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是真的不明白,他生无可恋:沈岚怎么还没死心,这不科学!

  他看着沈岚一点也不矜持地靠过来。作为一个撩死人不偿命的风流人渣,秦时狼狈地跟个小媳妇儿一样往对边挪,心里快把沈锋骂死了,还要尴尬地笑表示自己非常友善,一点也没有想要躲他。

  沈岚靠了十几分钟,还是离他一米远,终于有些厌烦了,似乎自尊心受了严重创击,那头火红的总要翘起来的头发都蔫了许多,眼睛也红了,不再像一个张扬的爆火龙,反倒像一只受委屈的兔子,声音没有哭腔,却让人听起来很难过:“秦时,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秦时看着沈岚固执地想跟他一生一世,把一切都献给他的表情,突然被火烧一样低下头。他脑袋有些嗡嗡的,控制不住的有点颤抖,终于不再游刃有余。一瞬间,秦时甚至分不清前世今生,沈岚的脸和叶深颂的脸重合,一样的委屈、一样的质问、一样的深情,灼烧着他的心。他就是个人渣,怎么总遇到深情的人呢……

  他回避地不看沈岚质问的眼睛,紧紧的掐住手,把苍白的唇咬的出了血色,克制自己想逃跑的情绪。

  沈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时的反常,他没有得到回答更委屈了,眼神执拗:“你不喜欢谢钧吧,秦时。那为什么能娶他,却不愿意娶我?”

  秦时当然知道这时候最好再不要脸一点,拉谢钧下水,说自己喜欢谢钧,断了沈岚的侥幸。然而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太正常,也怕跟前世一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吐出一口血,吓死个人。。而且……他已经感觉到了嘴里的腥气。秦时控制不住掐了一下手心,咽下喉咙涌出的腥甜。他又一次直视沈岚的眼睛,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认真跟他说那一句听起来很苍白的拒绝的话:“沈岚,我不喜欢你。”

  沈兰的自尊心终于不能承受他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拒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使劲抹掉眼泪,跑走了。

  秦时没有精力去安慰沈岚,他强忍着给沈锋发了个消息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摇晃着冲到洗手间,克制不住地呕吐起来,真感觉自己快死了。

  他冲掉带着血丝的呕吐物,漱了漱口,抬起沾着水珠的脸。他把手撑在洗漱台上,穿过来后第一次那么好奇的,细细看镜子中自己的脸。

  这张脸跟自己地球上那张有九分像,一样多情的桃花眼,一样风流的微笑唇,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任意妄为,只是少了几分病态的疯狂,多了太多温柔的随和。在虫族过的太安逸,他总以为自己已经变了,跟以前不一样。

  然而,那一点还是丝毫都没有变过。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他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尝试去爱的时候,就接受了自己注定孤独的命运。

  他并不是一个足够正常的人,他无法接受一个人深情的眼眸。

  谢钧看着秦时跟沈岚周旋、失控地呕吐,手指无意识动了下,觉得不解、抬了抬脚,却还是选择沉默隐去。

  从洗手间出来,秦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见谢钧,又笑嘻嘻地犯贱,缠着他一起去敬酒,只是这笑里明显多了几分疯劲儿。谢钧看着他略显得苍白的面色,罕见地没有拒绝,跟着他一起从中午喝到晚上。

  退场的时候两人都醉了,坐到飞机上已经晚上7点,正是日落的时候,天空是浅淡的橘黄色,热烈得很深沉。

  秦时的脸并没有染上酒后的红晕,仍旧白的通透,然而他的唇却染上了夕阳的浓彩,红的艳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浪漫的疯狂。

  平常的秦时就已经很难招架了,今晚尤其是,他不要命的、一上飞机就去开窗户,谢钧用了七分力气才按住他。秦时被他拘着,也不耍酒疯,反而还笑着,好像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他都这么开心。

  不过今晚的秦时就一点好,问什么答什么,不像平时,总披着一层无赖的皮,不管问什么都能弹回去,始终隔着一层,让人抓狂。

  也许是今天看到了太多秦时的不同面,也许是酒色误人,谢钧罕见的对秦时很好奇,他望向秦时眼中的绚丽暮色,禁不住问:“秦时,你为什么喜欢不黏人只爱钱的?”

  秦时喝酒后生锈的脑袋甚至都没有思考,直接给他了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因为相处起来很舒服啊。我一直都是这样活的。”

  我垂眸轻笑,你知道只是无聊的暧昧。你撩拨调笑,我深知只是逢场作戏。默契十足,而又不是无可替代。这种不令人胆战心惊、患得患失的感情,令秦时感到无比自在。

  谢钧还是不明白,却无意深究。而是转向另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帮那些雌虫?”

  秦时沉默了一下,谢钧不知道他是没有听清,还是无法回答。秦时只抬头看窗外,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上显现几颗星星,他的目光很深,好像望向了遥远的黑洞和远方的未知,轻轻说:“道德使然。”

  谢钧望着他,不明白他在表达什么,却突然就理解了秦涯所说的秦时“像个疯子”的感觉。

  那时,谢钧还看不懂秦时。

  后来才隐约明白:秦时遵循自己一贯的原则,无论是浪荡,还是救人。他固守自己的行为准则、道德标准,并从未想过留下来。

  ……

  到家接近八点,秦时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两人洗完澡后,坐在床上相顾无言。

  谢钧看着面前光秃秃的地板,冷酷的质问秦时:“床呢?”

  ……做贼心虚的秦时努力张大真诚的眼睛,表示自己十分无辜:“谁知道呢,也许它自己飞走了。”拒不承认自己找家政虫把床给清走了。

  谢钧懒得跟清醒的秦时计较,总是气得头疼。他注意到秦时今晚一直显得不太健康的脸色:“今晚你睡床。”

  秦时受宠若惊,又来造作:“这不太好意思吧!”

  谢钧眼看他就要胡扯海扯,刚刚那丝心软瞬间消失不见,不耐烦的直接认同他的意见:“那也行。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睡床。”

  秦时立马正经“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对,我需要睡床!”

  然而谢钧直接把枕头扔给他,眼神逼迫他下楼睡:“我一般只偶尔出于礼貌让雄虫一次,你已经没机会了。”

  秦时洒下悔恨的泪水,抱着枕头,苦哈哈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