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打算重复标记行为还是靠抑制剂挨过去？”回到璃月总部后，白术检查了你的身体，随后皱了皱眉，“我不建议你继续使用抑制剂，你的身体恐怕会对它产生排斥。”
你歪了歪头：“没道理吧，我之前不是用得还好好的吗？”
“且不说抑制剂的频繁使用本身就会给身体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白术加重语气，道，“而且你现在的身体属于高度敏感，贸然打入抑制剂，抑制剂失效都算是幸运的，怕就怕它把你体内的外来信息素当做自身信息素强效灭除。而此时你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接纳大量信息素的准备，那么空出来的部分就只能由抑制剂补上。抑制剂的作用机制恐怕不用我来和你说明吧？”
“明白……本身就对生殖腺细胞有强杀伤力，但据统计使用激素类抑制剂几乎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的影响。现在怎么没有研制出仿信息素抑制剂……啧，科技发展的真慢。”
白术摇摇头说：“靠你推动了——而且激素类并不是完全没有影响，至少在打入抑制剂后的短时间内，你的内分泌会紊乱很长一段时间，这需要你的身体自己扛过去，要是身体素质低，它带来的伤害不比神经类低。”
你掀了掀眼皮：“明白，了解，清楚。所以我的情潮期还有多久结束？”
白术无可奈何地看了你一眼，转身说：“稍等，我去拿一下你的报告单。”
你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等了一会儿，被子里面暖洋洋的，你身上还残留着标记结束后的餍足困乏和精神松懈下来的安逸，被烘了一会儿就开始眼皮子打架，蹭着被子打算睡过去。
白术推开门走进来，看着你的报告单道：“你体内残留的适配信息素浓度很高，但14个小时过后你彻底代谢掉了这些信息素，就会进入情潮期的第二阶段。这个阶段及之后的阶段我建议你继续和艾尔海森待在一起，依靠他度过，否则会比以前你经历的情潮期更加难挨。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尝过山珍海味了。 ”
你面无表情：“真没用。”
头一次听见有人自己骂自己的。白术叹了口气，放下报告单，蛇类竖瞳望向你，并不显得冰冷，反倒安宁而平静：“风笛。”
你问道：“但你并没有说以后不可以打抑制剂，所以我还是能打抑制剂的吧？”
“那会很难受。”
“那就难受着，反正最多八天。挨一挨就过去了。”
“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干涉。但这一次的情潮期你还是听我这个医生的比较好。你现在不能打抑制剂，发作也比以前更加强烈，你硬挨过去不会有任何的好处，所以我推荐你和艾尔海森相互帮助。因为你的问题在他身上同样存在。这是最佳治疗方案。”
你抓了抓脑袋：“八天？”
“艾尔海森的易感期只有七天。”
你皱了皱脸：“第八天可不可以把他赶出去？我觉得很丢脸。”
“我想他不会介意这种事。”
“我介意！”你嘀嘀咕咕，“而且万一擦枪走火直接永久标记了怎么办？”
“我相信你们不会的。”
你觉得他说的这话是在太缥缈了，他竟然相信两个在繁衍期的人能够维持自己的理智。
总之最后你恨恨地说：“迟早有一天我会废除三性别分化！”
白术点了点头，还是那副平静端庄温和的模样，说：“加油。”
008.
