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指尖微凉,一股寒意由心而生,让人为之一颤。

  疼,好疼,沈从白睁开眼直面强光,眼前模糊一片看得不太真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阳关透过飘飘欲坠的窗户偷射到床上,窗户上屹然映出单薄的身影。

  满地狼藉,散落的衣物昭示着昨夜的疯狂,颈部以下膝盖以上的部位,宛如货车碾压毫无知觉,嗓子干得冒烟,他试着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儿声,一滴眼泪顺脸颊滑落,他抬起手,捻了一点放到嘴里,咸的......

  是啊,咸的!

  我还活着!!

  原来我还活着!!!

  他不禁自嘲,我居然还活着!!!!!!

  他眼神空洞,目光呆滞,那颗跳动的心早已沉入冰谷,跌落深渊,激不起一丝波澜,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杂乱的青筋在薄薄皮囊的包裹下异常清晰,隔着表皮他都能感觉到澎湃的血液游走在身体各处,汇集到最终的归宿——心脏!

  体内的躁动让他熄灭已久的热情重新燃起,把刀插进心脏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会痛吗?可惜他的心早已死了,估计是感觉不到了,他有点失望,或许他可以去找人试一试,对呀!他可以去找陈权科,也让他试一试心被掏空的感觉。

  “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用力摇晃着那被拷着的手,摇到麻木,摇到酸痛最后不得不停下来,快感迅速占领神经,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大脑,剥夺了最后一丝理智,破了信仰扑灭了光,使他彻彻底底沉入沼泽。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苏醒,他只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放空意识,净化灵魂,舍弃身体,远离繁华,升入天堂......

  “咳咳咳......”他睁开眼,头顶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那一点光亮,袅袅烟雾映出少年精致的脸庞,美得让人为之疯狂,欲得让人溃不成军,他闭上眼......

  就是这样一张脸,带来过极致之乐也带来过剜心之痛.......

  哈哈哈哈,......

  局已布好,猎物已入围,猎手已就位。

  优胜劣汰,他早应该懂得,出局了就是出局了。

  几年前,他是他的光,是此生唯一的救赎,是可心的糖果想要揣进兜里偷偷藏起来。

  而现在,他是他的影,是地狱恶鬼,是避之不及的海底深渊使人窒息!

  “宝贝儿,你不太乖!”

  陈权科用手轻轻滑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最后停留在了颈部,微微将五指收拢,点点星光落下,他在浓烟中被托起,被沉淀,颈部带有烤肉味的痛感却又那么的真实。

  “从白,求求你,看看我好不好。”他一边抽噎一边把头埋到沈从白脖颈处。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他低下头火热的唇从嘴角、唇隙、唇瓣移到下巴,再到喉结,最后舌尖划过锁骨,沈从白感到一阵战栗,他难耐地扭动着身体,陈权科的手指穿梭在他的发间,甜腻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胜过一切药剂。

  沈从白双眼朦胧水汽快要溢出,他紧盯着陈权科。

  ……半晌无话。

  陈权科双眼通红,呼吸急促,他双手死死掐住沈从白,“你答应过我的,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发誓,我给你自由,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咔哒!手铐被无情甩到了地上,他发疯似的把沈从白扑倒,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他闭上眼,单薄的身躯默默忍受着这场单方面的惩罚,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低压的呻.吟和唇上的血腥杂糅吞下去。

  他的沉默反而换来了陈权科更加疯狂地掠夺。

  沈从白嘴唇泛着不自然的白,眉眼紧皱,挥汗如雨,眼眶泛红。

  终于,天边泛白,星星与黑暗坦诚相待,在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相拥,沉沉睡去。

  沈从白醒来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他挣扎了好久才从床上起来,环顾一周后,目光盯着地上沾有不明液体的衣服,又过了好久才捡起来穿在了身上,他双腿发软跌到地上,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摔倒,在数次挣扎间他放弃了。

  他爬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蹭,每蹭一步几乎都用尽全力,明明十几步的距离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二十分钟后……

  又,或是三十分钟后……

  总之,很久之后,他才来到了窗边,扶着窗框站起来,“刷”窗户被拉开了,强烈的光把室内照亮,他这才看清了室内的布局,卧室并不大,一切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只不过室内的床比以前那张大了许多,他俩的照片整整占了半壁墙。

  沈从白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只觉得无比讽刺,他顺着窗框滑坐到地上,痴痴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把头埋到双腿间,身体无声颤动着,泪珠滴落到地上发出脆响。

  “吱”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他浑身一颤,把自己缩得更小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先生,你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多少吃一点吧。”

  沈从白知道他,他是除了陈权科之外唯一见过的活物了,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对面人的手,双腿跪在地上,“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那人明显被吓了一跳,没控制住力度猛地一推,沈从白被推出去好远,“对,对不起,我,我帮不了你,那个疯子会杀了我的,你,你自求多福吧!”说完手脚并用扑向门,紧接着物体急速坠落的声音伴随一声撕声裂肺“啊”渐渐远去。

  一串数字在脑中徘徊,沈从白把视线放在门把上。

  或许,可以试一试。

  输入:0715

  显示密码不对。

  还有两次机会。

  再次输入:0413

  他自己的生日。

  显示密码不对。

  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输入错误,将会触发报警系统。

  逃还是甘为俘虏。

  他知道再次被抓住的后果,但他想要堵一次。

  就堵他在陈权科心里的分量。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被陈权科传染了,两人一个比一个有病。

  他咬着嘴唇,手指慢慢输入。

  1013。

  他们相遇的那天。

  “咔哒”一声,光照进来。

  终于,门被打开了!

