽虎在愣神,惊惶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沈砚手举着没动,声音柔得唯恐再把他吓着:“那个,你嘴边有血,擦擦吧……”

  莽虎接过纸巾擦鼻子,沈砚撇下视线注视着他的屁股,含混地说:“那个,你内裤后头有血,很疼吧……三副前天还给我看照片和视频,说对你好没虐待你,这又是……是姓金的吗?”

  莽虎把沾着血迹的纸巾捏进手心,没动也没答。后面火辣辣的疼痛不同凡响,他坐也坐不下,走路都不大迈得开腿,就只能站着。

  他其实……已经有点接受了作为性奴的命运,当然有机会还是会不顾一切跃向死亡,但是不愿再不自量力去反抗讨打了。

  但那些人却不懂见好就收,他们仍旧开发新手段,因为一起进来太紧,挤得不舒爽,就换成拳头。对于这样不可承受的侵犯,莽虎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抗拒的后果就是招致虐待,且结果不变,甚至变本加厉。

  莽虎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离开那座牢笼。早上起来房里没人,房门洞开,他就走出来了。

  乘电梯下楼,逃命似的离开生活区奔向碧海蓝天,吸上一口久违的自由空气。

  下一步,就是考虑死亡,以及在死之前,要不要向沈砚告别。

  关于见沈砚的决定,也带着一股将死之人难以剥离的对生的渴求。

  假设沈砚的那些承诺得以兑现,那么他愿意留下,愿意忍受一切,除此之外似乎已再无出路。而沈砚不曾令他失望,沈砚说,要带他回陆上。

  沈砚拨了两颗药片递给莽虎:“那个,你在发烧是吗,头孢和消炎药,你吃,我给你倒水。”

  莽虎慢吞吞接过,蒙上层雾气的眼里更热了几分。沈砚看着他吃药,脸莫名其妙地红透了。犹豫良久,终于支支吾吾道出有关内裤那羞于启齿的下文:“那个……你后面要不要,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要擦药的吧……我知道你自己也能涂,但是,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

  沈砚边说边挠头,羞成了刚揭盖头的花姑娘。他模样纯情得不得了,莽虎心中的不安顾虑就这么被被抹平了。他甚至还想勾唇笑一笑,不过没有笑的力气。

  他把自己本该完好的那只手递到沈砚面前,摊开手掌,五根手指上都有刀痕。伤还很新,而且不浅,沈砚能想象这伤是怎么来的,他没再多问,坚定道:“我帮你擦药。”

  大概……莽虎忘了是几天前,他被水手长带到房间里,不过房间里不只有他和水手长。他在水手长打开抽屉拿安全套的时候看到了抽屉里躺着一卷姜黄的收纳包,其中的皮层露出了黑色的刀柄。

  他乘人不备拿到那卷刀具,抽出了其中一把,但他没那个用刀刺人的胆,也敌不过三人的协同作战。

  很愚蠢的是在刀被抢走后还不甘心,妄图抢回来,就这么在手上留下了刀伤。

  现在手指还坤不直,也不敢轻易活动。痛得莽虎每天都要臭骂自己。

  即使如此,左手也早就好全了,就是手掌有点坑坑洼洼比较难看,不过好手能做它一样能做。

  莽虎可以给自己涂药的,他只是……想和沈砚有更多的肢体接触,产生更多的羁绊。

  莽虎脱下身上最后一点遮蔽。已经没什么可遮掩,那天都被看光了。

  其实应该先去洗个澡,这赤着脚一路走来,脚底板都乌漆嘛黑了吧。

  但是沈砚不嫌弃,沈砚一点儿没提,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把翻起的被子铺平,坚定地指挥他躺到床上。

  莽虎把疲惫的双眼压在手臂上,感受着沈砚手指的温度。

  有点凉,因为沈砚刚洗过手。柔软的指腹触碰肌肤,动作轻而缓,小心得像是对待旧藏文物。那肮脏的部位被不知节制地侵犯玩弄,确实如出土古物一样残破了吧。但大可不用这么小心谨慎,他半文钱都不值。

  如果能说话,莽虎就会这样告诉沈砚。但他能做的只是压住眼睛。

  莽虎可能肛裂了,沈砚没法判断,他没见过肛裂什么样,但看得出来肛门肿得厉害,边缘松垮糜烂,皱褶上有伤,伤口在出血。还湿淋淋的,蘸着白浊液体。比上次金大川给他看要大了很多,从小雏菊变成大菊花了。

  沈砚掰开臀瓣看了个仔细,用热纸巾摁上去擦拭脏污,然后在手指上涂满药膏,点在张着小嘴的穴口轻柔拨弄,再更轻更缓地把手指伸进去。

  肛门里高热,收缩的肉壁吮着沈砚的手指,软得不可思议。沈砚咬住嘴唇,感觉浑身都被莽虎的肛温蒸热了。

  他能控制住自己发颤的呼吸,却难以控制失控的心跳,他挺起了身离远点,唯恐让莽虎听见。然后低哑地说:“他们……内射了,我先把精液弄出来。”

  莽虎点头。沈砚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里面痛吗?”

