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呼为表小姐的唐念念猛推一把小丫鬟, 竟是能用力挣脱,直接往外边跑。
两个小丫鬟快步拔腿跟上,言曦也往那边跑, 大声喊着, “唐念念!”
然而,唐念念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 自顾自往前冲,用比前几个副本快了不知多少的速度。
这人虽然长的是唐念念的模样, 却不太像她,又或者,是疯了的。
沿着小道狂奔,前边是一堵墙,唐念念却丝毫没有减速之意, 言曦也歇了仔观察的心思,加快速度, 在唐念念将要撞墙之际, 一把抓住她的衣服。
唐念念猛地停下来, 转头, 却恶狠狠的盯着言曦,眼睛瞪圆,眼球布满红血丝, 呲牙咧嘴, 冲言曦嘶叫着, 比起人,她更像个癫狂的动物。
见言曦没有任何要松开她的意思, 唐念念竟是张嘴,露出一排尖牙, 作势要咬上言曦。
看着唐念念这一口尖牙,言曦目光闪了闪,这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也不犹豫,伸手,言曦用力打在唐念念颈肩,直接把她打晕过去。
两个小丫鬟也追上来了,瞧着言曦的动作,有些迟疑,“三小姐……表小姐她……”
“无碍,她只是晕过去了。”将晕过去的唐念念交给两个小丫鬟,言曦又道,“我和你们一起去院中吧。”
“劳烦三小姐了。”小丫鬟也没推脱,大抵是怕晕过去的唐念念又醒过来。
两个小丫鬟在前边抬着唐念念,言曦带着季昭跟在后边,来到表小姐的门口,浓烈的窒息感再次传来。
顺着望去,房中也是黑气萦绕,且混有微淡的腥臭味,显然不寻常。
两个小丫鬟熟练安置着唐念念,给唐念念擦了脸,重新整理头发,唐念念又恢复成清秀干净的模样。
仔细瞧着唐念念的脸,印堂发黑,身上不停冒出黑气,这或许就是致她疯魔的原因。
瞥着,言曦忽然发现,唐念念的左边耳后也有一红点,与入秀的相差不多,只是颜色稍淡些,应也是针扎所致。
又仔细探了探,言曦没发现有其他异常,就随着两个小丫鬟出了房间。
回想着之前接收到的剧情,言曦温声开口,“前几日,我来看表姐,她还不是这般,为何今日……”
言曦的话没说完,两个小丫鬟却是懂了她的意思,一麦色皮肤的小丫鬟缓声开口,“三小姐,表小姐是前天才成这样的。”
这小丫鬟名为采雾,是表小姐从家中带来的,也是陪伴表小姐最久的人。
按照采雾所说,前天晚上,表小姐也和往常一样早早睡去,她不放心就歇在外间。
夜间采雾隐约听到动静,发现竟是表小姐起了,开了门,就往外跑。
采雾速速追着表小姐,竟是赶不及,就见表小姐跑入荒院,荒院许久没人居住,处处长满野草,且无灯,瞧着就是鬼气森森。
犹豫一瞬,她咬牙跟着表小姐跑进去。
“表小姐一路猛冲,竟是来到一口井边,就要跳下去,好在被野草绊住了脚,这才没能顺利投井。
我也不敢耽搁,慌忙抱住三小姐,废了可大劲,才连哄带骗的,把三小姐带回。”
停顿一瞬,采雾继续道,“当晚,表小姐就是不清醒的,却也被我哄着睡去。
以为表小姐睡一晚就好了,没想却是疯了……”
采雾面上染上几分恐惧,她定定注视着言曦,“三小姐,那天晚上,我确实是见,从井底钻出一个东西,像个长头发的女人,又是黑雾模样,它死死抱住表小姐,像是要把表小姐拉下去。
后来,我去打听了,听闻之前确实有人在那投井自杀,是个姨太……”
“姨太?”言曦蹙眉,言老爷只有三位姨太,又怎么会投井呢?
哪怕是在房中,采雾都还悄悄往外走,推开门查看,确认没人后,才小声开口,“不是老爷的姨太,是老太爷的姨太。
据传,那位姨太是在二十年前投的井,她死后,宅院中也生了一些怪事,那院子就逐渐成了荒院。”
“那么玄乎?”言曦面露惊讶,她抓住采雾的手,面上满是惊恐,“你真看见井里钻出那东西了……
”
“千真万确。”采雾又是有几分无力,“我知道这像是无稽之谈,此前,还有人说,宅院中的怪事,与那姨太有关,是那姨太来索命了。”
“索命?”言曦瞪圆了眼,像是要惊呼,却又慌忙捂嘴,“可是有人害了她?”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因是有怨气的。”采雾叹了一口气,“表小姐这样,院中的佣人也安不下心,有不少已是偷偷请辞了。”
言曦没说话,似是很苦恼,看向内房中,又看向采雾,“这也是情有所原,那你呢,可也要走?”
