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一亮,勒然准时敲响乔林的门。

  “同桌,起床了。”

  乔林嘟囔几句,转过身拉起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勒然敲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开门,干脆拿起钥匙开门进去。

  “起床了,今天约好和周锐去天鹅湖钓鱼。”勒然垂下眼,拽了拽被子。

  乔林起床气很严重,谁来都不好使,他用腿夹住被子,“不要。”

  勒然也不逼他,“给你十分钟。”

  乔林摆摆手,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勒然轻笑出声,“我去做饭。”

  乔林家厨房不算大,台面上干干净净连调味品都没有,勒然打开冰箱,只有几包泡面和几瓶可乐。

  “乔林。”他冲屋子喊了一声。

  “干嘛??”

  “起床,去吃早餐。”

  “不去。”

  勒然强硬把乔林从床上拽起来,“不去也得去。”

  乔林还没完全从梦中醒来,坐得东倒西歪。

  勒然叹了口气,把他扶正,语气中满是无奈,“别动,我给你穿衣服。”

  勒然很喜欢半梦半醒状态下的乔林,软乎乎的,呆呆的,特别可爱。

  就像一只侍宠而娇的小奶猫。

  乔林哼了几声,任由勒然摆弄。

  等收拾完已经接近十点。

  乔林边吃面边打哈欠,闵一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有这么困吗?”

  勒然分给他一个眼神,“吃你的面。”

  闵一帆实在受不了他两腻歪的劲,收回视线,专心吃面。

  要去天鹅湖就要经过昨天的小巷子,勒然不太想让乔林接触那个脏兮兮的场所。

  他冲闵一帆道:“看好我的同桌。”

  闵一帆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

  “同桌,我带你兜兜风。”勒然转着手里的钥匙。

  乔林有些惊讶,“哪来的摩托车?”

  “小卖部租的。”勒然说着把视线落到路边停着的摩托车上。

  勒然拿着其中一个头盔带好,拿起另外一个,“过来我帮你戴。”

  乔林朝闵一帆看了一眼,“一帆怎么办?”

  闵一帆很自觉,急忙道:“我自己打车过去。”

  闻言,乔林知道犟不过他,把头默默伸过去。

  闻到了,勒然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味,和平日里所接触过的味道不同,说不上来是什么味,但却出奇的好闻。

  “咔哒”一声,头盔戴好了。

  “坐稳了,准备出发。”

  “嗯。”乔林坐上去抓住他的衣角。

  “你得搂着我才行。”勒然看着随时能挣脱的衣角。

  “哦。”

  “一会见。”乔林道。

  “好的。”闵一帆比了个手势。

  摩托车汇入狭窄的小道,朝着更加偏远的地方驶去,穿过一条条小道,路过一个个街口。

  夕阳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全身的器官都放松下来,乔林捉住被风吹散的碎发,“勒然,你今年多少岁?”

  “刚满18。”陆迎回答得干脆利落。

  “你不是说你未成年吗?”

  勒然笑出声,“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你。”乔林狠狠掐了一下勒然的腰,捂在头盔里的耳朵悄悄变红。

  都怪那个梦,导致他有那么大反应。

  他就说勒然怎么可能未成年嘛。

  单挑的场所和乔林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有一座小桥和大片大片的芦苇。

  人来得很快,几分钟不到就聚集了七八个。

  高个子男生冲勒然道:“开始吧!三局两胜。”

  勒然点头。

  乔林看着手里边的鱼竿有点无语,相较之下,闵一帆就平静很多。

  他趁着周锐他们商量计策,挪到乔林身旁,“然哥比较讲究爱与和平。”

  他压低声音,“换句话说,然哥可能打不过。”

  乔林看着摆弄鱼具的勒然,“不应该吧。”

  他可是亲眼看到勒然把调戏勒惜韵的那几个小混混打得还不了手。

  闵一帆刚想开口,就见勒然走过来,他拿起鱼竿默默走开。

  勒然从兜里掏出一瓶汽水,“给,去小亭子里待会吧。”

  乔林垂眉,他不明白这种比赛的意义在哪,难道是中二病犯了?