治疗室比你想得大。与其说这是治疗室，倒不如说是一间两室一厅一卫的小公寓，活动范围还算大，不知道是不是钟离先生的意思。
你睡了一觉之后就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这里，这个时候艾尔海森已经来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什么东西。两间卧室的门有一间是关着的，另一间敞在那里，显然那儿就是你的房间。
你随口和他打了声招呼：“中午好。”
他头也没抬地说：“你好。”
很敷衍。
你没在意，推着行李箱进了房间，把门一关就开始收拾东西，花了点时间安放好物品，便拉开门出去往半开放厨房走，边走边问：“你吃了中饭吗？ ”
你打开冰箱，看见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艾尔海森在你身后冷淡地回了句“没有”，你又自言自语一般地问：“我们是自己出去买菜还是有人送菜进来？”
“我不认为我们有重要到这种程度，”他终于看完了手里的文件材料，放下那些东西之后走了过来，站在你身后和你一起看着冰箱里的食材，“还得特意空出人手过来帮忙送菜。”
你摆了摆手，有些得意：“你可能没有，但是我有啊。”
艾尔海森抱起胳膊：“摩拉克斯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娇纵义女的人。”
“娇纵确实没有，先生对我还是很严格的。不过他并没有把我培养成继承人的想法，所以通常对我都是有求必应，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一切都好说。要是先生觉得我最近可能有些麻烦，他确实会派最近没什么事干的人过来帮个忙。我猜大概是魈。”
你把一袋子芝士从冰箱里头拽出来，满意地道：“这栋房子一定是先生安排的，芝士都是我喜欢的牌子！你对芝士玉米土豆有什么看法吗？我可以给你露一手。”
“主食还是配菜？”艾尔海森顺着你的话问。
你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副食？”
他面无表情地一摊手：“然后呢？”
“然后，做个汉堡三明治？再然后做一盘蛋挞，啊，还有肥牛和西红柿，你想吃肥牛饭吗？”
艾尔海森揪着你的后背衣服把你从边上扯开：“不要求有三菜一汤，但起码你应该有正常的搭配。为了节省时间，中饭就吃三明治。”
你乖巧地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出空间：“我来给你打下手？加番茄加生菜加肉排和荷包蛋，还有芝士片和沙拉酱！”
你真的很惦记你的芝士片。艾尔海森把那袋子芝士塞回了冰箱里，转而拿出需要的材料，选择性地忽视了你的话。
你干脆自食其力，又从冰箱里找出芝士片，放在了一边，就等之后盖在熟了的肉排上，稍微再煎一会儿，芝士片就会软化下来，吃的时候就会拉起长长的丝。
009.
“就在昨天，布雷迪·埃奇沃思侯爵在律瓦卢庄园举办了一场邀请了数位名门望族、上流人士，然而就在中央星时历上午九点二十三分、如春星球时历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律瓦卢庄园发生了一场直径十五米的爆炸。本次爆炸中共计死亡十七人，重伤……”
“定点爆破谁做的？”你咬着肉干问边上的艾尔海森，肉干太硬了，你咬得累，只好把它当磨牙棒。
艾尔海森低着头看着一张资料，资料上似乎是谁的体检报告，你没有细看，他倒是看得很认真，正拿着另一张报告做对比，所以回答你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响起来：“卡维。”
你放弃了那根磨牙棒，把它扔进垃圾桶里，赤脚踩在地上去找薯片：“那他的用量计算很不错，我看除了举办宴会的那栋屋子之外没有地方受到牵连。 ”
艾尔海森点了一下头：“他学建筑学。”
“原来如此。”你从零食柜里拽出一包薯片，又拿了一瓶气泡水，靠在柜子上看着他，“那你学什么的？”
艾尔海森抬起头来：“我认为你在询问别人之前，先给出自己的答案比较容易获得他人的信任。”
你撇了撇嘴：“我不信你没对我做过调查。”
“我也不信你没对我做过调查。”
你们俩对视了一会儿，艾尔海森的眼睛和他的人一样冷淡，有的时候还显得很尖锐。
你移开眼神，低头打开气泡水的盖子，若无其事地问：“这儿有气泡水、功能饮料、营养液、可乐、可吸食红烧肉糊……你想喝哪个？”
“谢谢，气泡水就好。”艾尔海森重新垂眼去看那两份报告，声音平稳，尾音带着一点慵懒。
虽然艾尔海森这家伙古怪而且脾气不好，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长相、身材和声音都准确地踩在了你的喜好点上。最开始任务集结时你看见他，立即就被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好像这个人对你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当时还不清楚究竟是一见钟情还是色心上脑，现在看起来，明明是基因的问题。
你分不清自己的喜好到底是被基因控制，还是在被你自己的思维控制。前者让你别扭，甚至让你怀疑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是否绝对具有自主意识，而所有的自主意识，又是否受基因控制。
你沉默地把一瓶气泡水放到他面前，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然后蜷着身子边发呆边看着移动投射屏。
你希望不是。
否则你的生活全无意义。
010.