“我自小就跟在表小姐身边,家中也没亲人了,自然会留下。”说着,采雾红了眼眶,“我只愿表小姐能好好的。”
“会好的,放心吧。”言曦又说了几句宽慰话,末了,又补了一句,“让刘大夫来给表姐瞧瞧,总能治好的。”
采雾点头,说了几句客气话,也不再多言。
也亏得是言曦,如果是别的主家,她肯定不敢这么说。
虽说几位主家都是宽和的,却只有三小姐最让人亲近,她才敢逾越说这些。
其实,她也算是变相提醒三小姐,总怕三小姐也步表小姐后尘。
与采雾说完话,言曦几人也不急着走,在表小姐的院子转了转,不过,除了处处是弥漫的黑雾外,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离开前,言曦又进入内房,叫了唐念念几声,唐念念依然毫无反应,疯得彻底。
从唐念念的院中出来,三人面色都不好,沈则安更是叹了一口气,“唐念念疯了,端鸿哲也不知道在哪,我总担心他的处境更为糟糕。”
“别多想了,估计很快就能碰到他。”言曦安慰着。
季昭挽着言曦的手,一言不发,面上带着微淡的笑意,全然没被队伍里的低迷情绪影响到。
反正除了言曦,她也没什么在意的。
回到老夫人院中,言家大姑也请辞了,沈则安随着回去,老夫人也不再多留,总的都是在城里,见面并不难。
带着季昭回到院中,桃儿急急迎上来,面露焦急,“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和柳儿去二姨太院中寻你,扑了个空。
听闻你和表少爷不小心落入池塘了,可有伤着?”
“无碍,放心吧。”言曦柔声说着安慰话。
又仔细看了言曦许久,见言曦无碍,桃儿才放下心。
回去后,她又寻来柚子叶,偏生说要言曦洗个澡,驱驱邪。
实在拗不过桃儿,言曦顺着进入浴房中,桃儿想像以往一样上前伺候言曦换衣,却被季昭拦住。
见季昭如此逾越,桃儿就想呵斥几句,却是被言曦拦下,“桃儿,让季昭伺候我吧,你先歇着。”
见言曦对季昭如此包容,桃儿蹙眉,却没多说,退了下去,只是临走前,瞪了季昭一眼,暗暗警告着。
对于桃儿的警告,季昭完全没放在心上,跟在言曦身后,进入浴房,却在要越过屏风时,被言曦拦住,“季昭,你在门口等我就好,别进来啦。”
“言曦,你不用我伺候吗?”季昭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像是言曦对她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一样。
“不用,不用,你在外边等着就行。”言曦连忙摆手。
虽然她和季昭好像已经互换心意了,但要让季昭服侍她洗澡,确实会让她不好意思,三下五除,她急忙换了衣服,进入浴桶之中。
季昭乖巧站在屏风外,却目光灼灼盯着屏风,隔着屏风,纤细背影朦胧,平生添了几分暧昧。
如果可以,她能轻易透过屏风,直视言曦的身体,细细描摹每一寸,只是,她却没这么做。
她或许控制不住病态的占有欲,却可以强忍住难言的欲望,因为这人是言曦,她希望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心甘情愿。
在言曦彻底沉沦之前,她情愿做个正人君子,哪怕是柳下惠也无碍。
并不知晓季昭的心思,言曦看着屏风外的那道身影,脸上竟有些发热,她不是个恋爱脑,现在却感觉自己的恋爱脑在燃烧着。
思绪乱飘着,过了许久,直至鼻间有微淡的腥臭味,她才反应过来,垂下眼,就见浴桶中的水不知何时变得猩红,开始咕噜冒着泡。
来不及起身站起,浴桶之中,前边竟冒出个东西,是一颗脑袋。
细长的黑发紧紧扒着脑袋,全盘包裹,慢悠悠冒出水面。
看看猩红的水,又看看前边的脑袋,言曦揉揉眼,不知是不是错觉。
就在这刹那间,又一只手从水底钻出,这手不仅苍白,还已经腐烂,随着动作,皮肉开始往下掉。
一时间,言曦被恶心得不行。
这手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恶心,慢悠悠往上移,拨开细长的黑发,露出一只全是眼白的眼睛,瞬间,眼白变成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言曦。
桀桀笑声从脑袋传来,尖细而诡异,阴恻恻的,让炎炎夏日都凉了许多。
只是,见惯了恐怖场景,除了恶心,言曦还真没其他感觉,淡然坐着,看这颗脑袋究竟想干嘛。
见言曦丝毫没被吓到,这脑袋似乎不解,歪了歪头,那只苍白腐烂的手伸出,向言曦靠近。
瞧着那只不断落皮,流着黄色浓水的手,言曦胃中翻涌,这下是忍不住了,快速拿出铁锤,冲脑袋直直砸去。
穿过脑袋,铁锤砸在浴桶上,瞬间,浴桶破裂,言曦快步站起。
屏风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季昭担忧的声音响起,“言曦,没事儿吧!”
“没事儿,别担心。”言曦下意识安慰着,转头却见面色涨红的季昭。
她才意识到,她根本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