  “不要。”

  勒然也不勉强,把可乐塞到他手里,“找个地方乖乖坐好。”

  乔林不服输,“我也会钓鱼。”说完拿起鱼竿,吊好鱼饵,抛出去。

  勒然:“……”

  他挨着乔林坐下,专心钓起鱼来。

  鱼饵动,他往回收,钓上来一条小红鱼。

  “哇,锐哥牛逼。”隔壁哗然一片。

  乔林看了过去,对方钓上来的鱼要比勒然的大得多。

  “他叫周锐,是附中的,初中是一个学校的,不过不熟。”

  “嗯。”闵一帆在一旁点头,“我没记错的话,他女朋友好像喜欢然哥,后边还托我给然哥带信。”

  有这回事吗?勒然想了一下,“你把信搁哪了?”

  闵一帆,“就放你课桌里了,粉红色的信封。”

  勒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封,不过当时他直接丢垃圾桶了。

  “不过当时她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闵一帆有些疑惑,“难道他们分手了?”

  勒然摇头,算是明白为什么周锐看不惯他了。

  初中的时候,周锐作为班里的老大,追了一年多才追上女友,结果女友却喜欢上了其他人,他面子上过不去,只能去找勒然的麻烦。

  当时勒然正在冲刺十三中,也没把周锐的挑衅放在眼里。

  现在却采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要和他一决高下。

  三局之后,周锐赢了。

  “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周锐嘲讽道。

  勒然懒得搭理他,看着桶里几条乱蹦的鱼,“同桌,吃不吃烤鱼。”

  乔林好久没吃鱼了,有些馋,点点头。

  闵一帆生火,勒然杀鱼,乔林负责守鱼,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天有些潮,火不太好生,闵一帆整个人都快钻进地里还是没点燃,他冲旁边站着的几人喊,“过来帮忙。”

  “这。”

  “锐哥,帮忙吗?”一小弟咽口水的声音很是明显。

  周锐瞥了他一眼,“你想去就去。”

  “好嘞。”

  四五个小弟冲过去,生火的生火,杀鱼的杀鱼。

  闵一帆朝周锐道:“不帮忙,一会不许吃。”

  “为什么他就可以干坐着。”周锐指着正在戳鱼头的乔林。

  乔林默默收回手。

  “你俩能一样吗?人家可是我们十三中的宠儿,勒然的心肝。”

  又是宠儿,又是心肝的,乔林脸红一阵白一阵。

  “好香啊!!”

  十七八岁的少年围成一圈,眼巴巴看着烤得金黄的鱼,口水止不住往外流。

  “好了没??”

  “我肚子饿了。”

  “快了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咕噜——

  “谁的肚子叫了!!!”

  闵一帆尴尬举手,“我。”

  “哈哈哈哈哈。”

  他们边笑,边加大火力。

  “勒然,那什么……”周锐有些别扭,“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勒然:“?”

  周锐急了,“我不是故意把蛇放进你书包里的,那是我爸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宠物蛇,说是不会咬人。”他越说越小声。

  “没事,我还挺喜欢它的。”

  原来小蛇是周锐用来捉弄他的,不曾想却被他养了小半年。

  “没吓到你就好。”周锐扬起头,“我可以把钓的鱼分你一半。”

  “不用,谢谢。”

  “鱼熟了,快过来吃鱼。”

  乔林分到一条卖相不错的鱼,他避开鱼刺,吃了大半边。

  “好吃吗?。”勒然轻声笑道,把乔林手里的可乐抢过去,“给我喝一口。”

  “哎!”闵一帆还来不及提醒,“嘭”一声,可乐喷出来洒在他脸上。

  “噗。”闵一帆捂着嘴发现完全捂不住也就放弃了,“哈哈哈,笑死了!”他笑得前俯后仰,没看到勒然眼底的精光。

  “闵一帆。”

  他看向勒然。

  “噗——”勒然把可乐对准他。

  “勒然。”闵一帆把脸上的可乐擦掉,扑向他。

  可乐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它的价值,除了被保护得很好的乔林,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染上了甜味。

  夕阳像被揉碎轻洒在漫天红霞里,晚风卷着点点清香掠过带有可乐味的少年,像是喝醉般把他们吹得东倒西歪,只有投下的影子融在一块看着他们肆意胡闹。