下午三点三十七分。
你在阳台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迪卢克需要一个女伴陪同他出席女王的生日宴会，而在那场宴会上，有他的行动目标。
你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让他带凝光或者甘雨一起去。这两个人常出入社交场合，他带谁都不容易引起怀疑。
迪卢克谢过你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你则返回去在沙发上坐下，顿了顿之后，把迪卢克的电话内容告诉给了艾尔海森。
因为他一直看着你，而空气中隐隐有信息素波动的味道，虽然并不强烈。不知道是不是alpha的易感期情绪化作祟。
“什么时候，目标才能直接定为女王呢？”你感叹道。“我讨厌她出台的基因适配婚姻法。”
当下这个时代——人们称之为黄金的时代——受着“女王”的控制，“她野心勃勃而宽厚慈爱”“做梦都在看见自己带领全宇宙的居民跨越进下一个文明”“于是她强烈呼吁解开对alpha和omega的行为控制，释放繁衍权，为人类的美好未来留下更多的可能性、创造更多的全新科技”。
“女王”是个beta。
是唯一一类不遭受繁衍期支配的理性人类，当今人类最追崇的稳定理智性别，他们没有繁衍期，只有基因适配，能够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必惦记着繁衍期。
你总觉得这条“呼吁”中，她看alpha和omega带着强烈的俯视感，好像这两者都是什么配种的牲畜，只有beta才能称之为人类。
但实际上有研究表明，alpha和omega通常在某些方面有优于常人的天赋，或是身体素质，或是智商，或是某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们成为alpha与omega，具有强制性的繁衍期，是因为种群希望这些优良基因能够遗传下去，造出稳定的更加优秀人类。
就像是育种一般。
而如今的人类确实要比三性别分化之前更加优秀，所以科技才会发展的越来越迅速——谁能想到，三性别分化至今其实才半个世纪呢？
半个世纪而已，人类已经遍布宇宙。
“女王”的剑，更是指向了时间。
但是钟离说：“在人类彻底理解生命存在的意义之前，唯有时间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他曾被“女王”召见，询问过有关于时间的课题，当时钟离这么回答她，而“女王”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她不理解，她没有听从劝告，仍旧推动了这一项目的进行，自信于当今科技能够制造出时光机，回到千万亿年前。
对于此，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类纳西妲小姐也表达了否定的态度。回到千万亿年前，然后呢？你能否确定你前往的地点是真正的“过去”？如果是，我们成长为今天这般模样，究竟是因为你的干扰，还是自然的生长？若是前者，那么人类的发展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我们永远无法脱离我们的智慧。如果不是，那么回到过去，又有何意义？
“女王”是个坚定自己想法的人，无论纳西妲怎样劝说，她还是一意孤行地放下了大笔科研资金。众人为进入“时间”而挤得头破血流。
温迪摇摇头，说，在“时间”显露于大众前时，他就已经看到了人类发展的限制。
人类是欲.望驱动的生命，从本质上来说，和他们低看的动植物、微生物，没有任何的区别。
“毕竟女王回到过去的原因，也只不过是挽救她那未见到最后一面的爱人。”艾尔海森摩挲着资料纸，淡淡地说，“沉溺于过去的人，前进会尤其困难。 ”
“观点还是事实？”
“观点。”
你抱起胳膊笑：“但大部分时候，它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