  他没办法跑出去,就只能慢慢蹭到离门最近的柜子边,拿出里面的喹硫片快速放进嘴里,不敢动作太大只能用手肘爬过去,他很快离开了“囚笼”,楼梯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抱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楼梯遗留下的长长的血迹他也来不及清理,他爬到电梯门前,双手直抖按了好久都没有顺利按下楼梯层,情急之下,一头撞了下去,终于成功了。

  十,九,八,七,六……

  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往下坠,内心重燃了希望。

  三,二,一!

  “唰—!”

  电梯门开了……

  “宝贝,你要去哪儿?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吗?”

  “不乖的坏宝宝是要受惩罚的哦。”

  “折断双腿?还是……”

  “给你一个新的身份?”

  陈权科站在电梯门口,宛如急需进食的恶魔,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沈从白全身发软,哆嗦着看着他,“你答应过我的。”

  “呵。”陈权科垂下眼帘,眼底泛着冷意,“宝贝儿,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呐!”

  许久从沈从白殷红的嘴唇滚出三个不痛不痒的字,“你无耻。”

  “哈!”陈权科压低身子,含住他耳垂,一下一下舔着,“没办法,谁让宝宝的身体性感得要命,情动时脸上的表情让人忍不住一尝再尝。”

  耳垂充.血变得红肿,“宝宝咱们玩一个游戏,如果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沈从白纤长的睫毛微垂,很快颤了颤,投过来的目光裹着怯意,“不玩。”

  陈权科压下心底的欲望,“我保证,你赢了立马放你走。”

  “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父母。”

  “看看你那可爱的……女儿。”

  他太了解沈从白了,以至于他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对方。

  不管结果如何。

  沈从白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一想到私藏了好久的玩具,很快就要发挥它的价值了,陈权科就兴奋得恨不得高歌一曲。

  但他不能,万一把小宝贝吓坏了就糟糕了。

  “好。”仅一个字就耗尽了沈从白所有的勇气。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探出手去,却摸到了冰冷的栏杆和一些带刺的物体。

  这是哪?我为什么看不到了?我该怎么办?

  “陈权科!陈权科!陈权科!”沈从白喊得撕心裂肺,“放我出去,我不玩了!”

  眼前一亮,强烈的光线刺得他下意识想要闭上眼睛。

  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笼子里,四肢全被情.趣手.铐.拷着,就连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项圈。

  陈权科拿着皮鞭站在笼子外,“游戏已经开始了哦,现在不允许叫停。”

  他打开笼子,“现在爬出来吧,乖宝宝。”

  “啪”一下,眼前再次黑了起来,沈从白恐慌到了极致,“疯子,陈权科你就是个疯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了,你这个疯子,你怎么不去死。”

  “五。”

  “别玩了。”

  “四。”

  “三。”

  “二。”

  最后一声口令下来的时候,沈从白忍着羞耻爬出笼子,但因为拴着链子,他的活动范围特别有限。

  鞭子落下,沈从白身上火辣辣的。

  不管他爬向哪,鞭子都能准确落到身上。

  短短几分钟,他身上全是痕迹。

  “陈权科,我不玩了。”

  陈权科轻笑一声,“怎么能直呼主人的名字呢,该打!”

  语气温柔,下手却越来越重。

  游戏总会有结束的时候,陈权科看着那些痕迹故作惊讶,“第一次没经验,下手太重了。”

  他的手游走在沈从白的身上,一只手掐住纤细的脖子,他突然低下头发狠地堵住了沈从白的唇,颈部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使沈从白快要窒息。

  陈权科松开他的脖子,裸露的伤口上鲜血往下流出一条痕迹。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血含进嘴里,“很美味,要不要尝尝。”

  沈从白缩在他怀里,被迫张开嘴,在他的注视下,将血水混着泪水咽进肚子里。

  “真乖!下一个游戏吧。”

  话落,单手抱着沈从白走到地下室。

  里边的工具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刺眼的光。

  淫乱。

  但足够勾起好奇心。

  沈从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上去。

  半晌,陈权科满足了,沈从白泣不成声。

  “宝宝真乖。”

  沈从白偏头,吻落在脖颈处。

  这一刻,他确信,他病了,病得无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