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回房间的途中正好和任务对象碰见,你干脆顺路去做任务,撞了他一下,随后把一枚一次性液态窃听器沾到了他衣服上,又随手转进走廊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叩了叩耳机调转到组间频道:“111号任务已完成,暂时无法返回,麻烦黑掉我的行动,其他人准备接应工作——我们俩都进入了繁衍期。”

  聊天通道沉寂了好久,你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转到了其他频道偷偷聊天,反正过了会儿提纳里的声音才响起:“了解。需要我们给你们带抑制剂吗?”

  “我已经找到了。但不确定这些药剂在高基因适配度的影响下能持续多久,所以建议你们顺便带镇定剂和信息素清除剂,顺便来之前记得给自己打抑制剂。”

  “两个人似乎不够。”纳西妲说道,“我让妮露一起过去了,她可能会更加方便一些。”

  妮露是omega。

  你道:“也行。”

  “实时监控已经抹掉了你的存在,”卡维迅速地说,“我们还有十分钟就达到宴会,坚持一下。”

  你已经站到了那间没什么人来过的杂物间门前,一边打开门一边回复:“希望你们来快点……嗯?”

  卡维担忧地问:“怎么了?”

  你抖着腿把门关好,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声音里带了点崩溃:“抑制剂失效了。”

  “这么快……!你用的是什么抑制剂?!等等,不对,你们俩现在在一起,所以你们的适配度到底是多少?!”作为队医,提纳里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从座位上跳起来喊,“艾尔海森,你控制一下你自己!”

  艾尔海森无比冷静地为自己辩解:“繁衍期信息素溢出是生理性的,我无法控制。”

  “那就把阻隔贴贴上!你别再诱导了!”提纳里焦急地扭头,“赛诺快点。”

  “已经是最大速度,”赛诺按下喷射器,一脸严肃,“要保持这个速度的话,到时候你们就只能跳车了。”

  艾尔海森断开组间通话,问你:“阻隔贴找了吗?”

  “……我有。”你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边从包里翻出没用过的阻隔贴,一边吐槽道,“虽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这个抑制剂对你来说没用,但你还是打了吧。”

  “三型抑制剂?”

  “嗯。”

  越靠近他你越觉得腹部酸的厉害,后颈上的腺体灼烧着想要喷发信息素,但囿于阻隔贴的存在堵塞了挥发,囤积的信息素就和压抑的潮海一般,在你的体内横冲直撞,刺激着你的毁灭欲和破坏欲。

  “原来omega也不能贴阻隔贴……”你呢喃了一句,“涨知识了。”

  艾尔海森看了你一眼,伸手接过阻隔贴,利落地撕开包装贴在后颈上,随后拿过了你手上的抑制剂袋子。

  房间内艾尔海森的信息素味道太浓,坐哪都一样,你干脆也不躲了,在他附近卸了力气在墙上靠着坐下,慢慢地缩起腿,抱住了自己。

  艾尔海森打了一针抑制剂,随后把注射器放在一边。但根本没用,假如你们俩离得远一些,药效还能发挥作用,但现在离得太近了,他腿上还盖着你的外套,上面残留着你的味道。而你的腺体正在疯狂分泌信息素,阻隔贴的边缘溢出了一点,立即就被他捕捉到。

  是巧克力的味道,或许不是单纯的巧克力,夹杂了什么其他甜品,以至于闻起来有一股清淡不腻的甜味,闻得久了,仿佛口腔里灌满了黑巧的苦。

  艾尔海森在这股甜味里看到了很多东西,像是一瞬而逝的绚丽银河和火光冲天的爆炸,回神时他想,现在他相信你们基因适配度100%了。

  而在你的身上他还闻到了另一种味道,是不知名的alpha的味道,考虑到你半路上回来时做了任务,显然这个味道就是任务目标上的味道。

  他下意识生出一些烦躁,又立即按下这点情绪,偏开头看向窗外闪烁的灯光,提醒你:“你信息素溢出了。”

  你的大脑在他声音响起的下一秒变成一片空白,身体紧绷着,好半会儿才抬起手摸到后颈部位,轻轻地压了一下阻隔贴的边缘。

  手指不小心碰到腺体时,你眼前那些红红紫紫的灯光都扭曲成一条一条的光带,像海里摇摆的水草,扭来扭去地蹦迪。

  信息素堆积的感受太过痛苦,你几乎快抬不起头来,动作都有些迟滞生硬,就在组间频道里问:“还要多久……?”

  提纳里气得耳朵都准备打人:“正好碰上巡查!”

  你闭了闭眼睛,挂断通话,停顿了一会儿,思想挣扎了一下,扭头问艾尔海森:“标记我,行吗?”

  他转头过来看着你,眸光深邃而晦暗,眼里的红色几乎是猩红炽热的,开口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你确定?”

  “我问你,我当然确定。主要是看你的想法。”你不耐烦地撇开头说,“标记行为会在一定程度上倾泻信息素,安抚信息素的释放和繁衍期的躁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你的信息素太浓了,我需要一个安全宽敞的空间。”

  艾尔海森沉吟片刻,问:“你现在清醒吗?”

  “我们谁又清醒呢。”你冷嘲热讽,随后淡声道,“至少现在我能够给出你标记我的合乎逻辑的理由:我撑不住了,我需要标记行为舒缓信息素的释放,否则等不到提纳里他们过来我就会失去控制,我失去控制就相当于你失去控制,两个繁衍期的alpha和omega失控会发生什么事,不用我多说。所以趁现在我还有点理智赶快标记——而且标记行为也能稳定你的情绪吧?”

