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意刚消,寒霜降临,勒然与乔林手牵着手走在小道上,街口泛着冷光,街灯照在他们身上映出一层柔顺的光泽,乔林低下头,看着相交的双手,滚烫的爱意流过心脏。

  街边的喧嚣声在耳边盘旋,“糖炒板栗10元一份。”

  “烤红薯8块一个,8块一个。”

  “老板来两根烤肠。”

  “好嘞。”孜然味在空气中散开来,“5块,你拿好嘞。”

  乔林把头埋在围巾里,“想吃。”

  勒然噗嗤笑出声来,牵着乔林走到摊前,“老板来2份糖炒板栗。”

  乔林小声说:“一份就够了,谢谢老板。”

  “听他的,一份就好。”

  刚出锅的板栗看着就很诱人,乔林伸手抓起一颗,“勒然。”

  他把板栗扔到勒然手里,烫红的双手捏在勒然耳朵上。

  勒然剥好凉了一会才递到他嘴边,“张嘴。”

  “好吃。”乔林眯着眼,把剩下一半递到勒然面前,“你尝尝。”

  勒然低头,嘴唇有意舔过他手指卷起板栗,“果然好吃。”

  乔林脸一红,低头快速往前走。

  走出一小段,看勒然还慢悠悠的,转过身,“勒然走快点。”

  勒然应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

  乔林越走越快,近乎跑起来。

  “哎,等等我啊。”

  乔林放慢脚步,勒然往前一步挡在他面前,明媚的笑意晃得心里一阵悸动,“跑什么,我又不吃你。”

  乔林瞪了他一眼,“没跑。”

  “哦。”他剥着板栗往后倒退,“毫无可信度。”

  “不信算了,把栗子给我。”乔林踮起脚想去拿。

  “自己来拿。”勒然故意把板栗举高,不论他怎么踮脚都差一点。

  “不要了。”乔林气鼓鼓的。

  勒然低下头,把卫衣帽子拉起来笼住乔林,双手托着他的脸。

  乔林眨眼。

  一个吻落了下来。

  勒然低声笑出来,“好甜。”

  乔林冷着脸,耳朵在看不见的地方热得要命。

  “好了。”勒然退开一步,“不逗你了,吃不吃红薯。”

  乔林点点头。

  两人分着一个红薯一份板栗,往家里走。

  橘黄的画卷下,落下一串串脚印,但很快被大雪掩盖了。

  “勒然。”乔林鼻尖冻得通红,满脸兴奋,“想堆雪人。”

  勒然牵着他,找了一块干净的雪。

  乔林套上手套,扑在雪堆里,飞雪飘下落在纤长的睫毛上,化为小露珠顺着睫毛滑下来。

  高挺的鼻梁冒出密密的汗,殷红的唇紧抿着。

  勒然心一动,绕到身后抱住他。

  乔林吓了一跳,“干什么?”

  勒然把头搭他肩上,温热的气息往后劲跑,“想抱抱你。”

  乔林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抱着,轻声吐槽,“有病。”

  两只手握在一起,片刻,雪地上落下一串字:勒然喜欢乔林。

  俩人在家门口腻歪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告别,勒然扒拉着门,“宝宝,你会想我的对吧。”

  乔林有些无奈,“不要叫宝宝。”

  “那叫什么?”

  乔林想了一会,”同桌吧。”

  勒然语气哀怨,“好吧。”

  磨蹭了五六分钟,才各回各家。

  “回来了。”声音从大厅传来。

  勒然抬头,看到了勒惜韵抱着个热水袋,沈从白在厨房做饭。

  勒然瞥了一眼,做的有模有样的,去厨房转了一圈,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没看出来他会做饭啊!”

  勒惜韵朝里边看了一眼,小声说:“我也没想到。”

  勒然把购物车里的东西给她看,“我给小侄买了点衣服和玩具。”

  勒惜韵凑过去一看,全是裙子和芭比娃娃,乐出声,“也不一定是女孩。”

  勒然挑眉,“衣服和玩具不分男女。”

  勒惜韵也由着他瞎折腾,看着一整车的婴儿用品忍俊不禁。

  沈从白看着矜贵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厨艺还不错,他朝勒然道:“小然,你快高三了,学习比较紧,我打算让惜韵住我那边去,也方便照顾她。”

  勒然冷哼一声,“我能照顾好我姐,不用你操心。”

  勒惜韵有些尴尬,“小然。”

  沈从白:“……”

  一顿饭吃得不太愉快,饭后,沈从白提着垃圾,站起门口,“明天见。”

  勒惜韵把他送到小区门口,“从白,小然那孩子平时不这样的,他可能是不太能接受。”

  沈从白拉住勒惜韵的手,“我知道,小然是个好孩子,这件事说到底也是我的错,要是慢慢来就没那么困难了。”

  勒惜韵眨了眨眼,“你没错,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除亲情外的其他感情,我很感谢你。”

  沈从白把围巾取下来,系到她脖子上,“那么请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和小然之间的问题的,你就负责保持身心愉悦,好吗?”

  勒惜韵脸红扑扑的,“好。”

  直到勒惜韵从视线里消失了,沈从白才打开车门坐进去。

  “嘟——”

  电话响了。

  ”喂。”他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痴痴笑了几声,“从白,女人能满足你吗?”

  沈从白挂断电话,果断把它拉入黑名单。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燃,烟雾缭绕,他的眼底一片死水。

  风从窗户灌了进来,使他冷不丁一颤,回过神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不太想接,呆呆看着它一遍遍挂断又一遍遍响起。

  最终,他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妈。”

  “嗯,我刚刚在惜韵家,刚下楼正准备回家。”

  “好,我会和她提的。”

  “挂了。”

  汽车轰鸣几声,融入漆黑的夜里。

  雪下得很大,路很滑。

  沈从白恶劣地想,要是一不小心从公路上冲下去或者雪崩了该多好。

  最好是连车带人永远消失。

  “小然。”勒惜韵拿着杯牛奶站在门外,“我可以进来吗?”

  勒然起身开了门。

  “给。”她把牛奶递过去。

  勒然接过,几口直接闷掉,“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勒惜韵哑然失笑,“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个。”她坐在床边,“小然我们是亲人,你在我这里是最重要的,但我想着多认识个人多条路,以后也有个照应,我知道你对从白有些意见,也不要求你短期内就认可他,但我希望你能够看到他的诚意。”

  勒然没说话,勒惜韵又说了一会才离开。

  抬手关了灯,房间就只剩下空调工作的声音。

  勒然翻身下床,穿着衣服敲开乔林家门。

  “怎么了?”乔林问道。

  勒然眼神飘忽,“我房间空调坏了,可以借你家住一晚吗?我可乖了。”

  夜已经很深了,勒然抱住乔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