  怎能不痛。莽虎再次点头,转过上身,被泪水朦胧的双眼黑亮黑亮,他对沈砚做手语:里面有撕裂,非常痛。

  沈砚没大看懂,不过知道了内里有伤。他轻柔地驱动手指将那些淫靡地液体引出体外:“我们再忍忍,等过些日子靠岸抛锚就赶紧……”

  到这噎了一下,想起莽虎没有护照,没法购买机票,这样要回国够麻烦的。

  不过沈砚还是拉出一个活泼的音调,很快接上话:“总会有办法的,可以找大使馆让他们送我俩回去,反正我带着你,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污七八糟,出海什么的还是别了,你跟我回陆地上好好过日子吧。”

  莽虎微微点头,埋下脸,传出压抑的哭声。

  沈砚原本的构想是让莽虎不要出门,他会随身携带武器,24小时严守莽虎,直到离开船舶踏上地面。

  他不愿意让莽虎走出房间,怕碰上那些人招架不住。如此他自己也不便出门,一日三餐都麻烦貌索吞跑腿,倒是让关系愈发缓和了。

  沈砚和莽虎遵照此纲领,整整九天闭门不出。

  到了离开的那天,他俩整装待发,等到深夜,拎上行李贼头鬼脑出了房间,登上救生艇甲板去行窃。

  还没偷盗成功,就被值班海员给抓了个现行。沈砚和莽虎亮出凶器,值班海员笑眯眯说:“好久不见,沈砚、莽虎,伤养得怎么样,能回来了吗?”

  值班海员在监控中看到他俩,就立即用对讲机通知出去,不会儿,一帮子犯罪分子呼朋引伴过来拦路了。

  二对十五,拿着刀也没胜算。这会儿换成沈砚负隅顽抗,抵抗时还被自己手里的匕首划到了。莽虎则在看到攒动的人头时彻底丧失了战斗意志,眼里浮现出绝望。

  他想和沈砚告别,从边缘一跃而下。但是不会说话,光线太暗,混乱中比划手语沈砚也看不过来。

  所以,在值班海员到来之前和到来之后,仅有的两次机会都被他错过了。也许是潜意识中怀揣的一丝对未来的希望在作祟,但是都无所谓了。

  莽虎流着泪,被无数双手拉离沈砚,拽向那个噬血的队伍。沈砚疯狂挣动,像是被捕兽夹擒获的猎物,狠不能拗断被束的手臂来夺回莽虎。

  然而现实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莽虎在男人的围困中渐行渐远。

  如此两天之后,莽虎居然回来了。

  他们不再关着莽虎,发泄过后就会把他放走。有谁需要,自行抓捕。反正就在船上,莽虎跑不掉,真躲到哪里也可以靠摄像头找出来,没必要整日关着,挺损耗人力的。

  而莽虎也没狡猾地找到哪个犄角旮旯躲藏,他百分百就在沈砚房中。其实这更碍事,因为沈砚手里有刀,得多加小心。先向厨师长也借一把刀,最好再叫上几个弟兄一起,可以大大减小受伤几率。

  刀枪无眼,到底危险。所以没过几天,大熊就联合几个壮士把沈砚的刀给抢走了。这样事情执行起来就顺畅无比,他们进出沈砚的房间如入无人之境。

  一周之后,莽虎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甚至看到人来,会主动起身上前。

  他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灵魂已灭、唯肉身在此的要死不活地颓败气质。任凭沈砚如何鼓励开导,都聚不齐生气。

  沈砚泪眼朦胧,几近绝望地说:“真的,再坚持一下,已经一年零八个月了,航程会结束的,肯定不远了,只要再忍一下。等到抛锚我下去找人,你等我好吗……”

  莽虎的答案是:不好。

  那天晚上,沈砚睡得迷迷糊糊,在梦中看到房门好像开了,被带走了的莽虎来到他身边,用粗糙冰凉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只是这样,便又幽幽从门口离开。

  尖锐的鱼尾卷动着翻滚的海潮,那满头毒蛇、看上一眼就会化作石像的海妖,正吟唱出诡秘的幽冥之音。

  白浪击石碎骨流,重物落水的声响被长风、涌浪与靡靡之音的三重协奏所淹没。睡梦中的沈砚却精准地将其捕捉,豁然睁开了双眼。

  在悸动的惊惧中,沈砚嗅到了腥涩腐臭的绝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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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啦死啦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