  “没错。”艾尔海森抱起胳膊,看了你一会儿,直把你看得腰软,还是强撑着最后的体面,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他注视着你的眼睛,神思恍惚了一下,迅速地眨了两下眼睛,道:“我没意见。”

  “谢谢。”你抿抿唇,半转过身撕开阻隔贴,压制了许久的信息素喷薄而出,与艾尔海森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

  你背对着他,所以没看见信息素涌出散发时他猛然绷紧的身体,但听见了他节奏混乱的沉重呼吸,不由得一哂。

  在本能的控制下,再冷静理智的人也会成为欲.望的奴隶。

  这就是繁衍三性别统治下的人类。

  所以你讨厌后天分化,也讨厌所谓的基因适配。但人想要正常生活,首先就得向它们弯腰。

  你撩开头发,感受到身后逐渐靠近过来的灼热气息,下意识警惕地绷住了身体。艾尔海森没有和你有太多的接触,他只是用指尖轻轻抵住了你的肩膀,让你意识到他的行动前奏,接着缓慢靠近你的后颈,在你逐渐熟悉他的气息后,才没有任何犹豫地低头、将尖牙深深地刺进你的腺体当中。

  二十多年来你第一次接受临时标记,不清楚普通的临时标记是什么感觉,与高适配性下的标记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当艾尔海森的信息素涌入你的体内时,你只感受到了如被暴风雨下的海浪裹挟吞没的窒息感,眼前的白光是阴暗的云天中闪过的凄厉闪电,雷声轰鸣且持续不绝,震得你耳鸣、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你只能听见自己体内的声音、感受到体内的变化,你听见血液在欢快地流动,在你的血管里雀跃地奔跑,听见心脏紧缩又舒张的脆弱、沉闷的声响,那么急促而迫不及待,听见自己的声带在微弱地振动,却仿佛被什么堵塞住了,所有传达到外界的声音都被扼杀。

  你感受到最分明的动静是你的身体在失控的情况下欢愉地颤抖,你甚至无法靠自己而坐稳,往边上无力地倒下,然后被艾尔海森给拉了回去,靠着他的手臂,继续接受alpha的信息素灌输。

  失神的时间相当漫长,等你缓过来时,艾尔海森已经给你贴好了阻隔贴,拿你的外套把你裹了起来,在组间频道询问任务的后续处理情况。

  你的身体还在不自觉地战栗颤抖,神智慢慢恢复正常,精神上的疲累和身体上的疲累却如同魔鬼一般缠上了你,让你靠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艾尔海森有点困惑你的状态,于是问了一下提纳里。提纳里对你俩做出的选择表示能够理解,但不是很想理解。而边上同时听着的卡维和赛诺已经骂起他“趁人之危”。

  “……一般来说,初次接受标记行为会因为承受不住另一个人的信息素冲刷而陷入短时间的机能活力下降,不是大问题。”提纳里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而在你和风笛的适配性很高的情况下,她的情潮期应该直接进入了第一阶段的稳定态,两者状态叠加,会产生严重的疲累感,所以睡过去是很正常的。更别说你俩之前花费了太多精力去维持理智。”

  “……哎,这出一次任务你直接把人家给标记了,到时候怎么和钟离先生解释。”

  “只是临时标记而已。”艾尔海森道。

  凝光的声音凉如冰水:“这孩子从来没有被标记过。而且两年前她曾经受到过一名和她适配度为71%的间谍alpha的诱导,帝君在知道之后,亲自处理了那家伙和他背后的全部势力。”

  妮露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伴,有些担忧地问:“但是临时标记是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吧?毕竟omega在情潮期比alpha在易感期更容易陷入本能支配… …”

  “事出有因,”纳西妲声音冷静地说,“我会和摩拉克斯先生说清楚的,毕竟谁也没想到,这场联合任务里,有一对组合的基因适配度达到了100%。而且这个组合还是摩拉克斯先生自己抽签抽出来的。”

  频道里安静了一会儿,赛诺道:“艾尔海森,我们到了,就在窗户的正下方。你带着风笛跳下来,卡维和提纳里会负责最后的处理,也包括消除你们的痕迹。”

  艾尔海森低声说:“清楚。”

  他走到窗边,低头往下看去,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车安静地停在楼下,位置距离墙面很近。

  艾尔海森确定了一下这个高度,随后走回去单膝压在地面上,伸手轻轻松松地把你抱进怀里。熟悉的信息素让你有些依赖他,半梦半醒间主动地靠在他肩头,没注意到他带着你钻出了窗户,从十五米高的高度一跃而下。

  你那点睡意立即在自由落体运动带来的失重感前消散了,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惊恐地道:“艾尔海森!你发什么疯!”

  你俩一同精准地摔进卡维制作出来的救生气囊上,颠了一下,气囊迅速回缩放气,把你们两个收进了车内。

  艾尔海森把你放在椅子上,对上你残存惊怒的眼睛,挑了挑眉:“清醒了吗?”

  你:“……咱俩的基因适配一定是检测错了,其实应该是基因最不适配吧。”

  碰着他你好像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什么刺激的事情都经历了。

  你建议钟离先生以后不要和须弥合作了,如果要的话,你打死也不和这个家伙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